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啸的眼睛落在那株茶花上,十指扣紧,骨节突出,秦海嘴角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吊儿郎当地说道:“我记仇,韩家家主也记仇,巧喽。“
秦海说得轻描淡写,韩啸却听出了满满的威胁意味,他韩啸从来攻于人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年进宫家学武是这样,暗算黑市也是这样,谁让他不爽,他必报之。
上回的事情他早记了秦海一份,要报复的不止是黑市,一招挑拨离间可以让秦海这只疯狗去咬黑市,何乐而不为,他查过秦海的背景,还能和黑市斗一斗。
他韩啸自然会山观虎斗,看一出好戏,可他妈的!韩啸拼命咽着口水,这秦海疯归疯,脑子好使,一眼看破了其的猫腻,逮到他这名幕后黑手。
秦海也不理会韩啸了,口头之争有个屁用,他今天将计就计,将出这尊大佛,呵。
他突然蹲下,看着脚边的那株茶花,语调慵懒:“我擅长鉴定古董,对花不甚了解,今天临时学了一点,对了,和金姐学的。”
韩啸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身边的老管家更是心惊胆颤,欲言又止,只剩喉结滚动。
“啧啧,这花是茶花吧?这花色啊,深紫色,紫红偏黑,花瓣真是绝了,还有丝绒质感,这花瓣也挺多的,一,二,三,四……三十九片,绝了,四十片,哈哈。”
秦海好像真在研究花,一边说,一只手还掐在那茎杆上,眼底划过一丝戾气:“好花。”
韩啸原本迈出的脚便缩了回去,几乎在同时,隐藏在暗处的几名打手也收住脚,一个个大汗凛凛,这株茶花是家主的心头肉,平时他们都要绕着走,更别提碰了。
那不知道哪里杀出来的小子不仅碰了,还两指掐着,这就像掐住了他们的命门,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巴巴地看着。
“叶片如帝王绿般浓绿,这光泽度,啧啧,韩家主打理得够好的,哟,这叶片边缘还有两个对称口,这到底是株什么花呢??”
秦海的手指邪恶地在茎杆上摸了摸,像在摸美人腰,眼底那丝邪气的光一点没少,反而越来浓烈:“这杆不一般,苍劲古朴,这边厢还有刚抽生的枝条。”
话音一落,啪擦,他嘴里苍劲古朴的杆便折断在他的手里!
韩啸的眼底充血,那是一株朱砂紫袍!
朱砂紫袍,茶花的精品,大名品之一!
艳而不娇,娇而不俗的花朵现在落在了秦海的手里,与枝杆分离,现在看着还艳丽,不久后就是凋零的败相,没有花,可以离开茎杆。
韩啸愤怒无比,这株朱砂紫袍的花瓣有四十瓣,接近于满五十瓣,是他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精心护理到现在,却被这个小疯子毁了!
看着韩啸眼底喷出的火苗,秦海狞然一笑,这花再贵重,比得上他的心头血吗?是比不上,但这株山茶花据说是韩啸的命根子!
笑容落下,那饱满的茶花裹入秦海的手心,他略一用力,哗!
看着那漫天落下的茶花花瓣,韩啸彻底疯了,愤愤地一挥手:“给我弄死他!”
说时迟,那时快,在那些打手冲出来的瞬间,三道身影从围墙上跃了进来,没有大张旗鼓的打斗,没有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响在耳边的只有打手们纷纷倒地的闷响。
洪老三憋了这么久,终于有练手的机会,下手又重又猛,那些人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
宋柏杨看着一身煞气的师弟,心嗟叹,失去妻女的愤恨并没有减少,这周身的煞气化为了杀气,他走到洪老三负责下手的地方,伸出手一探,还好,都还有一口气在。
“师兄误会了,我有分寸。”洪老三的声音响起:“我的仇早在许多年前就报了。”
他亲手要了谋害他妻子和孩子人的命,换来的是牢狱生涯。
宋柏杨轻叹一声,给予他一个安慰的拍打,那一边,老皮嬉皮笑脸地看着韩啸,声音扯高了好几度:“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宫家的长孙,原来是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秦海手里还捏着一瓣茶花,黑市的情报网也牛逼,晓得韩啸院子里有这么一颗极品茶花。
他冷笑着捏碎手的花瓣,花里渗出了汁液,染上秦海的手指甲,月色之下极美。
韩啸要疯了,那花瓣被蹂躏得不像样,那是他的心肝宝贝,一直呵护到现在的朱砂紫袍!
“你不舒服了?”秦海坏笑道:“那就对了。”
老皮和洪老三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真有少主的,这特么才叫杀人不见血,看到韩啸快崩溃的表情,真是比抽他的脸还痛快。
“姓皮的。”韩啸咬牙,宫氏武馆最有本事的三个来了,他这群手下在他们面前就是废物:“我记得你,时隔多年,身手见涨了。”
韩啸已经要气疯了,胸膛上下起伏,但还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老皮都看不下去了。
“敢同时戏耍黑市和秦海,这株朱砂紫袍就当你给他的赔罪。”老皮冷笑道:“秦海不是你可以动的,你没那个本事,宫家上下都会盯着你。”
宋柏杨双手背在身后,韩啸曾经在宫氏学过武,还顺便和师妹谈情说爱,最终拍拍屁股走人,伤得师妹不轻,这笔账没法清。
韩啸气血攻心,本来的盘算没有成功,还被反将一军,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秦海倒是觉得爽呆了,顺势一脚踩在已经败落的茶花上,弯腰将剩余的茎杆连根拔起!
“韩家主,我们后会有期。”
秦海提着那茶花根,真是连根都不给他留,一挥手便从院墙里翻了出去,宋柏杨的眼神轻飘飘地落过来,警告的意味浓烈,随后跟着秦海离开。
院子里再度恢复了沉寂,看着那凌乱的地面,韩啸三步并用两步扑过去,身后的管家亦步亦趋地过去:“家主,我再想办法弄来一株。”
“这小子……”韩啸握紧了拳头:“总有一天,老子让他跪下!”
一墙之外,秦海把他的豪言壮语听得真切,微微一笑,是么?那就看看将来谁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