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仲离开以后,小莲赶紧将房门关上,快步走到小姐身边,关心道:“小姐昨夜几时回来,奴婢等小姐许久不见,便回房眯了一会儿,谁知道一觉睡醒就听见二爷在外面敲门。”
尹天雪悠悠坐起,笑容恬淡:“无妨。”
小莲警惕看了眼四周,然后压低嗓音道:“小姐,方才二爷为你把脉,岂不是发现了小姐的怪病?这该如何是好?”
尹天雪一边下床穿靴子,一边道:“小莲,你觉得二叔医术如何?”
小莲认真思考了片刻,答道:“比之马神医略逊,但比很多大夫都要强。”
尹天雪点头:“那不就是了,我若真的身体内有古怪,你说二叔他会这么轻而易举离开吗?”
小莲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后,满心喜悦道:“小姐的意思是说,你先前与二爷所说的“你已经好了”,是真的?”
尹天雪再次点头,她走到窗前,推开那两扇以前从不敢打开的窗户,轻轻吸了口外面的清新空气,随之自顾自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小莲走到小姐身后,好奇问道:“小姐,那游方郎中的医术果真如此厉害吗?就连马神医都对小姐的病束手无策,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不过跟小姐昨夜见了一面,立马就帮小姐药到病除啦。”
小莲想当然以为小姐昨夜出门,就是去见那位游方郎中治病。
尹天雪无端想到昨夜洛棠对程海东出手的样子,当时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回想起来,却觉得有些风采不俗,她轻声道:“只会比你想的还厉害。”
小莲愣愣无言,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小姐口中听到她夸赞人,而且对方还是一个男人。
“自从你和小光分工以后,感觉你确实过得清闲,不然也不会短短几日,就把这脸吃的这般浑圆。”尹天雪半边身子依靠在窗沿上,回头看着小莲,打趣道。
小莲赧颜道:“小姐别笑话奴婢了。”
接着,她一脸愤懑的说:“当初就说好的,我到外面帮小姐查探那人的底细,她在这里服侍小姐。结果临到眼前,小光突然摆我一道,先我一步跑去外面,把我扔在这里。”
“怎么,服侍我,你不乐意?”尹天雪佯装生气道。
小莲连连摆手,面露焦急,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小姐,我没有这个意……”
尹天雪笑着摇头,打断小莲的话,说道:“我知道是这丫头太鬼灵精。”
小莲撇嘴道:“她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不就是想去外面瞎逛,没有人约束。”
尹天雪看着小莲生闷气的样子,无声而笑。
这些年幸好有她们陪在身边,自己才会在魔道之路上,保持心底的一片净土,那抹曙光才会在自己满怀希冀中到来。
————
时间退回昨夜。
龙泽山庄。
昨夜忙活到大半夜,虽然突遭变故,没能在尹仲卧室一探究竟,但总算结果是好的,不是一无所获。
帮尹天雪除掉了深入骨髓的魔症病根,得到那本《点兀》,是洛棠昨夜最大的收获。
洛棠回到尹府之时,大约是丑时过半,跟受伤而归的童博等人在时间线上相错有半个时辰。
照隐修的习惯,这个时间点,早已睡的昏天暗地。韩霸天可能在三花坊就地夜宿,珠儿应该早就就寝。
因此,洛棠也没有多想,只是动作很轻的推开自己房门。
“回来了。”
洛棠刚推门而入,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嗓音传来,紧接着,屋内油灯骤亮,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晃荡个不停,满脸堆笑,眼神意味深长。
“隐修。”
洛棠见到隐老头,大为意外:“你半夜不睡觉,跑我屋里做什么?”
由于洛棠在初广亭那边耗费真气过多,因此连基本的神识释放都做不到,也就没能在外面及时发现屋内有人。
隐修反问道:“那你这么晚不睡觉,跑出去做什么?”
洛棠打哈哈:“听说玉霞镇铁观楼的夜景不错,我去赏景去了。”
隐修笑的极其猥琐:“铁观楼夜景不错,不见得吧,老夫倒觉得站在云烟阁上赏景,估计更不错。”
洛棠闻言,立马意识到隐修的意味深长从何而来,他装傻充愣道:“隐老头,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跑去云烟阁长见识去了?”
他快步走到桌边坐下,伸长脖子,凑到隐修身前,盯着他,笑的同样无比猥琐:“隐老头,那被你珍藏一百余载的童子之身,难不成在今夜……嗯嗯嗯?”
“难不成什么?”隐修开始没弄明白他在说什么,后来想清楚后,登时变得面红耳赤。
他一拍桌子,大骂道:“去你大爷的,你小子别跟老夫装蒜,珠儿那妮子上街,亲眼见到你进了云烟阁,被一堆莺莺燕燕围着。你小子倒好,跟老夫玩倒打一耙那一套,把脏水全往老夫身上泼。”
洛棠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轻抿了一小口,意兴阑珊道:“就这啊。”
“今夜难不成还是因为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被一堆姑娘簇拥着进去,喝了杯十两银子的酒水,然后上当受骗啦。”隐修扯着胡子,眼睛瞪着他,阴阳怪气道。
洛棠不置可否,放下茶杯,轻声说道:“隐老头,你先别那么大火气,听我跟你娓娓道来。”
“说。”隐修恼火道。
洛棠给隐修也倒了杯茶水,放在他面前,缓缓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去这类烟花之地,遭遇了感情伤害,他把一个青楼女子当作红颜知己,哪晓得痴心错付,这位女子只要谁有钱就跟谁谈情说爱,不仅跟他在这边花前月下,畅谈人生,抚琴弄墨,还同时跟另外几位公子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行鱼水之欢。”
停顿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隐修的脸色,见他一脸认真倾听的样子,于是接着说道:“我这位朋友知道后,十分生气,誓要为自己讨个公道,跟那玩弄他感情的女骗子讨个公道。”
说到这里,他看着隐修,正色说道:“隐修,你说我作为我朋友的朋友,该不该为他出头?该不该替他讨回公道?”
隐修在洛棠脸上来回扫视了几眼,随后重重点头,眼神变得无比柔和,满脸同情之色道:“没想到你这么可怜,被个娘们玩弄在股掌之间,真是可怜啊。洛棠,你去的对,老夫支持你,像这样的娘们,就算长得再好看,你也不能惯着她,武大郎的名声可不好听啊。”
洛棠听到隐修这番话,当即嘴巴长得老大,目瞪口呆。
他看着脸上同情之色褪去,转为幸灾乐祸表情的隐修,连忙解释道:“隐老头,那不是我,真的是我朋友,你先听我解释……”
隐修拍了拍他肩膀,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道:“我明白,我明白,老夫一定会为你保守秘密的,你大可放心,就像保守童战十四岁还尿床的秘密一样,老夫绝不会跟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