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余引导着她:“叫爹爹。”
嘉愉终究是小孩子,变脸变得极快:“爹爹。”
若说她理解的爹爹的含义,那便是,小舅舅有,小姑姑也有,就是自己没有。
那一刀没能刺中要害,也不全是桃倾倾命大,毕竟那些混混只是想出气,并非真的想杀人。
桃倾倾醒过来时,慕余正抱着女儿在自己的床边。
嘉愉先发现她醒了,口齿不清道:“娘亲。”
张着小手就要抱抱。
慕余愣在哪里,轻声哄着:“娘亲生病了,等病好了再抱好不好?”
没有得偿所愿的小丫头还有些生气,可看着桃倾倾的病态,还是乖巧的道:“娘亲,呼呼,不痛,不痛。”
就这样两人相视无言,都不知道说什么,直到嘉愉睡着了。
桃倾倾轻声道:“将她放到那边小榻上吧,这丫头近来长得快。”
慕余却不松手,只看着怀里的小人儿:“我都没抱过她,错过了你们太多太多。”
桃倾倾又道:“你怎会来得如此之快?还有虚云?”
“三年前南域传来消息,我不信,于是将虚云一直留在练城,我猜你一定会回这里的,我本来收到信就想过来了,可是怕你再一次逃跑,怪我,若早些过来,你跑也好,不至于受伤。”
桃倾倾“哦!”了一声,再无言语。
“倾倾,我从未把你当做猫狗或是金丝雀,我也不想你窝在后院,埋没抱负,不再跑了好吗?”
桃倾倾看着这个极尽卑微的男子,鼻子一酸:“你没去南域接我。”
又道:“这些年我每一次勇敢靠近你的时候,都会被各种人各种事隔开,身不由己的分离。”
慕余用一只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来握桃倾倾:“倾倾,你同我完婚吧,我不知道未来会有怎样的艰难,但是我能保证的是,无论生死,我都再不会放开你的手,我以父皇母后起誓。”
“还是算了吧,阿睿,我不想再回京都了。”
“若我肯留下来呢?”
桃倾倾满脸错愕,不知言语。
慕余又接着情深意切的说:“你就只需要做你自己,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
桃倾倾一时半会儿没有主意,只得闭眼装睡。
良久,听见慕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了。
楼景之来探望桃倾倾,满口都是:“你们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多大的人了?拿不起放不下的?”
慕余转眼就往苏府下了聘,一听闻是王爷,还是嫡妻,老太爷甚是高兴,满口应了下来。
待苏文青赶到时,慕余早已离开。
“父亲,你糊涂啊。”
苏老太爷看着不理解自己的儿子,瞪着儿子气都不出一下。
苏文青说:“父亲,倾倾虽是你的外孙女,可她终究也不是苏家人,再说她已这般大了,能拿自己的主意了,你这样只怕会招恨。”
“这可是王爷,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又带着个孩子。”
苏文青见说不通,也没有办法,又叮嘱了下人几句,若下次王爷再来,千万莫引进这间屋子,看着屋内屋外满满当当的聘礼犯难。
桃倾倾已能下床行走,这几日慕余都没有过来,嘉愉一直念叨着。
今日天儿真好,苏文青直愣愣的往后院来。
“小倾儿,小倾儿。”
“舅舅,何事慌张?”
苏文青忙道:“父亲大人收下了睿王的聘礼,如今正挂了红准备婚事呢。”
“什么?他老人家常年卧床,怎会?”
“还不是睿王造访,也没等我迎驾,就往老太爷屋里去了,现下只能你自己拿个主意了。”
他们早过了纳采相看的流程,就连聘礼也是下过一道的了,虽然最后充了国库。
苏文青这头刚走,慕余便不找自来了。
桃倾倾没好气道:“怎的?王爷这番不用昭告天地,奏请兄长了?”
慕余一阵脸红:“我来之前已给皇兄留了书信,这一次,就算是天上下尖刀,地上堆火炭,我也不会退缩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包得极好的红纸,打开来。
竟然是祖父当年亲手写的那纸婚书。
“这纸婚书不是被二姐姐?”
“我一直小心的收着,希望有一天能亲自递给你。”
话毕,慕余抱起了桃倾倾身侧的嘉愉,朝街上走去。
自然,一走激起千层浪。
路人:“这不是那个寡,桃倾倾的孩子吗?”
“就是,那这男的是?她的夫君?”
“她不是寡妇?”
“我前两天听闻了一个趣事,李三带着几个地痞去寻那寡妇的霉头,不知所踪了。”
“别说了,怪吓人的,不过这男的长得挺俊俏儒雅。”
“看人可不能光看表面,瞧他的体魄,定然是常年习武的,不说了不说了,他过来了。”
这一日后,桃倾倾终于不再是茶余饭后的寡妇谈资,他有了个俊俏儒雅的夫君。
她心底柔软的地方又触动了,若能这般,一家三口,一日三餐,好像也是不错的。
练城府衙出了个告示,睿王与睿王妃要在练城设婚宴,到时街上大设宴席,与民同乐。
消息一出,众人哗然,练城这个小地方怎么被睿王与王妃选上,他们自然还不知道,迎娶的女主角就是他们口中的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