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在吃到第三块的时候终于体会到了一句话——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里面是真黄连,还是一大块!
“大人……下官……真的吃饱了。”他握着半块糕饼朝着濮阳繁钰连连叩拜,哀求道。
濮阳繁钰端坐在上面,面带微笑,语气却毫无感情:“这糕饼就是让大人同本官好好体会一下人间疾苦,却不想大人如此凉薄。有道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本官奉劝大人一句,还是莫要浪费粮食的好,以免日后连一口糠都吃不上。”
今日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今朝尚有糕饼吃,明日可能就只余牢饭了。
那知县迫于压力,将糕饼一口塞入口中,面容扭曲,眼睛都鼓了出来。濮阳繁钰轻勾唇,一抬手,端着糕饼的人就下去了。她慢条斯理地翻开面前的账簿,整整齐齐,不过她不用算也知道是假账。这上面有一个最大的漏洞,赈灾银用途,这端阳县在十年内都不曾听过有什么大灾,何来请款一说?
濮阳繁钰心里十分鄙夷这个蠢货,鼻子里轻哼一声,一把合上账簿,又随意地翻开一个案件卷宗。不过随便打开看了一眼,濮阳繁钰突然停住定睛仔细阅读,没看多久就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让知县更觉脊背发凉,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个人到底在笑什么。
他不理解,灿也同样不理解,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疯女人。
可是濮阳繁钰并非无理由地笑,她实在是被蠢到了。这卷宗一页一页翻开,前面还好,后面每一页的背面都有下一页洇上的墨迹。这说明,这些都是急匆匆补出来的,细细一看,这里面的记录漏洞百出。
说书先生的离谱故事都没有这个离谱,这真是离谱之母给离谱大开府门,离谱到家了。
濮阳繁钰好容易收了笑,看着跪在下面的知县,悠闲地靠在椅背上,一伸手拿出竹筒的一支令箭把玩着,似笑非笑道:“来人啊!给本官打这个四六不分的贪官!”
话一出,便是令箭落地的声音。门外进来四个人,其中两个拽着知县就按到一旁拿上来的长凳上,另两个则拿着廷杖不由分说地打了下去。
“想问本官为什么打你?那本官告诉你……”濮阳繁钰纤长的手指点着面前的几个本子,寒冷的眸子轻抬,“本官什么时候说完什么时候才许停……”
知县被打得嗷嗷直叫,还得听着上首那位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地说:“这账簿啊,是哪个蠢货抄的?贵县近十年有事吗?朝堂拨款什么时候错发到您这里了?若是错发了,您也该拾金不昧,原封不动地归还吧?”
“还有啊,你们衙门的衙役支出才十两银子?那这些衙役每天怕是喝风都喝不饱吧?我说知县大人,您做个人可以吗?这年头乞丐一个月讨得怕是都比您的衙役多吧?”
濮阳繁钰翘着腿,晃着刚刚又拿到手里的令箭,眼波流转地看着下面,又勾起了一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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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得有点晚~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