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章、家私
武,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了欧洲领事不尊重华夏人的一面了。
结束了那一场骤然而起的小小辩论,朱利安便把子吟和两孩子带到一边,陪他们处了一会儿。
不会,倒是让我听见你们关于欧洲状况的讨论,受益匪浅。子吟如实地说了,同时设想道,朱利安…假如你并没有念那军校、遇到了大哥、二哥和娘儿,是不是也会和法国领事的想法一样呢?
我不能否认…朱利安便绽出了苦涩的微笑,是大白二白,让我发现华夏人只要受到同等的教育,不但不被我们逊色,甚至是能轻易超越我们的。想起当时两个白和自己一样爱玩,成绩却是在历届毕业生里前所未有的优秀,到现在还是感觉到了不甘,这人啊…怎么就能生得如此的不公平呢?我当时…简直有些讨厌大白二白,他们是那么的优秀,导致我的排名给挤下去了,家族甚至感到了蒙羞。
竟是有这样的事。子吟听了,心里却是十分的神往,他自己是没有会出洋留学、甚至入读军校的了,对于如此优秀的白家兄弟,便不由的敬佩起来,你和大哥二哥在德国的军校…是学些什么呢?
战术、武器、搏击、战略……军校是要把我们培养成一位将领、军官,因此但凡与战争有关的,我们都得学习。朱利安便笑道,只是我最后,却是选了领事这条路。
你十分的合适。子吟便说,刚才看你与其他领事们的对答,让我觉着这代表国家说话人的身分,也是十分需要技巧和诀窍,我自问便没有这样的才能了。首先,他是不能不动声色的撒谎和作戏的。
朱利安便微笑看着子吟,正因为武是老实人,和自己不一样,与他一起的时候才特别爱逗他,这就是武的可爱之处。
筵席要开始了,你也是时候回到白的身边。朱利安说着,有些不舍的碰了子吟的,武,我明天晚上就得回上海,就明天……你能和我看个电影吗?
子吟先是一怔,想着自己确实曾经答应了朱利安看电影的邀约,却是因为大哥病了而拒绝,没想到对方还惦记着。
我就想要你陪陪我,给我送行。朱利安笑说,我保证不会把你拐到上海去的。
子吟不由苦笑,看朱利安是如此的殷切,终是答应了他,明天的下午,是可以的。就朱利安与白府的关系,他也是该为对方送行。
朱利安便露出了喜形于色的表情,热切地掐了掐武的再放开,他低低地说了声,我去白府接你。便就前去自己的席位了。
子吟看着朱利安像个大男孩儿一样,几乎是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心里与刚才做领事的他对比,简直仿若是另一个人似的。
筵席摆满了利顺德,白家的军官占了半数,子吟带着两孩子走的时候,也碰上了武升,他本打算点头微笑便擦过的,可武升却是挤开了人群、走了过来。
子吟,好久不见。武升仔细地打量着子吟,看他的精神气很好,便放心了。
武升。子吟颔首寒喧,确实,从伊尔茨克回来后,我们都没见过呢。
武升看着子吟,其实是很想再找些说话聊的,他看向了左右两孩子,沙赫他自然是认识的,可另一个孩子却是未见过,便问道,这就是马师令的儿子?
正是。子吟让两孩子喊过武升,便道,这快要开席的时间,我必须回席位……实在不好意思。
我送你。武升说着,便主动自发的想要给子吟开路,把他送到少帅的主家席位。
谢谢…子吟却是止住了武升,你也就坐吧,不要费心了。
武升怔了一怔,便道,嗯……好……
子吟心如明
镜,对于自己招来那些雄的桃花,无法不抱持区别的态度,他深知武升的性子、认真、情深,因此便必须断绝所有的暧昧,让他不要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同时,因为武升是大哥的部下,他也就较少顾虑自己拒绝要带来的影响。
然而朱利安却是不一样的,他是白家兄弟的世交,又是德国领事,不但在白家落难的时候帮助白家,在俄国的年亦一直帮助子吟打理那军备的买卖,不管从任何方面,朱利安对于白家都十分重要。
再说…那一晚是自己的错,朱利安是被他当成大哥的,子吟便总有一些亏欠的心思。
他总想着朱利安待自己的甜言蜜语都是逗弄的戏话,他可没忘过在当年的舞会,朱利安也是找了个小房间,与金发男孩过那露水的姻缘,这样游戏人间的人,又怎会因为一晚的错误便对自己动心?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着洋华民族的分别。
说到底,子吟就是不相信朱利安是认真的,他只觉着自己和那个金发男孩一样,不过是朱利安玩儿的对象。
这些心思,子吟都捂在了心底,轻易不会透露,他早已过了天真懵懂的年纪,对于朱利安,就是婉转的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子吟到达主家席的时候,大哥与娘儿已是早给他和孩子留着了空位,两少帅伴在他们身边坐着。子吟便觉着心里一暖,尽管他们的关系无法与人道出,可二人都是把自己看成家眷一样的重视,这便足够了。
刚才我走了一圈找你。怒洋见着丈夫来了,便在桌下暗暗的拉住了他的,你到哪了?我都没见着你。
我遇到了朱利安,还因为他,与其他国家的领事说了会儿话。子吟便小声说道,然后也有见到武升、也都打了个招呼。
那帮洋人没为难你吧?怒洋十分清楚这群外国领事的排华态度,不由便握紧了子吟的。
没、他们主要是针对朱利安…特别是那法国领事……子吟苦笑道。
荷西?他简直要高兴上天了。怒洋便笑了起来,他本来就讨厌朱利安,这是私仇呢。
私仇?子吟便好奇地问,他们怎么了?
这事嘛…也可说是他们民族性的不合……法国人总是比较散漫,爱迟到、把休息时间延长,都是他们的办事作风,德国人却是严守时间、约定的民族,朱利安经常当着他国领事的面,指责荷西的工作态度。
子吟便愣了愣,竟还有这样的事吗?
这群洋人领事对待华人仿佛是目的一致,要共同瓜分利益,然而私底下却是什多不睦,朱利安说了,每次他和荷西要吵架,那英国的便隔岸观火,一副自以为高明的模样。
子吟想了想,不由失笑,因为刚才的确就是这样的状态。
这时,马师令也带着位兄长来到主席落坐了,位马少帅在会场走了一圈,因着粗豪爽朗的性格,算是结交了不少的新朋友,这一落坐再看到自己的小姪子,以及那武家的少年郎,便不由一阵高兴,唉唷﹗快让我瞧瞧我小姪子﹗
对哩。马师令便招了不破过来,理所当然地道,大哥、二哥、哥,你们得给不破包大封的红包,这孩子都岁了,就代表你们落了年。
我靠,你这是敲诈呢。
小妹,你也太贪了。
你们就这么一个小姪子,难道连个上得台面的礼都没带来吗?马师令便摆出了怒容。
马大少帅叹了一声,却是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掐得皱巴巴的汇票,把它折平了送到了四妹跟前。
马鸾凰先是大咧咧的笑,可把这汇票拿到里一看,便愣住了。
这是爹娘的意思,把你的聘礼、
嫁妆都一并算上,毕竟你这也算是成家嘛。马大少帅语重心长地道。
马鸾凰便嗯了一声,大方的把汇票收进口袋里了,难得认真而感激地说,替我谢谢爹娘。
却说马孟龙隔着桌子,看那武家少年给那半洋半华的小孩儿夹菜、一举一动十足的贤慧,不由便好奇问了,武……子吟,这孩子都是你带的吗?
子吟没料到马二少帅会做这个提问,便怔了一怔,然后颔首,嗯,是的。
你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吗?马孟龙兴味盎然的问。
不是…这是…二哥的孩子。
白二少帅?那孩子的母亲呢?怎么不交给娘们儿顾?
子吟怔了怔,便简略地说,沙赫的母亲在数年前便不在了,我便代为照顾。
马孟龙哦了一声,并不察觉自己是在刺探别人的家私,那子吟你在白家是干什么的?就只带孩子吗?
子吟还没有开口回答,白镇军已是冷声回道,马二少帅,子吟是我的家人,他住在白府并不需要有任何的差事。
马孟龙听着,便愣了一下,这话听起来仿佛是有道理,可武子吟作为一名男儿,没道理赋闲在家不做事的。
马大少帅年纪较大,比两兄弟稍会察言观色,便在桌下拍了那二弟的大腿一把,叫他不要问了,因为白大少帅脸上明显写着不悦了呢。
怒洋却是在席间小声问马鸾凰,你那二哥可有婚配?
马鸾凰不明白怒洋怎么这样问,便道,当然有,我有个嫂子的呢﹗
怒洋便垂下长长的眼睫,嗯了一声便没有作声。马鸾凰思考了一阵,后知后觉的怒道,我操﹗你不会以为我二哥瞧上你子吟了吧?
怒洋便扯了扯唇,回了一句,我就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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