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年底,和陆也开始陆陆续续放年假。
往年的这个时候，上班时间总是很轻松,氛围也很好，甚至可以自主下班，只要自己的工作已经完成。
但这几天和陆陷入了一种死气沉沉的气氛里。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们的总裁似乎心情不佳。
但按照他们总裁那个视感情如粪土的性子，会惹他冷脸的要么是哪个不长眼的合作方，要么就是哪个蠢货职员。
本该是悠哉游哉去总裁办公室报备完策划案就可以结束工作回去过年的大好时机，说不定还能小小地跟总裁道声‘新年快乐’，这下别说新年了，直接通宵加班好多了。
于是整个和陆大楼内出现了一种奇特的景象，半夜十点多钟,依旧灯火通明,偶尔下来几个穿着职业服的职员，下来去便利店买杯爱喝的咖啡然后转身又进去了。
到底是哪个混账合作方？
用一群人的快乐来抵消一个人的难过吗？
宋森也是如此，他在陆津舟身边最久,察言观色的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可一般人谁能遭这个罪啊,眼见着又一个总监抱着改了三次都没通过的策划案悻悻走出办公室，那总监用眼神拜托宋森,‘求求您了让大家伙过个好年吧’。
然后,半夜十一点，宋森也去便利店买了杯咖啡。
刚进入办公楼层就听见有人唤他，宋森一口咖啡差点没给自己呛死。
他咳嗽几声,去了总裁办公室敲门。
“陆总。”宋森换上正经模样,“这是前段时间跨国合作的跟进方案。”
陆津舟接过扫了几眼，“刚才怎么没见到你？”
宋森一愣，刚才……？
刚才他在楼下买咖啡啊……
“报告陆总,我下楼买了杯咖啡。”宋森刚说完就瞥见陆津舟的眼神向他淡淡扫过来，“这不是……公司里老是那几种，有点喝腻了。”
宋森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
总裁还生着气，他居然还有胆子说公司的咖啡喝腻了？？？
可他也不想啊，他只是想去楼下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
这种办公环境，搁谁谁不窒息啊。
“去安排一下，换几种新的咖啡豆。”陆津舟没再给眼神，看起了方案。
“好的陆总，我这就去。”宋森像得到了赦免，终于逃离了总裁办公室。
五分钟之后，宋森再次被众职员强捧着送进了总裁办公室。
陆津舟抬眸看他，带着些许不满。
“陆总。”宋森清清嗓子，“我们潜伏在陆承山周围的人发现了几个新势力，推测可能是苏家那边的人，目前还在摸索阶段。”
“我知道了。”陆津舟应。
外面一众职员对宋森抱着热切的期盼，他汇报完也没离开，反而说道，“前几天在‘陆华园’还能见到苏小姐送酒呢，最近酒馆关停，好像我也很少见到她来天博路了。”
宋森话说得不假，酒馆人手越来越少，苏玖不得不和小河齐上阵，事事亲历亲为。
偶尔送酒的途中碰见宋森来‘陆华园’办事，免不了打上几声招呼。
宋森记得苏玖每每见他，都会笑着跟他招招手，问他要不要来[微醺]喝上几杯。
虽然之前闹过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但苏玖这种依旧笑着迎他的性子让宋森觉得果然她是豪门千金是有道理的。
“苏小姐之前见到我，还说让我去酒馆免费喝酒呢，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陆津舟翻阅着文件的手一顿，然后不动声色地翻到下一页。
“其实我也没去过酒馆几次，而且都是公事。”宋森摸摸鼻子，有些惋惜。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陆津舟眉间微皱，有些不悦。
“抱歉陆总，我这就出去。”宋森背脊涌上一股冷风，凉飕飕的。
在宋森刚出门的下一秒，就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
他挂了电话，犹豫再三，第三次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陆总，那边来消息了，地点在斯维特。”宋森只见他不耐烦的表情转瞬即逝，然后拿起了外套就准备离开。
宋森在后面快步跟上，“斯维特已经被包场，所有的人已经在逐渐清空，目前陆承山那边还没有意识到任何异常。”
“留点人。”陆津舟开口。
“是。”宋森迅速给那边通知了一声。
陆承山这个人极为大胆，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视为真理。
他把跟外国人谈判的地点设置在午夜流量最大的会所‘斯维特’，也依旧是遵循了这个原则。
混迹在众多玩乐的人群里，肆意妄为地高谈阔论，将偷来的资产在明面上毫无顾忌地炫耀，这给他带来的成就感是无穷的。
‘斯维特’离和陆大楼并不算近，路程至少半个小时，只能暂时稳住陆承山，保证那边不要出任何的错误。
陆津舟坐的那辆车在最前面，车上的蓝牙播放着‘斯维特’里面的所有动静。
乱糟糟的环境里穿插着几个男人的声音，里面包括陆承山，还有一个外国人蹩脚的中文。
——陆承山：“实验品和所有需要的材料方法我都放在了他们面前，是他们自己找不到，那么蠢居然还敢派人跟踪我。”
——“u盘并不是最安全的，我宁愿你嚼碎了吞进肚子里，都不允许你留存。”
外国人的声音并不算委婉，反而有几句硬生生逼迫的意味。
——陆承山：“放心，就算他们知道在哪里，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来，我收藏了那么多年的珍稀红酒，可都是混在了一起的，别说和陆那些废人了，华南的人来了也分辨不出来纺织品是哪一个。”
——“华南，我的一生之敌，当时被华南高层追到国外，搞得我家破人亡，不过好在，有仇报仇，我把那个姓苏的拖进冷库里冻死，也算挽回了那么一点气势。”
下个路口就是‘斯维特’。
车依旧开着，蓝牙里传出来的话语却越来越敏感。
宋森知晓后排的男人情绪不会太好，陆承山那里所说的姓苏的就是苏玖的父亲。
他深吸口气，“陆总，里面还有一波人不是我们的，推测应该是华南那边的。”
“不用理会。”男人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但却依旧掷地有声，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他的声音甚至让人的情绪安稳下来，“陆承山在哪个包厢？”
“就在一楼的vip包厢里。”宋森立即回复，“大厅的人撤了一半，怕他们察觉，又吩咐经理叫了几个小姐进去。”
车在‘斯维特’旁边停下，后面紧跟着几辆车有序散开，并没有停到一起，他们全部下了车，装成到来的客人走进了里面。
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在外面都觉得刺耳，宋森微微调高了蓝牙的音量。
——“经理，你这批女人的质量可是不行啊，再去喊一批过来。”
脚步声传来，开门声一起，几个急促的高跟鞋声‘哒哒哒’走进。
——“啧，都给我轰出去。”那外国人甚是不满，转而对着陆承山说道，“不过，那个姓苏的好像还有个女儿？”
——陆承山：“对，叫苏玖，我打过几次照面，怎么评价她好呢，一个极其天真又蠢的温室花朵，我还有张照片。”
……
——“您喜欢吗？若是我让仿造品流传出来，华南都不能拿我如何了，她没有了解决办法自然会过来求我，到时候我就把她送给你。”
——“啊，我倒是还没操\\过中国女人。”
宋森听到这话脑袋垂下，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随后就听到后车门被拉开，男人的身影大步迈进了‘斯维特’。
“陆总！！”
宋森喊，又急忙下车对着后面的人招招手，留下几个人在外面守着，剩下的人全部进去。
宋森小跑着一路上跟着陆津舟，男人走得急又快，直奔一楼的vip包厢。
他想到陆津舟会因为那几句谈话生气，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动怒。
陆津舟走在前面，目光远远盯着那vip包厢，距离越来越近——
他一脚踹开包厢的门，身后跟着的几个人瞬间跟着进去，包围了整个包厢。
男人望着那老外，眼底尽是戾气，他挥出拳头对着老外的脸就是一拳。
那老外猝不及防挨了一拳头，往后摔在地上捂着脸，挣扎几下吐出一小口血。
包厢的内的几个女人开始尖叫，经理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在角落里默默吩咐几声，把不相关的人全部拉了出去。
“陆津舟！”陆承山往后小退几步，冷不丁绊倒身后的凳子，摔在地上，表情充满了惊恐。
陆津舟嘴角轻轻扯了扯，他缓缓走到陆承山面前，半蹲下来，用看垃圾的眼神上上下下扫了他几眼，“陆承山，你觉得我会忍你第二次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的手未免伸的太远了，居然敢管苏家的事情！”陆承山依旧嘴硬，但双手已经开始颤抖。
在看到陆津舟进来的那一刻起，陆承山就知道自己完了……
“是吗？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手到底能伸多远。”陆津舟冷笑着，神情恢复冷淡，他站起来在包厢内扫了扫，目光最后落到了桌子上的那张照片。
是苏玖的一张侧身照。
看样子是初冬时，还有和煦的阳光照进来。
照片里的苏玖穿着羊毛衫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吊带，香肩半露，肩膀在日光照耀下更显得白皙。
些许碎发因垂头的姿势落在空中，长睫微卷，红唇微张。
她绝美的侧颜被这张照片表达得淋漓尽致。
苏玖的目光专注又认真，她望着手里的本子，在上面写着笔记。
时光静好，美人依旧。
陆津舟的神情微微缓和，他的手抚过照片上苏玖的面容，却不妨沾了点红色的血。
是刚才那外国人的。
陆津舟蹙眉，又用袖子轻轻擦去照片上的血，动作缓慢轻柔，像是在呵护珍宝。
随后，他将照片放进口袋里，径直走出了包厢。
宋森留在包厢内，面容是不留情的冷峻，他抬手示意，几个人将那外国人拖出包厢外。
最后，他看向地上半躺着的陆承山。
“陆先生。”宋森微微点头示意，“请您原谅我的冒昧。”
他在包厢内转了转，从墙上挂着的木制装饰品上抽出了一个木棍。
宋森将木棍在手里挥舞了几下，缓慢向陆承山走去。
“宋森！你想干什么！”陆承山双手撑着地面往后退，“你一个小小的助理居然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宋森对于他的话毫不理睬，试了几下招式，觉得不太满意。
最后总算找到了合适的手感，便开始果断下手。
……
伴随着陆承山的惨叫，‘啪嗒’一声，长棍落在地上。
宋森扬扬脖子，觉得手有些酸，他看了包厢内的残迹，有些犹豫。
按照他家总裁的性子，这样给人家搞成一个烂摊子回去他岂不是会挨骂？
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宋森打了个哈欠，他悻悻鼻子，“清理干净。”
几个手下应声开始清理，宋森晃了晃脑袋，驱赶走了脑子里的睡意。
[微醺]。
小雪落满了车前，昏黄的路灯将夜晚衬得幽静漫长。
在苏玖发来那条消息之后，陆津舟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工作后来这里等待了。
酒馆的大门紧紧锁着，男人就那样望着。
好像冥冥之中，她能从中走出来笑着迎他。
那张侧身照被陆津舟拿在手里，他沉思了许久，轻轻在上面落下一个吻。
随后，他抬头望向酒馆。
她好像出现在了酒馆门口，又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陆津舟轻嘲。
但当她转过身子，微微疑惑的表情望向这边时，陆津舟沉寂许久的心终于缓缓亮起。
是苏玖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九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