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灰暗的天空层层交叠着暗色浓云,空气凝滞的没有一丝风,路人随意的呼出都是一口白气。
寒潮来的当天,云市迎来了几个月来最低的温度,可一向静谧的海天园墓地,却满满当当挤满了人。
内圈是观礼的宾客和媒体,外圈是准备再多拿一份礼金且看热闹的市民。
南氏夫妇的墓地是独立墓地,所以婚礼现场布置在墓碑前的平整空地。
由白玫瑰组成的拱门在空地的最前方,再从中延伸出一条由白玫瑰铺成的婚礼大道,贯穿整个会场。
地毯两旁整齐有序地放置了宾客椅子,一旁有乐团演奏着轻快的婚礼进行曲,会场上方还有无人机拍摄直播。
如果不是远处规则排布的灰青色墓碑,众人甚至会忘了这里是墓地而非是教堂。
座椅的第一排,陆父陆母含泪坐着,陆向阳微垂着眼,神情复杂。
他当初在萧靳寒察觉之前就将南晚意火化,除了想让南晚意自由,还有他自己的私心。
萧靳寒始终是他的大哥,他也想让他放下。
可没想到萧靳寒居然要冥婚,甚至还让云市所有人来观礼,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此时,萧靳寒一身黑色西装站在不远处,身姿笔挺而英俊,脸上甚至还有些许笑意,他是真很开心。
陆母从进场到现在就没说过话,只是闭着眼睛流泪,陆父也是神情凝重。
他们不是没想过阻止,可当他们看到萧靳寒的执着,看到他的头发,他们想要出口的话都哽在了喉头。
是的,在难道那玩意骨灰的那晚,萧靳寒一夜白头。
从小到大他就不擅长表达情感,也从没求过他们什么,可这一次,他希望他们能见证他的婚礼,他和南晚意的婚礼。
宾客椅上早已坐满了人,看到萧靳寒都不由啧啧称奇。
“见过死了二婚的,没见过死了冥婚的,想不到萧靳寒对南晚意还真是真爱。”
“可不是,瞧瞧那头发可不是染的,听说是一夜白头。”
“还给骨灰盒戴头纱呢,也不嫌磕碜的慌。”
众人议论纷纷,也不刻意降低声音,甚至还有故意说大声传到萧靳寒耳中的,可男人都不在乎,他只深深地凝视着手中盖着婚纱的骨灰盒,似乎那真的是南晚意。
“南晚意,这一次,我向你求婚。”
他低头,在婚礼司仪宣读的誓言下掀开头纱,吻住了骨灰盒上的照片,虔诚而又郑重。
“从今往后,无论生死,余生相伴。”
“你说想要空下来去旅行,去见北欧的极光,草原的星辰,沙漠的夜空,这些我都陪你。”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只是这一次你可不能再走丢了。”
“我的小姑娘。”
他的声音很轻,可每一字每一句都虔诚如誓言,唇瓣一开一合,被现场直播的飞机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再传输到每一个角落。
屏幕后,身着宽大病号服的女人看着画面上的一切,烟灰色的瞳孔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而她身旁为她换药的护士笑了,对女人说。
“燕小姐,这男人还真痴情。”
被称为燕小姐的女人也笑了,眼底寂静冷淡。
是啊,如果她不是南晚意的话,可能也会被这样深情的男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