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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君昊是她的长子,今年二十岁了,仕途顺遂,偏偏子嗣缘薄,成亲至今一个孩子也没有。
他十八岁娶了妻子阮氏,成亲的第二年阮氏倒曾经怀过身孕,只可惜没能保住,不小心滑了胎,还伤了身子,养了几年方才养好。
按理说两人现在身体都无大碍了,理该有个孩子了才是,可这孩子就是迟迟不来,急的周氏天天在家求神拜佛,各路神仙不管管不管子嗣之事,她全都求了一遍。
可饶是如此,她也没提过要给儿子纳妾之事。
顾家书香门第,家风严谨,族规定四十无子方能纳妾。当初镇国公府也正是看这点,才会把当做掌上明珠养大的亲侄女下嫁给他们家。
如今周氏虽然着急,但也不会因此就给儿媳摆什么脸色。
只可惜这趟求子的行程因昨日顾君昊崴了脚只能取消了,她心里颇感遗憾。
“你说君昊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平地里也能摔跟头把脚崴了,我还想着这次他们去庙里求子若是灵验了,将来就多给这家寺庙捐些香火钱还愿呢。”
“这下好了,去都去不成了,还谈什么还愿!”
顾家老爷顾苍舟正对着一本棋谱研究眼前的棋局,皱着眉头专心致志,也不知听没听见她的话,半天没有回应。
周氏上去一把将他棋谱抽走,竖着眉头声音拔高几分。
“你这老头子!天天就闲在家里看这些,什么都不管!难怪抱不上孙子!”
顾苍舟嘶了一声,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看棋谱他们就能有孩子了?”
说着又去摆弄眼前的棋子,一边按照记忆的棋谱摆棋,一边心不在焉地道:“我早跟你说了,这种事随缘就好,你不要太心急了,心急也是没用的,有那个工夫不如养养花品品茶。”
“一把年纪了,能放的就放吧,别管那么多。孩子们的事自有他们自己操心,哪用得着你……”
话没说完,棋谱被啪的一声摔回了棋盘上。
“你就过你闲云野鹤的日子去吧!我跟你真是无话可说!”
之后转身就走了。
棋盘上的棋子被打乱,有几颗还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顾苍舟嗨呀一声将掉落的棋子捡回来,又把棋谱拿起来看那残破散乱的棋局,气恼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坐回去一个一个重新摆,嘴里小声嘟囔着:“无话可说还天天都说那么多……”
另一边,崴了脚的顾君昊半倚在床上,翻着一本书,却半晌也没看进去。
他出神片刻,抬头看了看窗外,将守在门口的观河叫来,问道:“少夫人走了吗?”
观河点头:“半个时辰前就套好马车走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快出城了。”
前些日子宣平侯夫人给京众多女眷都下了帖子,邀他们到城外的庄子上游玩。
那庄子是宣平侯府的产业,里面有片荷塘打理的极好,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每年夏日宣平侯夫人都会广邀京城女眷前去赏花,这已经成了一件盛事。
今年赶得不巧,赏荷的日子和周氏给顾君昊夫妇定下的去寺庙求子的日子重叠了。
阮氏先前已经答应了周氏去寺求子,不好为了一场宴饮就改期,便只能作罢了。
但顾君昊崴了脚,去不了了,就劝说她去参加这场宴会,不然待在家里也是无。
夫君崴了脚,自己却把他扔在府里跑出去宴饮作乐,这不合适,阮氏便没答应,说要留在府照顾他。
顾君昊温声劝了许久,说自有下人照看他,而且他这脚估计且好不了呢,怎么也要在家歇上几日,没道理因为他不能动,就把她也拘束在家里。
如此这般“恩恩爱爱”你来我往的絮叨一番,阮氏最终还是赏荷去了。
她私心里其实就不太想去求子,而是想去赏荷,不过是碍于情面不好这么做罢了。
如今顾君昊给了个台阶下,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方才出门时还想跟他打个招呼,被他装睡躲过去了。
观河回完话后见顾君昊又愣神了,笑道:“大少爷若是这么不舍得少夫人,就不该让少夫人独自出门,让她留下陪您多好。”
大少爷与少夫人夫妻感情甚好,这是阖府皆知的事情。
因此顾君昊如今的表现,在他看来都是不舍得阮氏。
顾君昊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再次低头看书,书上的字仍旧一个也没进入他眼。
感情和睦,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如今的他只恨不能扒开这女人虚伪的皮囊,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样一副恶毒心肠!
前世他被这女人害的家破人亡,死前才知道就连他们当时膝下唯一的孩子都不是自己的,而是阮氏与宣平侯世子赵坤的!
如今是嘉康元年,而阮氏前世是在嘉康年初怀的身孕,算算日子,距离现在大概有一年半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