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十分爽朗的一笑,他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叫的出我的名字。”
这人十分粗暴,应绍凡也有所耳闻,他道:“你一个江湖人,怎么会为一个公子哥做事?”
黑担子撇了他一眼,道:“谁给我银子,我就为谁买命!”
“真不要脸!”唐轻云话音刚落,黑担子一副凶神恶煞的眼神就杀了过来,一眼又瞧见她身旁的妄尘,他一笑道:“你是妄家的人?”
妄尘懒得同他废话,只听他又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妄家的人,我好武,就是没遇到过什么对手,今日我帮我家公子出口恶气,再单独找你切磋!”
司幽坐在石椅上,撑着一只手,呆呆的看向天边,好似在想什么,黑担子瞥了她一眼,回头对公子道:“就是个姑娘?”
那人不耐烦,气道:“废什么话!我不是叫你来聊天的!”
黑担子会意,他冲司幽摆了摆手,叫道:“过来和我打一架!”
司幽无动于衷,眼神都不曾转过,应绍凡下意识看了眼单姜萧,只听他道:“静观其变。”
黑担子也算是江湖中人,司幽是世家的人,江湖规矩在,不能胡乱动手。
“毒后?”黑担子看清司幽长相,忙回头冲那人道:“公子,她是毒后啊!”
“什么毒后,看到我脸了吗!她打了我,我就要她的命!”
应绍凡:“你敢!”
唐轻云:“我看谁敢!”
妄尘手握凌淮,眼眸透过月光,显得格外冰凉刺骨。
司幽微微抬眸,满是不屑。
那人气急败坏,连踹手下数十脚,“还不快上!”
黑担子哼的一声,叫道:“真是有骨气!你毒后算什么,不就是会玩点小把戏吗,江湖有规定,江湖中人尤其是世家中的不能互相动手,你要是不想死在我手上,就早点滚回上卿吧!”
司幽依旧无动于衷,一副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的模样。
黑担子被无视更是生气,连声道:“听说上卿家好像要办丧事了,百述死的早。”他故作叹气,又道:“好年轻啊!是好人来着?”
司幽猛然站起,她握紧拳头,骨节分明,握的手掌泛白,“你不配说他。”
“生气了啊?”
黑担子突然向前,举起大刀就要砍去,三人脚下有动作,涉及二师兄的事,司幽定是想自己解决,单姜萧一拦,道:“见机行事。”
司幽避开,石椅一下子被劈成了两半,他步步紧逼,司幽一掌打断他的手臂,他的大刀落下,司幽甩着他断掉的胳膊,顺势将大刀打落,直直插在那人旁边的木桩子上,司幽又狠狠给了他两巴掌,掌掌带着强劲的内力,他已然满脸是血。
司幽一脚踢他跪下,又连踹数十脚,将他踹的直撞墙面,胳膊上的骨头咯咯作响,疼的他直喊饶命。
他越是叫出声,司幽越是踹的狠,最后他几欲昏厥,动弹不得,单姜萧一动,妄尘连忙跑去拦司幽,唐轻云也连忙去将她拉回,黑担子要是真被司幽打死了,对毒后难免有影响。
司幽甩开唐轻云的手,妄尘从身后将她抱住,“你冷静一点!”
那位公子已然吓得不轻,趁现在还没人顾及他,忙转身跑了,下人见如此,也赶忙拖着黑担子逃。
司幽挣扎了好一会,终于挣脱开妄尘,她转身将妄尘一推,“你凭什么管我!”
经过此事一闹,村里大都为老弱妇孺,单姜萧怕他们承受不住,给他们惹来麻烦,便决定带着几人先行离开村子,另寻安身之处。
司幽看着都有些神志不清,妄尘牵着她走了一路,到了镇上,他们挑了间客店包下住了,为防止意外,唐轻云还特意打了个地铺同司幽待一间屋子,习武之人睡眠浅,各感官也比较灵敏,只要司幽一有动作,她也能立刻察觉。
才过一日,晨时妄尘跟应绍凡来送早饭,同样是敲了好半天门也无人回应,他心中着急就去推门,只见唐轻云一人趴在桌子上,司幽又不见了。
应绍凡叫了她好几声才把她叫醒,她说司幽有意出门,还劝着说了几句,莫名其妙就睡了,妄尘猜是司幽下了迷药,他又出门找司幽,就怕她想不开或是精神不好疏于防范被有心之人害了。
夜里,这次司幽倒是比前几次回来的早,她是被邯踪稳稳当当抱回来的,几人放大瞳孔,倍感意外,他们皆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心中莫名激荡万千,应绍凡先是缓了下情绪,开口道:“你…还活着啊。”
邯踪走到妄尘身前,将怀中的司幽递给他,妄尘稳稳接过,道了谢。
“应该做的。”
他既无奈又痛苦的冷笑出声,“我没死。”
“像我这样的人都没死,百述那么好的人…”
众人沉默。
邯踪将司幽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身后,道:“你们要看好她,别再让她乱跑了。”
妄尘:“她去了哪?”
“春院。”
唐轻云立刻叫道:“去那地方干什么!”
邯踪苦笑,“司幽你们还不了解吗,她从前心情不好也去的,无非就是喝酒,打架,这几日上卿出了事,我便跟着她,看她胡乱砸了不少东西,将镇上的几家春院都摔的乱七八糟。”
“好在小孩子长大了,身手好。”
邯踪抬手抚了抚司幽垂下的长发,对妄尘道:“照顾好她,不要再跟别人打架,坏名声。”
随后他抬头,眼里似乎沧桑了许多,“你说我还活得下去,是不是因为舍不得司幽?”
妄尘还未答话,他又道:“我要走了,司幽看到我该难过了。”他转身出了大门,一切都平平淡淡,好似从未发生。
妄尘把司幽抱到床上,单姜萧让店掌柜去请了镇上最好的大夫,只是他把脉把的每隔几秒就摇一次头,看的应绍凡实在不爽,甚至还想给他一拳,他见应绍凡面露暴戾之气,立刻解释道:“不是我要摇,只是这姑娘确实是没救了啊。”
应绍凡弯身就揪去老人家的衣领,“你说什么!”
“要你救就救!银两有的是!”
妄尘拿开应绍凡的手让大夫好好说话,只听他道:“你们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老大夫阅历无数,各种疑难杂症都治过,一大把年纪莫名被人揪着领子,也是有些脾气上来,他接着道:“我行医数十年,见过的病也不少,只是像这位姑娘这样的,确实是没见过,你们还是要做好打算或是我医术不精,另请高明吧。”
唐轻云强忍心绪,和气道:“大夫,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法子,偏方或是什么高山悬崖药材也行。”
大夫道:“她本是气血攻心,又好像中了什么毒,你们还是尽量让她保持好心态,别再受什么刺激。”
他起身,好似想到了什么,又道:“或者你们可以去上卿试试,找找医圣…”他说着一顿,低声道:“听说医圣百述出事了。”
妄尘等人听着皆是心中一痛,大夫又道:“你们也可以去找找毒后。”
他叹气,“只是上卿最近要办他们二小主的丧事,不知道毒后愿不愿意下山了。”
大夫提着药箱子正要出门,又唉了一声,“毕竟过世的可是她最亲的二师兄啊!”
午后,一女子戴着面纱,一身红衣踏进店内,她左右看了看,道:“真让我好找。”
小二忙跑来阻她,客气道:“姑娘,我们这儿被人包了,这几日不招待其他客人了。”
红衣女子道:“就应该这样。”
小二一脸茫然,“还请姑娘止步。”
红衣女子举剑抵在他身前,“要命就闭嘴。”
小二吓得腿脚一软,瘫坐在地,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只见她端了一碗酒水,往客房走去,还回头要小二跟上,小二没办法,只能颤颤巍巍的跟在她身后,到屋外时,她将酒水饮尽,把碗摔在地上,拔剑抵向小二脖颈,“给我叫!”
小二愣了,红衣女子划破他的手,他大叫了一声,又瘫软在地。
“叫啊!再不出声我就杀了你!”
小二吓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立刻放声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妄尘闻声出门,店小二立刻爬到他身后,“救…救命!”
应绍凡也赶来,“你谁啊?”
红衣女子一笑,“司幽呢?”
应绍凡又叫一句,“你谁啊!”
红衣女子眉眼微挑,“听说司幽快死了,我来送她一程。”
“你胡说八道什么!”
红衣女子突然上前,妄尘与她正面对上,她觉有些不敌,又忙冲应绍凡出招,兵刃声引来单姜萧,他一剑拦开几人僵持的局面,红衣女子立刻就往刚才观察好的屋子跑去。
妄尘:“司幽!”
他们随即跟上,那女子先一步到屋内,唐轻云被她粗暴一推,撞到屋门上,妄尘正要出手,单姜萧挡道:“她们是朋友。”
只见她走到床前,看了眼司幽,一脸无可奈何的叹气,随后从袖中取出一颗丹药,给她服下。
“是什么?”
红衣女子回头冲妄尘一笑,回道:“几年前她给我气血攻心用的,没想到最后用到了自己身上。”
应绍凡道:“你是谁?”
红衣女子笑而不语,等到司幽醒了,她扶司幽起身,靠在床头,
司幽确定自己没看错,才道:“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红衣女子逗她,眼神扫过妄尘跟应绍凡,“这两个都还不错,你喜欢哪个?”
司幽抬眸悄悄瞄过,转移话题道:“你来干嘛?”
“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司幽无语,“让你失望了。”
“不失望,还挺满意的。”
“送你个礼物。”她说着从袖中拿出个木盒,里面装的是根人手指,指头上还渗着鲜血,那人大有可能是在生前就被断了指的。
手指上透着纹路,在血肉模糊中依稀还能看出个大概黑色。
应绍凡惊道:“这这…这个人是黑担子?”
“不错。”
“你把他杀了?”
女子点头,对司幽道:“我在郊外遇到他,他被人打的太不成样子,还说是被你打的,就顺手替你解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