有了这个身份做掩护,在宫里行走倒是随便多了。只管低眉敛目的往前走就行了。
到了御膳房,这里正忙的不亦乐乎,摘菜的,烧饭的,端盘子的,真是够忙活的。
厨房里的一个管事的嬷嬷看见她进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高高在上的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来这里干嘛?”
楚夏正在思考该怎么编,就听里面有人请示道:“桂嬷嬷,皇贵妃的血燕蒸好了,我们派人送去还是等她们来人取?”
不等嬷嬷开口,楚夏急中生智,忙开口,“交给我好了,我是娘娘身边的宫女,就是来帮娘娘去燕窝的。”脸上笑的甜美可人,心里却冷冷想着,还吃血燕,这可是燕窝里的极品,真够奢侈享受的。那桂嬷嬷一听是贵妃身边的人,顿时脸色就变了,从寒冬腊月一下过度到六月酷暑,热情的有点让人受不了。
“原来是贵妃娘娘身边,你怎么不早说呢?还劳您亲自跑一趟,真是辛苦您了。下次有事直接知会一声,我们给您送过去就行了。”贵妃身边的人,可都得罪不起,万一让贵妃知道了,他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楚夏感觉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什么叫趋炎附势,她现在是领教了。既然她低三下四,那自己就端着点。
接过食盒,故意趾高气扬的哼道:“好说,好说,那我就告辞了。”
谁知刚迈了一步,还没出厨房的大门,那桂嬷嬷似乎反应过来,急忙喊道:“等一下,我怎么没见过你啊?你真是贵妃娘娘身边的?”
楚夏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老女人还挺狡猾,不过她也不是被吓大的。
缓缓的转过身来,不屑的看着桂嬷嬷,质问道:“嬷嬷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还是怀疑贵妃娘娘,如果你不信,可以去亲自去问问贵妃娘娘,她现在正在惜梦宫里休息呢?肯定很乐意见到你。”
桂嬷嬷丰腴的身子猛的一怔,去问贵妃娘娘,除非她活腻了。后宫里谁不知道贵妃是不能惹的,连她身边的宫女都比其他宫里的娘娘气派。如果这位不是娘娘身边的还好,如果真是,她得罪了可是吃罪不起。
想着忙堆起一脸横肉,谄媚道:“哪里,哪里?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老奴在御膳房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您,所以才好奇的问问。”
“哼!你也说了,你是在御膳房的,你连娘娘的宫门都没资格进去,又怎么会知道娘娘身边都有什么人呢?”
桂嬷嬷一想也是,娘娘身边的人她怎么能都认识呢?而且今天还听说,惜梦宫又处置了一个宫女,现在还在柴房呢?估计是九死一生。这丫头可能就是她的接班人。
想到这里不敢再有半点不敬,“姑娘说的是,是老娘眼拙,还请姑娘多多包函,在贵妃娘娘面前多说些好话。”
楚夏冷哼一声,转身而去。出了御膳房才重重出了一口气,这宫里的人个个都跟人精似的,要应付他们还真不容易。
离御膳房最近的是柴房,趁附近没人,赶紧闪进柴房,准备饱餐一顿。
楚夏吃的津津有味,这御膳房的厨子手艺还真不错,但是也要材料好才行。看宫里的人对她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看来这位贵妃在宫里的地位肯定不低。不过她位置再高,也没有皇后的职位高吧?怎么没听人提起过皇后娘娘,而只提贵妃娘娘呢?
突然身后传来簌簌的声音,楚夏一怔仔细的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应该是老鼠吧?
没有理睬,很快一盅燕窝被喝进肚子里,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抿了抿唇,正要走,听到后面的声音再次响起,仔细一听似乎还有低低的呻吟。
这次她没有大意,悄悄的走过去,听声音是从柴草下面传来的。
楚夏小心的搬起柴禾,看到眼前的情景蓦然愣住。
她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看样子是个女人,但是现在真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貌。只见她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衣裙破破烂烂的沾在了身上,脸色惨白,嘴唇可能是因为疼痛已经咬破了,已经惨不忍睹。
府下身,探了探鼻息,还有气息,只不过已经非常孱弱,就像风中残烛,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又一个可怜人,蹙了蹙眉,楚夏现在是泥菩萨过江,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顾的上别人,转身准备离开。谁知脚下的衣裙却突然被抓住。
那女子睁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泪水夺眶而出。楚夏实在硬不下心肠,别人可以对她无情,她却没办法这样对别人,何况是一个无辜的女子,又是皇宫里的一个牺牲品。
御书房
皇上听到雷霆的报告,又发了一顿火,几乎能摔的都摔了,差点把御书房都给拆了。
一直以来的理智顿时土崩瓦解,宫里的人,人人惶恐不安,有事没事都不敢来捅这个马蜂窝。
好在有一件事让他渐渐找回理智,那就是他们找到了‘天舞阁’的春夏秋冬四人。虽然没有找到要找的人,但是找到她们也是一个线索。
景渊一听,急切的吩咐把她们带进来。
四个丫头战战兢兢的进了御膳房,恭敬的行礼。这几天一直没有楚姑娘的消息,她们又被关起来出不去,都急死了。如今又被皇上招到这儿来,心中满是忐忑不安。
“抬起头来。”
威严霸气是声音响起,四人均是一颤,慢慢抬头看向坐在上面的男子。
这一看更加吃惊非小,在大殿上献舞的时候,她们一直不敢抬头看,生怕脚下跳错,性命不保。这一看才知道原来那位银发公子竟然就是皇上,这让她们怎么能不惊骇,半天没反应过来,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僵在那里。
内侍总管看她们一个个都傻了,急忙轻咳一声,提醒她们。真是要死了,她们竟然敢这样直视皇上,是不想活了么?
那几个丫头才反应过来,吓的脸色都白了。
“朕问你们,骊姬姑娘到底去了哪里?”景渊开门见山,凤眸微眯,睥睨的看着下面跪着的四个丫头。
几人又是一颤,秋菊颤巍巍的开口,“回……回皇上,我们姑娘几天前已经去世了,是中毒而死。”
皇上问话她们不敢不说,所以不敢有半句假话,当然也希望皇上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为姑娘报仇。
凤眸微怔,继续问道:“那进宫献舞的又是谁?”虽然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威严带上心里却是满满的期待,连手心都冒出汗来了。
自知欺君必是死罪,此刻也不敢撒谎,惶恐道:“是一个长的和骊姬姑娘相像的女子,她是为了帮我们姑娘才冒充她的,绝对不是故意欺骗皇上的,求皇上开恩。”
“求皇上开恩。”
几个丫头一起叩首求饶,她们姑娘已经死了,她们不能再连累楚姑娘,希望皇上能饶了她。
“她到底叫什么名字?”此时景渊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再也沉不住气,大声冷喝。
几人又是一颤,差点没晕过去,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上有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没想到他是天子,这份压抑感更重了几分。
“她说,她叫楚夏。”
秋菊说着,心里却是内疚万分,她真的不想害楚姑娘。坐在龙椅上的男子,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蹭的站起来,一个箭步冲下来,一把拎起跪在地上的女子,对着她惊恐万分的脸,急切的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景渊只觉得那个名字已经把他整个燃烧,血液都开始倒流,眼底是激动的光芒,怔怔的看着眼前女子。他怕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真的是楚夏么?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秋菊早就吓脸上没有了血色,如今看到皇上如此激动,似乎她说错一个字脖子就会被拗断。她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真的会杀了楚姑娘。
不过这些都没有时间去想了,面对这个男人,她没胆量去挑战,只好再次说道:“她说她叫楚夏,我们只知道这些。”
听到这个消息,连一旁的云飞都震撼了,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知道皇上要找楚夏的人不少,所以这个楚夏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他可是听说有一种易容术,是很高超的。易容后,很难被发现。如果她们真的别有用心,皇上就危险了。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现在亲耳听到她们说出来,心里的震撼是无以言表的。他的心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这漫长的十年,如同一辈子般漫长。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原以为他只能靠回忆过下去,每天对着她的画像聊表思念之情,原以为他的心再也不会跳跃。
“皇上,您不觉得这位楚姑娘太年轻了么?”云飞谨慎的提醒,虽然这样有些僭越,可是皇上已经失去理智,他不得不小心。
按说楚姑娘如果还活着,应该也有二十七八岁了,怎么他们见到了却和以前一模一样,难道她真的是神仙?有长生不老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