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桃倾倾起了个大早,把前两日的布匹分给了府中诸人。
只道:“一年又近尾声了,这一年你们都辛苦了,这些上等的布匹,要裁新衣也好,要卖来贴补家用也罢,送了都由着你们。”
众仆听了,心里甚是温暖,他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在练城盘旋多年,大都拖家带口了,得了好东西,多半也是偷偷拿出去卖掉。
如今倒好,不用偷摸了。
随即桃倾倾又说:“不过我须得你们明白一件事,主子做任何事情那都是主子的事,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即可,若有非议说谎的,一顿板子打出去。”
几人慌慌说记下了。
今儿已是腊月二十六了,来了练城忙忙碌碌,桃倾倾竟是忘了姨娘的嘱咐。
虽起了个大早,却也不知送苏家什么礼的好。
翎儿正在廊前发呆,桃倾倾叫了她几声也没应,心下正生疑,翎儿冷不丁的回过了头,眼眶红红的。
桃倾倾瞧了个正着,耐心问道:“翎儿,你怎么了?”
翎儿眸下似有委屈:“小姐,为何你越来越信任茴湘?出门也不带上我了?我近来已经很少发脾气了。”
桃倾倾也觉心疼,摸摸她的头:“傻丫头,你与我是自幼的情谊,茴湘做事确实干练些,可你不也是在做很重要的事吗?”
那件重要的事便是看着俪兰,可这样说了也无用。
翎儿依旧散不去忧愁,桃倾倾喝声道:“翎儿,你没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小,小姐,昨日京中来了信,说是六王爷回朝了,与二小姐走得甚近。”
桃倾倾眼中一抹失落:“哦,这个事啊,我都没忧愁,你又愁什么呢?慕余的为人我知道的,他这样做定然是有他的考量。”
那些甜蜜刺激的回忆涌上脑海,若是他真负了心,自己便在练城老宅呆一辈子,不也是挺好的吗?
毕竟这段感情依旧那么的不真切,而自己就像在水中捞月、镜中摘花的痴儿一般。
翎儿看着自家主子一脸的苦相,更是火大:“小姐你险些因为边氏母女丢了性命,他再怎样也不该……”
后面的话无需说完。
“翎儿,纠结这些做什么?他是王爷,横竖也不会只有我一个,若是他非要弃了我,那我倒落个自在,我与二姐姐的婚事敲定,祖母与母亲这场博弈也就结束了。”
她又推了推翎儿:“别想这些遥远的事,先想想拿些什么礼去外祖父外祖母家罢。”
“啊?苏家吗?小姐你可谨慎点吧,这边你可不能这样叫。”翎儿四下张望着。
“也没别人,有何说不得的?再者,若真与六王爷打得火热,又怎有功夫管我叫谁外祖父外祖母?”
桃倾倾承认,她心里有些酸楚了。
翎儿还当桃倾倾真想得通了,扬起了笑脸,去库房挑几样礼。
桃倾倾坐在了长廊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塘底不算自由的鱼儿。
直到翎儿抱着一堆东西过来,悄悄出了门去。
桃倾倾才跟了上去。
两人也没套车,到了集市,远远瞧着苏曼宁押着一个干瘦干瘦的男子,身上的绸缎也能看得出来身份富贵,想必就是朱员外了吧。
苏曼宁径直走过桃倾倾,甚至眼神都没飘过,她毕竟只是捕头,只负责抓人,定然也是怕伤害到桃倾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