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怀娠,是天大的喜事。
谢玉升吻了吻秦瑶的小腹,又握着她手说了好一番话,心中那股激动劲犹没有消散,他抑制不住雀跃之情,竟然直接将秦瑶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秦瑶惊呼一声,被他抱得脚腾空,吓了一大跳,道:“快放我下来!”
谢玉升置若罔闻,手臂托着秦瑶,转了好几个圈。
秦瑶吓得花容失色,生怕一个不小心从他手臂上滑下去,然而被他抱在怀里,看他笑得无比愉悦,心里也跟着高兴,轻轻地拍他肩膀,道:“快放我下来,让宫人见到就不好了!”
谢玉升笑得开怀,眸光熠熠:“不怕他们看见。”
书房里的笑闹声传到外面,殿外立着的一众宫女宦官面面相觑,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让两人高兴成这样。
没一会,殿门打开了。
谢玉升走了出来,手臂上正托着的秦瑶,皇后娘娘则紧紧地搂住他脖颈,面色羞红如桃花。
宫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连行礼都忘行礼了。
等那两人的身影从面前走过,众人才猛地回神,却又不敢走上前去,由着皇帝抱着皇后娘娘往外走去。
秦瑶被抱坐在他臂弯里,感觉到四面八方头来的目光,羞愧地低下头,道:“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谢玉升仰起头,目光缱绻温柔:“瑶瑶,我是真的开心。”
很久之前,他在御花园第一次见到迷路的小姑娘,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娶她,而现在她成了他的妻子,腹中正孕育他们的孩子。
秦瑶触及到他柔和眼神,抿紧的红唇也控制不住上扬,道:“我也很高兴。”
她看他如此兴奋,实在不忍心扰他的兴致,便任由他抱着。
顶多是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多看几眼罢了。
一路上自然是遇到了各种宫人惊异的目光,等回到清宁宫,宫人本来正在为秦瑶跑出去而头疼,见皇帝抱着皇后娘娘进来,个个瞪大了眼睛。
“啪嗒”一声,秦瑶挂在脚上的绣鞋,掉在了地上。
秦瑶扭过头看地,提醒他道:“鞋掉了。”
宫人麻溜地蹲下身,去捡起那只桃红色绣鞋,正要递上去,皇帝开口道:“不用了。”
秦瑶眨眨眼:“我还要下地走路呢。”
谢玉升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蹲下身来,给她脱另一只鞋,道:“等会好好休息,不要下地乱跑了。”
说着,他已经将她脚上鞋袜全部褪下。
秦瑶道:“我不休息,天还亮着呢。”
谢玉升坐在榻边,道:“怀了身子,要小心谨慎一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闹腾了。”
这会谢玉升冷静下来,想起方才秦瑶气喘吁吁跑到御书房的样子,就觉得后怕,万一她摔着碰着了,后果不堪设想。
谢玉升转过头来,询问萧太医秦瑶的情况。
萧太医从方才来了就一直没走,上前拱手,一五一十地禀报到:“回陛下,娘娘已经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但月份太小,胎相还不算太稳,前三个月一定要多喝安胎药,不能有一点差池。”
谢玉升揉了揉秦瑶的小脑袋,道:“这几日,先在榻上休息,等胎相稳下来才出去。”
这话秦瑶听了可就难受了,要她不下地,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秦瑶抱住谢玉升的胳膊,将头靠在上面蹭了蹭,道:“可我坐不住啊,我就想出门,成日坐在殿里多无趣。”
秦瑶和他撒娇,谢玉升一向最吃她这套,这次却否认得极其干脆:“不行。”
秦瑶脸上笑容渐渐落下去。
谢玉升看她失落的神情,道:“这段时日,我会日日陪在你身边。”
果然听到这话,秦瑶脸上失落一扫而空,俏眼一抬,问:“当真?”
谢玉升肯定道:“当真。”
秦瑶问:“可你怎么陪我,你政务那么忙。”
谢玉升道:“我会让人把折子搬到你殿里来,在你殿里处理政务,以后我下了朝,也不去别处了,就直接来你宫里。”
秦瑶很满意,点了点头,道:“可以。”
秦瑶喜欢和谢玉升待在一块,道:“我也想陪着你。”
小妻子这副听话的样子实在懂事,谢玉升还以为要哄上她好一会她才会答应呢,没想到今日这么顺利,便吻了吻她的额头,“好。”
立在他二人面前的萧太医,想提醒他俩这里还有外人在呢,下一刻,只觉皇帝悠长的余光若有若无地朝他瞥来。
萧太医额间渗出几滴汗,行礼道:“那臣就告退了。”
殿内又只剩下了二人。
阳光照进屋内,花香缓缓流动。
午后,谢玉升坐在榻边批折子,秦瑶就靠在他身上,一边看画本,一边吃着宫人送上来的果脯蜜饯,两人也不互相打扰,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偶尔秦瑶看到画本上有趣的地方,没忍住咯咯直笑,声音清脆如铃,谢玉升还转过头来问她笑什么,秦瑶便把话本递到他面前,和他一块看。
这一副场面,倒是一派静谧安好。
到了晚上,谢玉升批完折子,用完膳后,与她牵着小手,一道在御花园里散步。
晚风吹来花香,秦瑶轻轻嗅了一口,胸膛里淌过清冽之气。
她忽然兴起,问身边人:“你说我肚子里的是男还是女,你喜欢哪个?”
谢玉升道:“都喜欢。”
秦瑶道:“虽说都喜欢,肯定是有一点偏向吧,我希望我们生的第一个是一个小公主,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过是小皇子的话,我也会很疼爱他,你呢?”
秦瑶停下脚步,面对向谢玉升。
谢玉升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午后秦瑶跑过来和他说这事,他光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了。
他如实道:“但凡你生的,都喜欢。”
秦瑶环绕住他的腰身,问:“你觉得我们的孩儿伸出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谢玉升认真思索了一下,看着秦瑶娇美的面庞,道,“若是生的女儿,必定会像你一样好看,又灵又娇,像小仙娥一样。”
秦瑶脸微微一红,“那当然了,我们的女儿一定会拣我们的长处长的。”
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抚上谢玉升的眉眼,感觉到掌心下他如鸦羽一般的眼睫,道:“如果是男孩,要目若朗星,像你一样,鼻梁也要像你,又高又挺......反正我觉得夫君天底下最好看,我们的孩儿也一定极其的俊俏。”
谢玉升失笑,搂紧了她,道:“像你也不错。”
秦瑶握着他的手,与他沿着花间小道继续往前走,道:“怎么能像我呢?要像他们的父亲一样,机敏聪慧,博览群书,等长大后,帮他父皇分忧,这样他父皇就不用每天这么辛苦了,也好多一点时间陪皇后娘娘。”
秦瑶侧过脸,声音软糯:“我说的对吗?”
谢玉升笑道:“对,等他一长大,我就把所有政务都推给他。”
秦瑶嗯嗯点点下巴,低下头对小腹道:“孩儿要有孩儿的自觉,知道吗?”
腹中胎儿还小,当然不会回应了,秦瑶便当它听到了,拍了拍自己的小腹,“还挺乖。”
谢玉升含笑看着秦瑶这副娇俏模样,道:“性子还是像你好,等他长大了,会闹腾,一整天下来也不觉得累,满是活力劲。”
不过话说完,谢玉升顿了一下,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些画面。
他记得少时去秦府,没少看到秦瑶被她父兄教训,要么是小姑娘爬树翻墙,要么是下河摸泥巴,跟假小子似的,不管老将军怎么管教,小姑娘就是不改性子,照样我行我素,把家里一众奴仆弄得人仰马翻。
若自己和秦瑶的孩儿像秦瑶这样,恐怕够呛,皇宫屋顶都能被掀翻了。
谢玉升迟疑了一下,道:“性子沉稳一点也不错。”
秦瑶对此很同意,正说着,二人散步已经回到了清宁宫。
彩屏儿提着灯笼上前,道:“时辰不早了,陛下和娘娘早点歇息吧。”
二人进了寝殿,不多时歇息准备吹灯。
谢玉升坐在榻边,余光瞥见床头柜子上放着的那本助孕的小册子,拿起来翻看了一下,道:“这册子还是挺有用的。”
他将小册子收好,准备日后再研习一二,又走到书架边,取下了一本书册。
秦瑶挑开纱帐,透过昏黄的烛光看他,问:“拿了什么?”
谢玉升道:“是《诗经》。”
秦瑶不懂大晚上拿这个做甚,看谢玉升在她面前坐下,翻看了一页,对着上面的诗词读了起来。
他声音低醇,如山涧里的淙淙流水,极其好听悦耳。
然而秦瑶此刻犯困,根本没心思听,往他怀里缩了缩,道:“为什么读这个给我听?”
谢玉升抬起手揽过她的肩膀,道:“不是读给你听的。”
秦瑶睁开眼睛:“不给我给谁?”
谢玉升眉宇间流光暗转,神情如秋水一般柔和,道:“给我们孩儿听的。我问过萧太医了,说若在孕期给孩儿读诗抚琴,对他日后的才情性格或有裨益。”
秦瑶没忍住轻笑,没想到谢玉升也会信这等歪理,直到看到谢玉升眼底专注的神情。
她想了想,坐直了身子,捞起了裙摆。
谢玉升眸光微动,看着秦瑶。
秦瑶低垂下头,几绺乌发柔软地垂到衣裙上,对着小腹,轻声道:“你阿爹给你读《诗经》,你乖乖听着哦,不要辜负他一片好心。”
谢玉升一双清灿的眸子,落在秦瑶身上,唇角扬起弧度,缓缓诵出诗文。
月影笼纱,将二人影子投射到帘帐上,香风柔柔,一室温馨祥和。
作者有话要说:秦瑶:不能出去玩好无聊qwq
谢玉升:不要出去玩别的,好好待在宫里,玩我。
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