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舆论
沙赫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大叔叔生气,可当天早上,大叔叔真就占着他那盘馒头,怎么也不愿分给自己。沙赫便扁起了小嘴,摆出一副十分可怜的模样瞅着馒头,等着大叔叔心软。
可白镇军把那馒头一口一个吃光了,就抹了抹嘴,表示自己要提前出门,子吟实在看不下去,便让膳房做了另一盘馒头给孩子,安抚了眼角正要挤出眼泪的沙赫。
子吟。白镇军高头大马地站在了饭厅门口,正是待子吟哄好了沙赫,才道,送我出门。
子吟嗯了声,便急步的跟着大哥出去了,饭厅里还有怒洋、马师令在喝粥,沙赫得到了冒着热气的馒头,高兴的跟不破分享,两小孩正是高兴着。
子吟才刚出了饭厅,便给大哥握住了,从这里走到玄关,其实不过才一会儿的路程,可白镇军还是不愿意错过。
子吟便垂下眼,紧紧地回握住了大哥的。
大哥……对不起。子吟主动道了歉,刚才沙赫突然找来、我怕他闯进房里看到我们……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白镇军却只是看了子吟一眼,一言不发地走着。
子吟愣了愣,这才感觉大哥是真生气了,他连忙拉着大哥的,做小伏低地说,大哥……你别这样……
不然呢?白镇军便沉声说道,我还不至于跟自己的姪子争宠。
子吟心里愧疚,知道自己刚才实在对不住大哥和娘儿,看对方余怒未消的模样,他便讨好地道,今晚……我再向大哥陪罪……
白镇军这脚步便是一顿,深邃的目光看着子吟,那弟呢?
子吟便愣愣地看着大哥。
弟就不陪罪了吗?白镇军淡淡地道。
子吟垂下头,不知怎的,竟是觉着自己好像被大哥暗示着,陷进了他言语的陷阱里,然而子吟只能心甘情愿地道,……娘儿当然、也一起……这可就等同默许了,人欢爱这样的事儿。
白镇军仿佛这才满意了,他拉过子吟、浅浅的贴着唇一吻,道,这帐先记下,今天早上做了两回,你得好好休息,晚上不能胡闹。
子吟脸上便烫热了起来,因为大哥这说法,好像子吟自己才是饥渴的,主动求欢的人。
二人相偕着走到玄关处,汽车已是等待多时,门房、汽车伕也都在了,白镇军便重重的掐了子吟的再放开,低声说道,大哥出门了。
嗯。子吟颔首,温驯地说,大哥慢走。
白镇军看了子吟一阵,实在是很想让对方再做自己的书记官,每天还给他读信、如影随形地待在身边。
然而现在终究是不一样了,子吟的重心已经变成了沙赫,在俄国的年二人相依为命,那紧密的关系,比亲生父亲的二弟还要深。
白镇军便坐上了车,看着子吟一直站在玄关处、目送自己离开。
隆冬将近年末之时,白镇军对麾下长官、师令发散了消息,要把少帅的儿子立为继子,为此将在利顺德大排筵席,隆重而认真的庆祝一场。
这是白家的家事,一般来说部下是不好对少帅的私人事多置啄的,然而大家心下都是猜疑,少帅这正是盛壮之年,要讨老婆、开枝散叶有多容易呢?多少权贵家里的千金都暗暗的想要嫁入白家,毕竟白家少帅都还没有婚配。谁想到白大少帅老婆也没讨,竟突然就说要立继子了﹗
长官们大惑不解,却又无人敢直接询问少帅的私事,倒是马家军的长官听了,当下便是一阵哗然,谁不知道不破是马师令费心培养的儿子,如今竟是被白大少爷继了去,那他以后该算是马家的?还是白家的呢?马师令竟就这
么心甘情愿的让儿子过继过去?
众人正是疑惑,有认识马家团的长官也就传出,说那不破小小的年纪,竟是已经在校场里跟军队一起操练,少帅该是看他年少有为、资质不凡,才决定收他为继子的。
这白家军里的长官们暗下有了合理的推断,这才放下心来,甚至开始争抢起这筵席的请帖,家里有千金待嫁的,便都磨拳擦掌,打算把家里的闺女都带来,给少帅们瞧瞧。
关于不破的过继,白镇军对马鸾凰开出的条件全都爽快的答应了,甚至是分一份财产之事,也都没有丝毫的犹豫。当这事定了下来,他便提议要大办筵席,甚至请西北马家一同过来做客。
马鸾凰怔了怔,便问道,少帅,这是你收继子,跟我老头子和兄长有何关系?
他们见过不破吗?白镇军问道。
没有……孩子出生至今,马鸾凰可是从没有回过西北的。
那便是时候让他们见见,不破是他们的外甥,而且,按照你的说法,假若马家生出的儿子不济事,不破也有继承权吧?白镇军便说,也许他们见了,也会满意不破。
马鸾凰便在内心操了一声,敢情这白镇军看不破,就是要连她马家也一并的吞了?
大哥说的有理。怒洋听着却是附和大哥的,不破没有办过百日宴,本来该见的亲戚也都没见过。正好在这过继的筵席,可以聚一次。
马鸾凰便迟缓地应了一声,道,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到,邀请帖倒是可以发的。
白镇军心如明镜,他办这筵席,既是要确定不破的身分,也是望着借此而打开与马家沟通的渠道,只要马鸾凰把话带到,他想马家至少会派一名代表来的,这便能达到他的目的了。
马鸾凰虽然死活不愿回去马家,然而与父兄的关系其实也并非不好,反过来说,正是马师令疼爱这女儿,才想她收兵嫁人,做回寻常的良家妇女。
却说这过继的盛宴,便定在了元旦一月一日,是西洋历法的新一年开始,这日子定的有寓意,表示不破从此以后,就以新的身分过日子了。
白府的下人、总管忙着为这筵席张罗筹备,与此同时,蒙古亦捎来了喜讯,白经国的和谈有了初步成果,已经取得了大半旗长的协定,愿意与白家达成共盟,剩下的就是走那书的程序,以及谈论日后白家与蒙古的合作模式。
这对北方政局来说,无疑是一支稳定的强心针,舆论里对白镇军的呼声也逐渐高起来,都说他是未来华夏的希望,将能结束这军阀割据的乱象,甚至有激进的崇拜者,竟是做出大胆的假设,说白镇军这资历和能耐,是可以出任国民大总统的。
此话一出,便激起了社会评论家、思想青年的争论,有人认为白家一员坐大,于国势并非幸事,如今是思想解放、民主自由的时代了,好不容易推翻了帝制,他们可不希望华夏再建立一个白家皇朝,把时代倒退回去封建专制的老制度。
一时坊间充斥着北方未来政局的预测,有挺白镇军,对他有着祟拜仰慕之情的,也有反白镇军,认为他不过就是一方坐大的军阀,只能弄权,而不足以领导国家。
子吟每日读着立场不一的评论,不由感到了忧虑,对于那贬抑侮辱大哥的说辞,甚至是痛心,因为那些自称为评论家、政客的人都没看见……当军阀内斗、与外敌勾结之时,大哥是怎么在东北抵御日本军进犯。
子吟与大哥说起了这舆论的风声,然而白镇军却是不为所动,他平静地道,我确实是军阀,也是经营着白家的势力。这世上没有圣人,在这世道,没有军权和兵力,也无法实践任何的政治理想。
子吟却是为大哥感到不平,他抿了抿唇,
说,可大哥……却是真的为国、为民,朝鲜进犯的时候,其他军阀都到哪里了呢?
白镇军便把子吟搂在怀里,爱极地亲吻了,既是悠予懂我,虽天下人误解又何足挂怀?
子吟便红了眼,靠在大哥的肩窝里低低地说,大哥……你永远……是我最敬仰的人。从第一次见面,看着这军姿挺拔,不怒而威的军人模样,他便十分地仰慕大哥,他便是自己永远无法实现的憧憬。
白镇军却是凑近子吟,鼻尖贴着鼻尖问道,只有敬仰吗?
子吟的脸便热烫了起来,他本来并不是想要和大哥谈情说爱,只是对方那语调一转,不知怎的,就变成了这绮情的氛围,……你知道…我也是爱着你的……
白镇军的眼眸便变得深邃了,他贴着子吟的唇瓣,把他重重地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