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相亲的正主出现,自然是去了镇上的酒楼。
纵然宁芷蓉再不情愿,也只能顾全大局跟上。
等那一行人离去,郑良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什么狗屁世子。”
其余众人虽没说话,但都在心中赞同。
郑良一行人走了,宁芷蓉也不在,吕三昧没有必要再在外面逛,只好先回去。
她看向燕维安,正打算让他先回书院,忽听燕维安道:“小易掌柜,我们去一趟回春堂吧。”
易南星瞥了他一眼,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点点头,“也好,你们拿点祛疤的药膏,等会那两个侍卫回来了,三妹你把药膏拿给他们。”
吕三昧心中动容。
不愧是小易哥,医者仁心,居然还想着帮人一把。
只有打工人才会体谅打工人!
来到回春堂,易南星去后院调药膏,燕维安则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见四下没人,燕维安沉声道:“你今天怎么会去书斋?”
易南星手上忙个不停,“我说是巧合,你信吗?”
燕维安:……
都这么说了,肯定就不是巧合。
燕维安直接伸手,将药杵抢过来自己捣,眼睛却盯着易南星看。
完全是一副“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的表情。
易南星不得不抬头看他,挑眉道:“那你不如猜猜,那位厘州卫镇抚使怎么会突然来谡州的一个小镇公干?”
燕维安的动作停了一瞬。
先前厘州发生过两件大案。
一是厘州知府严重贪污,跟着手下一起欺上瞒下,得知锦衣卫要接手此案后各种寻求办法填补窟窿。
伏襄和祝威曾经就读书院的徐院长,他的儿子就是受牵连的手下之一,徐院长才不得不欺骗祝威假借“盛唐旧友”的名义写书赚钱,接济儿子。
在吕家父女调查盗版的时候,燕维安顺便替锦衣卫抓到了徐家人的人证物证,交给了锦衣卫去处理,听说这案子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
而第二件事,就是逃跑的北境王子希吉。
有消息称,希吉从京城逃出来之后,在厘州停留过片刻,似乎在等什么人接应似的,尔后才逃到杏花村附近,准备翻越崇云山北上。
厘州是卫国公的老家,所以世子苏文卿下放历练,担任的就是厘州卫镇抚使。
这事儿听着曲里拐弯的,绕来绕去,但总而言之,卫国公府确实在暗中干着什么。
至于具体在做什么,连锦衣卫都拿不到具体的证据,更不用说燕维安。
燕维安慢慢地捣着药杵,半晌道:“若是如此,断不能让宁远侯府和卫国公府联姻。”
易南星一摊手,“所以你知道我今天为啥在那了吗?”
原来如此。
燕维安心头渐渐敞亮,将药杵和药钵重新塞回了易南星怀里,转身离开了后院。
临走没忘了提醒一句:“祛疤药膏快点调,我和三妹在外面等着。”
易南星:切,过河拆桥!
回春堂店内,等到唯一一个看诊的病人离开后,吕三昧才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吕子亮和易冬听。
吕子亮不胜唏嘘:“京城里的人还真是良莠不齐。卫国公府的世子,就是这样的德行?”
易冬手中磨药的动作没停,淡淡地道:“世家大多都是这样,自认是人上人,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挤,等到站在那个位置,便也忘了自己过去是什么德行。”
吕子亮好奇地道:“师父,你难道认识这样的人?”
易冬手中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后埋头继续。
“不认识。”
那种抛弃家人、冷心冷情的人……
他绝对不认识。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往下问了。
调配药膏需要时间,燕维安又说自己并不着急回去读书,于是就和吕三昧一起坐着等。
易冬还不忘将他俩抓壮丁磨药,自己总算能休息一会儿。
这让吕子亮有些不满意了。
“最近不是已经贴了招工告示吗?张家的两个儿子你瞧着也不错,咋不把他们一起收了算了?”
易冬拈须一笑,显得十分高深。
“你不懂,这是讲缘分的。不然为师怎么就收了你?”
吕子亮:……
好气哦,可是没法反驳。
“其实我瞧着你家闺女就不错,可惜啊,小姑娘志不在此,老夫也不好勉强。”
吕三昧翻了个白眼。
志不在此又咋了?不好勉强又咋了?
现在不还是在被您老支使着磨药嘛!
尤其还牵连了燕维安一起做苦力,她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期间又陆续又几人过来看诊买药。
吕三昧和燕维安两人吭哧吭哧地磨了大半天的药,效率还不错,吕子亮将他们磨好的药粉拿去了后院。
忽然,一个怯生生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请问,是这儿在收学徒吗?”
吕三昧抬头看去。
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女子在门外探头探脑的,神情有些怯懦,身上看着脏兮兮的,至少得有两天没洗澡了。
脸上看着也是糊成了一团,但刚刚的声音听着似乎有些耳熟。
易冬款步走过去,打量了女子一番,微微摇头,“你这样的,不行。”
女子登时急了,“为什么我不行?您老人家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张口就说这样的话否定我?”
易冬眉头皱起。
“对啊,为什么她不行?”吕三昧好奇地道。
要说不认识药材,可以慢慢学。
而且不就是个磨药的学徒吗,不把药材弄混,按照要求磨或者捣就行,每月几百文钱的工钱,易家爷孙也不是出不起,自己还能少累一些。
当然,重要的是,如果老爷子招到了做工的,就不会再抓她的壮丁了。
易冬转头看向吕三昧,沉声道:“她瞧着年纪不大,但已经成婚,家中孩子必然年纪不大,正是离不得母亲的时候。可看她风尘仆仆而来,神情闪烁,极有可能是逃家。且不论逃走的缘故如何,若是收容了她,老夫的名声怕是要受累,而她……”
易冬摇摇头,不再继续往下说。
吕三昧惊奇不已,连忙也去观察门外的女子。
可没想到的是,她刚看过去,那女子已经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她,双眸似要喷出火来。
“吕、三、妹!你这个贱人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