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人是南晚意在大学最好的朋友,梁思晨。
两人是mit同一届的同班同学,因为一次舞台剧的事情认识。
在mit有不少小团体,那天排舞台剧正好是本国学生和留学生之间的竞争项目,为首的本国学生该损失了一个重要项目心情不好,一个甩耳光的戏份正好是留学生的,这人来劲了,非要让留学生这边的人都跟着陪练一遍,到南晚意的时候她侧脸避过,没准备挨她巴掌。
她骂骂咧咧地揪着南晚意的头发就要再打,结果下一个场子的梁思辰从舞台下面走上来,啪啪两巴掌甩在她脸上,说练这么长时间没练好,恐怕是没有感同身受,她就帮帮忙。
那人当场就被打懵了,但梁思辰个高,架子大,她踮起脚也扇不到人脸,索性狠狠地瞪了眼梁思辰让她走着瞧,气哄哄地走了。
南晚意那时候还挺着急,虽然mit校训严明,但毕竟在国外无根无屏的,被打的女生又有后台,听她刚才的意思,铁定要报复梁思辰。
谁料梁思辰一挑眉,她有后台,难道我没有吗。
他那富二代男朋友敢动我,我男人恁不死他。
说完梁思辰看着南晚意笑,说她刚才没让那金毛甩耳光,还以为南晚意也有后台,搞半天她只凭着骨头硬气。
南晚意说其实她骨头也不硬,就是不想挨外国人巴掌,这耳光要是梁思辰甩的,看梁思成的武力值,她为了避免被揍,宁愿挨巴掌。
梁思辰哈哈大笑,两人的友情也就由此开始。
后来她才知道梁思辰的后台也是mit的学生,且家里和mit某位校董挺有渊源,留学生在外面本来就团结,梁思辰又是西城的,性子烈,在学校没人敢惹,南晚意那时性子绵,在学校被她关照很多,两人的关系也很好,只是因为后来,南晚意因为萧靳寒的关系不得不提前回国。
梁思辰极力反对南晚意当舔狗,说这个男人绝对不适合她,但南晚意那时候爱萧靳寒爱的死去活来,哪里听的进她的忠告,后来她也跟着那个男友回国。
梁思辰离开的那天,南晚意去机场送她。
好友拍着南晚意的肩膀对她说,要是以后萧靳寒欺负你,你就到西城来,有她罩着,保准吃香的喝辣的。
南晚意抱着她哭的狼狈,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时候她请吃喜酒的时候,你可别觉得看错了人不来啊。
梁思辰说她傻,她说她梁思辰才傻,富二代多靠不住,以后到云市由她罩着梁思辰才是。
她说南晚意又没见过富二代,不知道他有多好,南晚意笑着说好,说好,还让她梁思辰以后请酒一定要叫上她。
梁思辰说好啊,喜酒,满月酒,周酒,让她吃个够本。
她那时候说那一定得留着肚子,可最终,她们谁都没有履行承诺。
她隐婚萧靳寒,后来又进了疗养院失去了记忆,和梁思辰的关系也彻底断了。
这些年,她将过去深深掩埋在自己心底,但每次想起梁思辰,却仍旧高兴她能幸福快乐。
南晚意甚至想,等到一切风平浪静,时过境迁,她一定要去西城看看她这mit小霸王是不是也成了西城一霸。
可她没料到会如此猝不及防地知道梁思辰的死讯,而这个死讯还是从她女儿嘴里传出来的。
景星辰,景星辰。
“喂,沈音,以后我女儿叫星辰,你儿子叫曜日怎么样?”
“为什么你是女儿,我是儿子?”
“当然,我们以后还要做好亲家呀!”
大学时候的画面一帧帧地闪过,南晚意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容明亮的女人,胸口就像压着快大石头,连气都喘不过来。
“欢姐姐,你怎么了?”
景星辰见南晚意低头不说话,紧张而又焦急地问她。
“谁。”
“什么?”
南晚意缓缓地抬眸,拳头紧紧地攥着,指甲都像是要插进掌心,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往唇外蹦字。
“那个害死你妈妈的人是谁?”
景星辰眼底闪过浓重的恨意,牙齿咯咯作响,像是要将那个人嚼碎,她死死地攥着相片,最后却无奈地摇头。
“我爸不让我知道,但是我知道是一个世家家族的手下,姓,姓燕……”
景星辰像是拼命回忆,最后尖利地叫道,“对,就是燕家。”
燕家,又是燕家……
这个该死的地方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先是爸妈,然后是她,她们既然想要她作为燕玲珑的器官供体活着,为什么还要祸害其他的人?为什么!
滔天的恨意冲击着南晚意的脑子,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血气在眼中蔓延。
“欢,欢姐姐,你怎么了?”
景星辰有些惊慌的声音传来,犹如一盆冷水,凌空将南晚意内心翻滚的怒焰浇熄。
南晚意垂下头,深吸着气平复心中怒火,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没事,只是突然有些不舒服。”
她正要说话,景秀已经从外面冲进来,手里拧着宝石坠子,旁边的手下各抱着两个瓷器,全都放在包厢里的茶几上,献宝似地问景星辰。
“女儿,这可是你爹我全部家当了,再多估计得卖肾。”
阴柔的桃花眼里全是温柔。
南晚意看着这样的景秀,突然就想起梁思辰说的那句话。
你又没见过富二代,都不知道他有多好。
思辰,你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南晚意强忍着眼底的湿意,转头看向景星辰。
“景小姐,你的建议我答应,但不需要送我东西,也不需要认姐姐,因为我们有缘。”
景星辰双眼微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景秀连忙哄她,可不哄还好,一哄景星辰直接泪崩,这时候小姑娘才像个八岁孩子,抱着景秀哭泣。
“爸爸,我想妈妈,好想。”
景秀脸色一僵:“对不起,是爸爸没用,是我没有保护好妈妈。”
景星辰哭的更厉害:“不关爸爸的事,是那些混蛋,是那些混蛋干的。”
南晚意内心翻腾,泪水同样在眼底集聚,她怕被景秀看出端倪,只能像是避嫌一样给父女空间,自己则站在一边。
包厢里正一片凝重,门外却突然有人闯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一愣,回过神来后,连忙走上前,对景秀开口。
“老大,宁漠来了。”
景秀点头,轻柔地擦净女儿眼角的泪水,让手下带她离开,继而转身看着南晚意。
“看来盛小姐的分量挺重,宁漠居然亲自来了。”
他笑了笑:“既然是你是星辰的救命恩人,我会帮你一把。”
南晚意皱眉,却见宁漠清俊挺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包厢门口,锋锐的眼底幽暗深沉,浮满碎冰,森寒至极,包厢里的温度,似乎都在这样的极致的冷沉中寒风瑟瑟。
宁瑾瑜站在他的旁边,状似惊讶地盯着景秀放在南晚意腰间的手,捂着嘴哎呀了一声。
“欢姐姐,你们,你们现在是在干什么?”
景秀笑说:“宁小姐觉得我们在干什么?”
宁瑾瑜咬着唇不说话,却愤怒地看着我,那表情就像是在说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居然明目张胆地和宁漠的对头偷情。
南晚意真是懒的看她演戏,拍开景秀的手一步一步从容地向宁漠走去,踮起脚凑到他的脸庞,两人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三爷,你闻着有别人的味道吗?”
宁漠垂眸,看着目光澄澈清明的南晚意,心随意动,低头落在她的额头上。
南晚意一愣,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却被他揽住腰身带进了怀里。
“回家。”
宁漠全程都没理会景秀,也不准备打招呼。
宁瑾瑜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三哥怎么会主动亲盛欢?怎么可能!
她又气又急,委委屈屈地在两人身后叫了一声:“三哥,我……”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景秀打断。
“我说你看着这么眼熟呢,有一说一,抢男人咱们也得正大光明地抢,怎么能把人往我这儿送啊,幸亏我人品正直把持住了,这要犯错误了,我可不得给你男人戴绿帽子了吗!”
南晚意听到这句话差点喷笑,原来景秀说的帮忙就是这个。
这昏招用的挺妙,把两人都摘的干干净净,锅全砸到宁瑾瑜头上,之前宁瑾瑜办的事宁漠都知道,但那毕竟是在自家,怎么斗都是家事。
可现在,景秀正在宁氏的地盘上嚣张着,谁不知道他是奔着打宁漠脸来的,宁瑾瑜背着宁漠把她扔给景秀,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都会成为北城名流口中的笑话。
再加上之前宁漠已经警告过宁瑾瑜,让她收敛,没想到不过两天时间,她又不安分,偏偏宁瑾瑜刚才还故意挑拨,还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阳奉阴违,是宁漠的大忌。
宁瑾瑜急急忙忙地要解释,嘴唇刚张开,就被宁漠森冷的眼神冻住了,半个字都不敢说。
直到宁漠的车离开,她也没敢动一下。
南晚意从后车镜上看见她又青又白的脸,真是难得痛快。
“你倒是愉悦。”
男人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南晚意抬眼看他,十分坦白。
“难得有人帮我收拾她,我能不愉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