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容依旧温和,看乔弈绯的眼神却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悠然道:“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只有征服男人,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一个女人想靠自己,不知是该说你特立独行,还是狂妄自大?”
乔弈绯微微歪着头,“娘娘母仪天下,权掌六宫,也是如此吗?”
“放肆!”皇后话语虽然训斥,但口气并不凌厉,高深莫测道:“本宫提醒你,章贵妃没那么容易认栽。”
“多谢娘娘关心。”乔弈绯莞尔一笑,“贵妃娘娘能有今日之势,自然不是普通角色,而且,我知道若不是皇后娘娘护着,我恐怕没命活到现在。”
这是她和皇后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章贵妃恼羞成怒之下谁知道会发什么疯,迁怒于谁?在宫里要一个人的命太简单了,更何况是太子之母?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乔弈绯笃定皇后会保护自己,皇后微微一笑,“感恩戴德就不必了,本宫还有个疑问,你务必如实回答。”
皇后敛了笑容,面容精致优雅依旧,华美逼人,却让人感觉不到暖意。
“娘娘是想问铖王殿下为什么帮我吧?”乔弈绯心如明镜。
一抹极淡的笑意浮现在皇后脸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回答。”
皇后是秦湛的母亲,两人就算关系再紧张,也是亲母子,乔弈绯顿觉头皮发麻,皇后的试探可是送命题,务必谨慎再谨慎,她咳嗽一声,“乔氏最不缺的就是钱,我花了一大笔钱,殿下才答应帮我的。”
她倒也不算说谎,乌兰莫图说那是张藏宝图,对于一个有抱负的皇子来说,钱是最不可或缺的。
皇后嗤笑一声,“这倒像他的风格。”
这下,轮到乔弈绯吃惊了,没想到皇后对秦湛印象这么差?“在娘娘眼里,殿下是怎样的人?”
皇后不答反问,“他在你眼中是什么人?”
“殿下龙章凤姿,丰神俊朗,英明神武,言出必行,是一等一的好人。”乔弈绯诚挚道。
皇后不置可否,说出的话看似关切实则警告,“你是聪明人,有些事不需要本宫提醒也知道该怎么做。”
“需要,我素来愚钝,还请娘娘明示。”乔弈绯有心装糊涂。
皇后面不改色站起身,丝滑锦绸如流云般掠过地面,一句话飘忽入耳,“本宫向来惜才,不忍看你坠入深渊,听本宫一句劝,离他远点。”
聪明如乔弈绯者,当然明白这句话的分量,想起秦湛府上那八名貌美如花的女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表面上是正人君子,实则和秦渤之流没啥两样,恨得咬牙切齿,“多谢娘娘提醒。”
“绯儿你醒了?”皇后一走,宋夫人就快步进来,顿时喜出望外,“这几天可把我担心死了。”
瑶环差点喜极而泣,“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让义母担心了,我没事。”乔弈绯笑笑,示意自己无碍,“皇后已经允许我出宫,我们回去吧。”
宋夫人不是傻瓜,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何况宫中耳目众多,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当即点点头,“好。”
毕竟中过迷药,人虽然醒过来了,但浑身无力,乔弈绯靠在车厢璧上闭目养神。
瑶环还有些云里雾里,几次想问小姐,但看小姐无精打采的模样,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乔弈绯似睡非睡,唇边却不自觉弯起,脑子飞快运转,从今往后,自己就是皇上亲封的宁乐郡主,恩国公再想借势打压自己,就没以前那么肆无忌惮了。
冯子唐一直是恩国公心中的一根刺,定然会伺机报复乔氏,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有这么一个居心叵测又背景强大的仇家,着实伤脑筋,所以乔弈绯一直在考虑如何应对恩国公明里暗里的阴损手段。
一介平民百姓,想要获得郡主的尊崇,不亚于痴人说梦,异想天开,但北燕使团的到来使得这一切成为可能,也让乔弈绯看到了获取尊贵身份的希望。
但这个计划极为危险,稍有泄露便是万丈深渊,所以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瑶环,直到出嫁前和祖父彻夜长谈,才将计划和盘托出。
如今终于如愿以偿,在京城才算是真正站稳脚跟了,乔弈绯揉了揉额头,忽然听到瑶环的声音,“小姐,前面好像是铖王府的马车。”
一想到八个漂亮女人,乔弈绯心里就堵得慌,烦躁道:“我累了,回府休息。”
“可是。”瑶环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季承熟悉的声音,“宁乐郡主,这是殿下让卑职交给你的。”
乔弈绯满腹狐疑,接过来一看,看到上面内容的时候,困意顿时消失,急急道:“他在哪里?”
季承对乔弈绯的态度十分恭敬,“殿下在马车上。”
宋夫人也有很多话要问绯儿,但见她神色急切,只得压下心头狐疑,“去吧。”
乔弈绯三步并做两步上了秦湛的马车,一掀开车帘,就见秦湛面色从容,黑衣如墨,一如既往的俊美和冷冽,生人勿近。
“你说有我弟弟的消息了?”乔弈绯开门见山道。
若不是说查到了彻儿的消息,打死她都不愿意见秦湛,秦湛实在可恶,深知她的弱点,知道怎么拿捏她?
更可恶的是,明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乔弈绯也无法拒绝。
“是。”秦湛的语气同样平静如常,没有丝毫起伏。
“在哪里?”乔弈绯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这么多年,一无所获,锦衣卫果然厉害,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秦湛淡淡道:“坐。”
“我哪有心情坐?”乔弈绯不满道:“敢情丢的不是你弟弟,你才能这么平静?”
“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急于一时。”秦湛眸瞳漆黑,“你是不是忘了?帮你找弟弟的条件是什么?”
“当然没忘。”这时,乔弈绯严重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彻儿的消息,不过是以此诓骗自己,当即冷笑道:“可我同样没忘,是谁把我赶出铖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