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世界,宁幼薇依然来晚了。
她过来时,原主的魂魄已经魂归地府。
宁幼薇看着原主逐渐冰凉僵硬的身体叹气,只得先将她身体收敛起来,再幻做原主模样。
因为宁幼薇修炼神识的关系,所以接收记忆时,即便没有选择无痛传输,也不会对她的精神造成太大伤害,甚至痛苦也只是一丝丝。
宁幼薇这次接收的记忆不光有原主的记忆,还有别人的记忆,是经过系统加工整合过后的所有剧情。
原主名唤宁慈,是苏州宁氏绸缎庄老板老板娘的独女,老俩口年近四十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待之如珠如宝。待宁慈及笄,老俩口就开始为她张罗亲事。
俩人看不上商贾子弟,挑来拣去,就相中了苏州城郊的落魄秀才白彦朗。
白家一贫如洗,然,白彦朗却生得温润清朗,且聪慧异常。
俩人成亲后,夫妻恩爱,白彦朗性格温和,对宁慈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成亲第二年宁慈又生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儿,一家人和和美美,日子幸福。
看见女儿幸福,老俩口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小孙女刚满周岁,俩人就双双过世。
白彦朗重情重义,结庐为岳父岳母守孝三年,之后去南直隶参加秋闱,高中举人。
之后又上京参加春闱,中二甲第72名,成为进士。
宁慈在家中,得知夫君中进士,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收到休书一封。
宁慈是以夫为天的女人,收到休书,无异于晴天霹雳,当即昏死过去。还是女儿秀娘日日在她耳边啼哭,宁慈凭借一腔慈母之心,才咬牙撑过来。
她不能死,她还有女儿,要抚育女儿长大。
压下悲伤的宁慈,决定从此与白彦朗一刀两断,好好抚育女儿。
可惜,天不怜悯,连这样的心愿也不允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宁家就开始闹灾。先是无故死了许多老鼠,而后地下开始渗水,又有仆妇夜里从窗户看见院子有白布飞舞,吓得病了好几日。
宁家是开绸缎庄的,有许多织女绣娘,原本安安分分的织女绣娘突然有一天全部发疯,鬼吼鬼叫着说布多了一丈,又说看见有布来回飘,还说有人按自己的手刺绣。
这些织女绣娘都被吓破了胆,短短三日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面孔青黑,眼窝深陷。
一副濒临衰亡之象。
织女绣娘的家人担心她们再在绸缎庄待下去,命就保不住,纷纷辞行。
不过半个月,原本兴旺的绸缎庄就只剩下宁氏母女二人,以及一个自幼便待在她身边的老嬷嬷。
别人都说宁府惹了不干净的东西,遭了灾,很快便会家破人亡。
宁慈也吓得够呛,急急忙忙去请和尚道士驱鬼,可惜这些和尚道士,俱是气势满满前来,灰溜溜逃走。
还有个老和尚被吓得疯疯癫癫,胡言乱语。
宁氏虽然舍不得父母留下的绸缎庄,却也怕殒了性命,和老嬷嬷商量之后,收拾金银细软,准备去青州投奔叔父。
就在她临行的前一夜,有女鬼找上门来。
宁慈一个小妇人哪里见识过厉鬼,当即吓得昏死过去。女鬼不许她昏倒,一甩袖子将她抽醒。
宁慈双膝酸软,几欲吓死,只是想到隔壁的女儿,唯有强打起精神跪地哭求。
希望女鬼放过她年幼的女儿。
女鬼冷笑,而后慢慢讲述她的来历。
她本是南直隶的名妓花牡丹,生得花容月貌,不知有多少富商才子为搏她一笑,而一掷千金。
身为名妓的女鬼看透了男人的虚伪和薄情,却被一个举子打动心肠。
这位举子便是白彦朗。
白彦朗身上没有其他男子的铜臭气,而且满腹诗书,才华横溢。他待人温和有礼,从不肯呵斥他人,永远都是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看她的眸光温柔缱绻,他轻声唤她卿卿。
花牡丹的一颗芳心就这样落在白彦朗身上,她甚至为自己赎身,拿出自己多年积攒的积蓄为白彦朗结交其他举子,陪他上京参加春闱,日夜陪伴,红袖添香。
本以为会这样幸福度过一生,不料,美好的一切却在白彦朗高中进士后被无情打破。
白彦朗难过地告诉她,他家中早有妻女,不能娶她为妻。他会认她为义妹,替她找一户好人家。
花牡丹伤心至极,她哭求白彦朗,说不在乎名分,她愿意跟着他,哪怕为奴为婢。
白彦朗叹息地摇头,摸着额头轻声道:“不是我不想留你,实在是家中妻子悍妒。
我原本家贫,与妻子成亲之后,才有钱财读书考取功名。我岳家对我轻慢至极,轻则呵斥,重则打骂。
我倒是不惧他们,只是心疼你,怕你被人欺负。所以,我思来想去,虽然舍不得去,但也决计不能让你留在我身边,受人欺凌。”
白彦朗虽然平时温和,但是一旦做了决定,却异常坚持,第二日便将花牡丹赶出房门,丝毫不留情面。
花牡丹一个娇弱女子,又生得貌美,离了白彦朗又能去哪呢。
她不甘心被抛弃,日夜纠缠白彦朗,终于有一日惹得他不耐烦,将人骗到偏僻处掐死。
死后的花牡丹含着一口怨气化作女鬼,魂魄到处徘徊,不肯入轮回。她想找白彦朗报仇,又因为往昔恩爱舍不得对他下手,只得将满腔怨恨转移到宁慈身上。
她恨宁慈,若非宁慈悍妒,她的白郎哪里会狠心如斯,将她掐死。
于是,她奔赴千里,来苏州找宁慈报仇。
听完女鬼这一番剖白,宁慈险些气死,一口老血哽在心间,上不去,下不来。
那负心汉明明是厌倦了花牡丹,想要摆脱她,却拿了自己做借口,为自己惹下这一桩祸事。
又惧又气的宁慈眼前阵阵发黑,她想跟女鬼解释,可惜,前些日子因为休书,她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身体本来就没好利索。这回又遇见真鬼,又急又气之下,就这么去了。
女鬼以为她昏死过去,而且这会也快天亮,就没继续纠缠,打算明日再来吓她。
女鬼前脚离开,后脚宁幼薇就来了。
——
再一次梳着古人发髻,宁幼薇稍显不惯,坐在铜镜前左照又照。
系统不像前几次那样张牙舞爪,出各种主意,而是乖巧地坐在宁幼薇发间的玉簪上。
他问宁幼薇:“宁宁想怎么做,为原主报仇吗?”
宁幼薇还没想好:“这些以后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绸缎庄开下去,毕竟还有个女儿呢,总要养大她。”
傅嬷嬷早上过来敲门:“夫人,早饭我已经做好,咱们吃完就出发吧,早点上路。”
宁幼薇摇头:“嬷嬷,咱们不走了。”
“嗯?”傅嬷嬷惊讶,怎么才一个晚上,夫人就改变主意?
她忧心忡忡:“夫人,这宁府实在是不能住人,这会正是盛夏,外面火辣辣地烤人。可你看咱们府中,阴冷似深秋,昨夜,老奴盖了两床被子,还冻得瑟瑟发抖。”
“这岂不是正好?”宁幼薇拍手,“天然冰窖。”
傅嬷嬷:……
夫人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宁幼薇吩咐她:“咱们这绸缎庄要继续开,我还要给秀儿攒嫁妆,一会你去把那些织女绣娘都请回来。”
傅嬷嬷有心相劝,但看宁幼薇神情坚定,只能叹息着离去。
她吃完早饭,就立刻出门,一家一家去请之前归家不回的织女绣娘。
可惜,饶是傅嬷嬷磨破了嘴皮子,在外耽搁一整天,那些人也坚决不回。
无奈,傅嬷嬷只能一个人回来。
宁幼薇让傅嬷嬷下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盘算。
系统给她出主意:“宁宁,咱们写告示招聘织女绣娘,哼,就不信没人来。”
宁幼薇不说话。
系统正奇怪,突然一道阴风袭来,猛地撞开门窗,从大敞四开的门窗飞来数道白纱,狰狞着朝宁幼薇扑来。
同时,一道阴森恐怖的女声响起:宁氏~宁氏~宁氏~
是女鬼来了!系统抱住发簪。
宁幼薇勾起唇角,眼神发亮地盯着那片片白纱:“织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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