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商凝丹身边侍女的喊声,那捧着螺钿花箔的小宫女身躯一颤一下子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这是什么?”
“是外头进贡的螺钿……”
螺钿做工繁琐,这东西当然是价值万金。商凝丹慢悠悠走过去,拿起一小块对着日光欣赏着,道:“好了,留这里就行了。”
“这……是太子妃娘娘的……”
“如今何人不知良娣娘娘怀有龙嗣?府中一应事物都是我们娘娘先挑,这点规矩也不知道?”
那小宫女急得额头的汗都冒出来了,良娣的心狠手辣她有所耳闻,若是得罪了自己肯定活不过今天。刚刚她还看见一具尸体拖出去,现在哪里还敢说什么?
可是太子妃……这东西就是吩咐给太子妃的,若是送不过去,是不是吩咐她的人也会治她个渎职之罪,自己岂不是又得受罚?
商凝丹一个眼神递过去,侍女会意,直接夺过那盘花钿。小宫女满眼绝望地看着远去的商凝丹等人,瘫坐在地上不知怎么办。
一想到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便呜呜哭了起来,花丛后濮阳繁钰悄悄走过去,一块帕子递到她眼前,小宫女抬眼看着面前的女子,犹豫了一下才接过那块帕子。
濮阳繁钰没有说话,只是在旁静静地陪着她,等她彻底平复下来才带她去到自己的院子。
“多谢姐姐……”小宫女接过那杯茶,起身朝她道谢。
濮阳繁钰莞尔一笑,学着朱佩的声音轻柔地问:“怎么了?哭得那么伤心?”
“唉……”一说起这件事,小宫女就唉声叹气,声音也有点微微哭腔,“今天有人吩咐我去给太子妃送一盒花箔,结果半路却被良娣拿走。我现在也不敢去跟太子妃复命,更不知道如何回宫交代。”
“你刚刚没说是给太子妃的?”
“怎么没说啊?结果良娣身边的人说现在府中一切东西都是良娣先选,后面才是太子妃。还直接抢走了那盒花箔,我现在是不是只能等死了……”
濮阳繁钰听着,心里有点莫名高兴。这商凝丹活够了吧,如今妾室凌驾正妃之上,这事越闹越大,越大越好。由后宅闹到前朝,她倒要看看商靖鸿怎么收场。
“你不必害怕,太子妃娘娘宅心仁厚,定然不会怪罪于你。”濮阳繁钰带着和蔼的笑,轻抚着小宫女的后背安慰她,“你就回去吧,之后的事我会帮你在太子妃娘娘面前说的。”
“真的?多谢姐姐!”
这小宫女一看就是入宫不久,心思单纯,不懂变通,还如此容易相信别人。濮阳繁钰心里有些无语,却依旧轻挥着手帕目送她离开。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濮阳繁钰脸上的笑容收起来,她轻眯起眼睛看着前面。抢了朱佩的花箔,那定是要去向她显摆了。朱佩会忍下去吗?
定是会的,毕竟再名贵的东西都是身外之物,那让朱佩真正会忍不住的事情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让濮阳繁钰无比好奇,她不相信朱佩是个无欲无求的人。
而此刻,东跨院内,最生气的莫过希灵。
“良娣安,商夫人安。”她站在门口朝着姗姗来迟的两个女人敷衍一行礼。
她很想上去追问今天死的人跟她们有没有关系,她是刚刚得到消息的。这件事情离谱到连个理由都没有,连太子妃都没过问,就料理了!
死因还是中毒,好好的太子府哪里来的毒?
“太子妃等您已经很久了,还备了上好的……”希灵顿了一下,“水。”
现在这位可是金贵无比,万一出点什么事,她们东跨院吃罪不起。茶什么都不上,只上水,还特意请了个太医在旁,当着商凝丹的面验水。
朱佩一脸浅笑,看着太医对商凝丹说道:“妹妹别觉得姐姐迂腐,有些事情总得防范一下。这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妹妹重视,夫人重视,本宫更重视。毕竟,这孩子日后是要由本宫教养的。”
这一句让商凝丹的脸上花容失色,这不就是提醒她,她再怎么得宠,再如何风光也不过是个妾。
“妹妹今日手上的花箔十分别致呢,看起来像是螺钿所制。如此万金之物,殿下对妹妹是很上心的,只是如今也要勤俭为上,妹妹就算怀有皇嗣尊贵,也要帮衬殿下。”
商夫人看着上天温顺和蔼的朱佩,轻咳一声道:“太子妃娘娘所说甚是,只是,良娣并非不节俭,而是殿下赏赐的。这可怪不得我们良娣,另外……娘娘也得好好管束下人,今日臣妇料理了一个,希望不要有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