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清国的东大洋上。一艘二十多米长的风帆船,正在浪花滚滚的海面上航行。其实这就是黄海,只是在清人的地图上,被命名为东大洋。
一个穿着锦衣、留着大辫子的公子哥,正在船铉边,眺望着逐渐放大的陆地。看其打扮和白净的长相,就知道他的身份不低。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毕竟他的阿玛,乃是清国权倾朝野的名臣--钮祜禄·和珅。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满清境内,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作为唯一的儿子,他也受到无数人的巴结。
那日子,是过得十分惬意。
所以此刻,他心下十分惆怅。
毕竟对他说,待遇优渥的满清,怎么都比名不见经传的大明好。但是他阿玛,却偏偏要他送到大明。并且之前,还不和他商量,就给他下了迷药。
等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已坐上船了。
这样的事,让他怎么都想不通。
因为他知道阿玛虽贪,但对太上皇,还算是忠心耿耿。可如今,却和满清敌对的大明扯上关系。这匪夷所思的结果,让他至今都难以置信。
尽管他阿玛在信上说,这是为了保住钮祜禄家的后代。并且说了,钮祜禄家会有血光之灾。但他觉得,这真是件大笑话。毕竟以他阿玛的地位,清国有谁能奈何得了他阿玛。
就是继任的新皇嘉庆帝,也对他阿玛客气得很。也是朝廷中,有大半官员,都是他阿玛的人。只要他们在,新皇总会顾忌一些。所以就算太上皇寿终正寝了,他也觉得他阿玛,仍然能保住现在的地位。
因此他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可是他阿玛给他的信上,却写得明明白白。不仅字一样,还用传世宝玉做证物。
让他不得不,安耐住心里的疑问。
不过他心下,还是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特别是知道,这船的主人,就是金煞海盗团后。他更觉得,他阿玛可能有更大的事在瞒着他。
毕竟金煞海盗团在东南沿海,可是搅得很不安宁。清国水师几次清剿,都大败而归。最后金煞海盗团进入长江入海口,在苏州、通州、镇江、江宁等地劫·掠。
这些都是清国江南的重城,突然遭此横祸。让京师,都震动了。东南数省的百姓,也都惶惶不安。
向来各国商船云集的广州城,也没逃过金煞海盗团劫·掠。
若不是钱塘江边的杭州城比较坚固,当地的知府,又应对得当。说不定杭州城,也免不了横·祸。
这事回想起来,他都心有余悸。
所以他对阿玛和金煞海盗团扯上关系,十分的忧虑与不安。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那个大明,可是和前明相像的国家。虽然不是朱氏子弟,也没有皇上。但是以汉人为主,并极力贬低满人。清国内部的禁书,就都是从大明传进来的。
只是在满清内部,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大明这个国家。但作为上层人士,他还是知道大明的。以前英国使臣朝贡时,惹得太上皇那么震·怒。就是因为呈上了大明的禁·书!
现在阿玛执意要将他送往大明,可是犯了满门抄斩的死罪啊!
想到这,他就叹了口气。
越来越近的济州岛,也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其实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出海。尽管他曾经也想云游四海,但是目光,仅限于满清境内。毕竟在他心中,满清地大物博,什么景致,都是最好的。其它地方,则免不了和满清大同小异。
直到上了这艘船,与船员们攀谈,他才知道,世界是那么大!除了清国周边的渤海、东大洋、南大洋,还有面积更大广阔的太平洋、印度洋和大西洋。
当然,他现在还是不信的!
因为他也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人,没那么容易,轻信别人的话。何况这些船员,都是江洋大盗。在身份上,就和他有千差万别。以致打心眼里,就有些瞧不起。
不过他也知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别人的船上,面上自然要配合点。所以他没有摆主人脾气,肆意呼喝船上的人。
于是一路上,倒是和船员们,相处融洽。
正当他凭栏眺望时,一声轻唤响起,只听:“天爵兄,你怎么出来了?”。
转身一看,却是船长郑一。
虽然年纪上,他要比郑一大了近十岁。但是说实话,论见识,他还比不得郑一。因为郑一是在明京上过学的,天文地理,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像天空的太阳,竟然是一颗燃烧的火球。他们所生活的地方,其实是一颗不规则的球体。就连天上的月亮,也是一颗比地球要小几倍的圆球。
并且没有广寒宫,也没有仙子。只有一望无际的荒野,什么都不能生长。
这些事情,可谓让丰绅殷德大开眼界。
便对郑一,多了几分好感。
此刻听到郑一的问话,就行了个拱手礼,回应道:“总是待在船舱里,人也闷得慌。可惜内人还是身体不适,不然的话,就可以和她一起出来透透气了。”。
他口中的内人,就是他的结发之妻--固仑和孝公主。乃是乾隆帝的幼女,十分讨乾隆的喜爱。能将其嫁给丰绅殷德,足以显示出和珅的圣宠优渥。
只是公主的身体不如他,所以一直都在船舱里,起不来身。
郑一听着,很是关心的劝道:“天爵兄你第一次出海,还是应多休息些。且海上风大,是很容易生病的。”。称呼丰绅殷德的字,是平辈之间的交往礼仪。
“那是!那是!”,丰绅殷德连连应道。
此次王春风就郑一派过来接丰绅殷德,就是考虑到郑一进修过的缘故。毕竟和读书人打交道,不是这些大字不识的海盗,能干得来的。
虽然在见识方面,丰绅殷德不是郑一的对手。但是在诗书上,郑一要远逊于丰绅殷德。使得郑一为了不掉读书人的面子,不得不穿着不习惯的长裤短衫,做一副学问人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