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薄的唇冰冷的碾过,没有丝毫感情。
南晚意僵在原地,五脏六腑都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吻冻僵。
短暂的凝滞后,她脚步踉跄地向后退,对方却似乎早有所料,狠狠地掐住她的下巴,不给她丝毫后退的机会。
放开……放开她……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却只让浅尝即止的吻变成深吻。
苏锦绣脸都黑了,恨不得当场撕了这贱人的脸,可她不能,她和南晚意这种人尽可夫的贱人不一样!
她不能在云市的豪门面前失了态,不能失了她身为萧靳寒未婚妻的资格!
在场宾客更是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真是南晚意啊,都跟萧靳寒离婚这么久了,在人家订婚典礼上来砸场子,真是丢人!”
“这有什么,比起她当初倒追萧靳寒的架势,现在这样还真是含蓄的多了!”
“你还别说,我还真挺羡慕萧靳寒的,有南晚意这个小妖精,又有苏锦绣这朵解语花,不知道晚上一炮双响是什么滋味。”
南晚意头疼欲裂,在快要窒息的时候终于被男人放开,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她的脸上。
啪!
力道之大,将她的脸都抽偏过去。
她捂着脸,浑浑噩噩地转过头,却见一个身着天蓝色鱼尾礼服的年轻女人站在她面前,杏眼里全是愤怒和嫌恶。
“南晚意,刚才在洗手间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我想你就算再爱萧靳寒也不至于连南家大小姐的尊严也不要,可没想到你真就这么缺男人!”
“我问你,伯父伯母跳楼自杀的时候你在哪里?”
“南沐晨被诬陷通缉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做缩头乌龟做了五年,现在知道萧靳寒要订婚了才像条哈巴狗一样的冒出来,怎么,是觉得前妻没当够,想过把当小三的瘾是吗?”
“如果不是你,沐晨就不会到现在都还下落不明,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就不会没有爸爸!这身我设计的礼服,你没有资格穿!”
年轻女人悲愤至极,伸手就扯住了南晚意的礼服,用力一拉,早就被苏锦绣动过手脚的礼服居然轻而易举就被撕成了两半。
绚烂如星辰般的礼服落地,只剩下满地狼藉,还有……只穿着单薄内衬的南晚意。
嘶!
众人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丑陋狰狞的疤痕就算在内衬的遮掩下都难以抵挡,就像肉虫似的爬满了目力所及的所有皮肤。
这一刻,南晚意被当众处刑。
她拼命地用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想要将那些骇人的伤痕全数遮掩,可是没有用,没有用的……
她不配活在阳光下,从来都不配。
她要是还在疗养院的地下室就好了,她要是还在那里就好了。
原本清亮的眼眸一点一点的蒙上灰尘,抽离了所有光亮,只剩下麻木,空洞,还有求生般本能的绝望。
她是玩具,只要她乖乖听话,只要她不哭不疼,只要她什么都不说,她就能活下去。
于是,在众人或嫌恶,或震惊,或怜悯的目光下,南晚意缓缓地跪了下去,如同狗般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萧靳寒从看到她浑身伤痕的那一刻起,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而此刻,看到曾经艳丽如玫瑰的南晚意卑微地跪在自己面前时,他自以为的报复的快感没有出现,反而像被人捂住了口鼻,憋闷的过分。
“萧萧!”
陆向阳从场下狂奔上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只是他接一个医院电话的功夫,南晚意的世界天崩地裂。
西装盖在她身上,他强忍着心底的愤怒和痛苦,将跪在地上,已经毫无生气的南晚意打横抱起,双眼泛红地开口。
“我带你回家。”
南晚意没有反应,只麻木地望着前方,像一具没有感情的木偶。
萧靳寒冷眸一眯,立刻就有保镖拦在他面前,意思很明显。
陆向阳转头,生平第一次同萧靳寒争锋相对。
“哥,她不是什么南晚意,她是我的未婚妻。”
全场又是一阵抽气声,甚至还有酒杯掉地的碎裂声。
“萧靳寒什么时候有个弟弟?天,这是两兄弟争一女吗?”
“岂止啊,你没听到,这个弟弟说南晚意是他的未婚妻,以后萧靳寒叫南晚意什么,前妻?弟媳?”
“放下。”萧靳寒的声音如同淬冰,满脸森寒。
陆向阳眼尾发红地盯着萧靳寒,同样强势:“我的未婚妻,我为什么要放!”
这一幕,苏锦绣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急什么,这戏还没有演完呢。
播放订婚短片的大屏幕突然一黑,继而变成了一个女人正坐在一个男人身上,手里拿着刀,不停地往男人身上扎的画面。
屏幕没有声音,但南晚意那张脸太过瞩目,就算是染了血,也没有遮掩半分容色,反而像是妖冶的玫瑰。
而那场景凡是熟悉云市夜圈的男人都熟悉,销金窟的包厢,专玩女人那种。
原来南家大小姐不是消失了五年,而是在销金窟伺候了五年的男人啊……
要说玩还是萧家两兄弟会玩。
原本还无知无觉的南晚意看到大屏幕,原本还麻木的脸变成了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愧疚,毫无预兆地从陆向阳的怀里挣脱出去,朝着出口处奔逃。
“孩子,妈妈来救你,妈妈这就来救你……”
粗哑的声音撕扯着喉咙,可南晚意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高跟鞋断了,鞋跟插进了她的肉里,她却像是不知道似的,只一个劲地向外奔跑。
希尔顿酒店外早就聚集了满满当当的记者,由于萧靳寒的命令,所有人都不能进入正厅,原本还以为出来的会是萧靳寒和苏锦绣,没想到却蹲到了南晚意。
“老天,南晚意!她怎么会在这里?头条,我的头条!”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拿出长枪短炮,咄咄逼人地堵住南晚意的去路。
“南小姐,请问你突然出现在萧总的订婚宴上,是心有不甘还有另有隐情?”
“南小姐,你是否窝藏包庇在逃通缉犯南沐晨,请你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南晚意听不见,只费力地从人群中挣脱。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还在等她。
滴滴滴!
一阵急促的大卡车喇叭声传来,所有人都惊慌地躲避,只有南晚意站在原地,直到卡车将她卷进车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