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繁华依旧,虽烟柳画桥不及练城,可新奇的玩意儿着实不少,也算是能迷眼的。
桃莘玉跪了一遭祠堂,恨惨了桃倾倾,桃倾倾倒是自在,逗鸟养花,在这桃府的地位也随着一纸婚书立了起来。
挑了个不甚清明的日头,桃倾倾终于得空去世仁堂瞧瞧。
柳霜将诊籍取给桃倾倾翻阅:“东家,年家小姐来过几次想见您,还托我给您递了张帖子。”
桃倾倾不做声的接过,只见那是春上游园的帖子:“她大好了?”
:“嗯,身子瞧着还比从前好呢。”
桃倾倾随手把帖子放在一旁:“你随意打发吧,就说我游历还未回来,师傅不是说年前能到吗?眼瞧着就春分了。”
望向窗外的眼神一时收不回来了,燕子与蝴蝶追逐打闹,一派春意盎然。
柳霜接过帖子:“主子贪玩得紧,不知道又被怎样的景迷了。”
桃倾倾眯着眼:“要不给你招几个药童吧?世仁堂声名大噪,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柳霜早有这个想法,半推半就的应下:“任凭东家吩咐。”
:“那你便写了告示去张贴吧。”
说完便离开了世仁堂,今日病人不多。
桃倾倾刚从世仁堂出来,便被年芷秀撞见了,年芷秀熟络道:“是桃家的三小姐吧?去年游船见过。”
想来多半也是婚书的功劳,若是成了,日后两人怕还做妯娌呢。
桃倾倾微微伏身:“年家姐姐好。”
年芷秀一派大家闺秀的举止:“不必多礼,听闻前些日子你受了不少苦,早便想着拟拜贴去瞧瞧你,无奈爹爹一直忙着,今日在这里遇到你,倒是好了,一起去四海宾看戏如何?今儿个唱的是一女子苦守寒窑十八载,终于待得夫君功成名就回来的本。”
盛情难却,桃倾倾也不好拒绝:“好,倾倾也正愁没处消磨日头呢。”
年芷秀挽了桃倾倾的手来:“这本子妹妹可曾看过?”
桃倾倾点头:“看是看过,可每一次看都有不同的感悟。”
:“哦,有何感悟?”
:“那苦守的女子本也出身名门望族,十八年等来的也不过是一负心人,太不值得了。”
:“桃家妹妹果真这样想?倒是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桃倾倾打开了话匣子:“女子应该有自己的理想与抱负,一味把未来交托在情爱和男子身上,未免有些狭隘了。”
:“对,若是有那样的机会,女子也可上阵杀敌,可大多女子却只拘泥于小小的院子,桃家妹妹可有什么理想与抱负?”
桃倾倾想到了师傅常说的秉心,可最后还是作罢:“我还在寻找理想的路上,年姐姐呢?”
年芷秀掩唇轻笑:“说来可笑,我常梦到自己游历天下名川大河,可成长至今,连这京都都未踏出去过。”
桃倾倾一本正经的说道:“并不可笑,年姐姐也才十七有余,还有漫长的一生去实现这句话呢。”
两人谈着谈着便到了四海宾。
今日的四海宾外族人居多,年芷秀低声说:“南域这两日朝铖国进贡呢,想来这些便是南域人了。”
远远看见涂归季领着一群人巡视,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桃倾倾由年芷秀拉着朝二楼包间上去,好戏开锣,花旦唱着萎靡求爱的词,身后的翎儿听得津津有味。
也不过唱到夫妻分离,突然台下一阵骚动,竟有几个铖国装扮的江湖人对南域人出手。
四海宾一阵哄乱,桃倾倾不假思索,拉着年芷秀就往楼上跑,躲在一间空房间里,右手从袖间捏了针。
压低声音道:“年姐姐莫慌,那几个江湖人人手不多,哄乱一会儿就散了。”
年芷秀惊魂未定,不停的抚着胸口。
本以为是被吓坏了,怎料年芷秀晕了过去。
桃倾倾压了脉,一旁年芷秀的丫鬟梦儿急坏了:“小姐小姐。”摇着倒地的年芷秀。
桃倾倾呵斥她:“你轻声些,你家小姐没事,只是惊吓过度,拿这个香囊在她鼻下嗅着。”
梦儿照做。
外头嘈杂声小了些,桃倾倾轻轻拉开门,正撞见收拾残局的涂归季:“三当家的,外头清净了?”
涂归季睨了她一眼:“叫涂大人。”
:“好好好,涂大人。”
涂归季探身朝里面看了一眼:“外面暂时是清净了,不过南域的赤里哈布殿下不见了,兄弟们要封城戒严,你们早些回府去吧。”
桃倾倾满口应下,此时年芷秀也悠悠转醒了:“桃家妹妹。”
:“年姐姐,你醒了?咱们快些回府去吧,今日要戒严,边走边说。”
涂归季回头朝一个小役说道:“你替我跑一趟,提醒一下家中仆役放好门闩,告诉宋姑娘我今晚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