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缓缓驶进驿站,为首的小侍卫翻身跃下马背,“殿下,到了。”
萧夙年颔首,转眸看了眼马车,嗓音放低几分。
“你们先去安置。”
“是。”
轿帘倏地被掀开条缝,浓重的凉意涌进来,沈晚卿下意识蜷缩了身子。
车身一阵轻晃,肩上落下记极轻的力道。
沈晚卿睁眼便见着抹朦胧人影,心一紧,手中的银针已经刺了出去。
“姐姐,是我。”
手腕轻易便被捏住,似是怕伤到她,来人还特意存了几分力气。
沈晚卿一怔,方凝眸,眼前萧夙年的脸逐渐清晰起来。
“世……世子?”
咋肥事,他咋跑自己马车上来了?
话落又猛地瞥见自个横在少年眼前的银针,眼皮子一跳,飞快收回手。
“咳……误会误会。”
原戒备着刺客,她一路上银针就没敢离开手,谁知疲倦像不要命似的涌上来,半路上迷迷糊糊竟睡了过去。
还好还好,没铸成大错。
她两下将银针别回腰间,萧夙年眼神一动,抿唇垂下手。
“已经到驿站了,姐姐下车吧。”
一听安全抵达驿站,沈晚卿当即点头如捣蒜,“好!”
应过声又看向旁侧睡得正香的春桃,秀眉一扬,探手牢牢捏上她的鼻尖。
鼻息被扼住,春桃眉头一皱,不多时小脸便涨红起来。
沈晚卿掐准时间,赶在她睁眼前松开手。
“唔——”
春桃迷迷瞪瞪爬起来,还未等开口便见自家小姐一脸“关切”地瞧过来。
“做噩梦了吧?方才听你咕哝的厉害呢!”
“噩梦?”
春桃皱着眉咕哝了声,摸了摸痛意微弱的鼻尖,心中生出一丝狐疑。
这是什么噩梦呀,痛感也太真实了吧!
不及细想,怀中突然落下道重量,自家小姐提着包袱催促她。
“到驿站了,咱们快下去吧。”
春桃点点头,只好抱起行李起身下车。
有皇帝的谕旨在,驿站的人极为恭敬配合,二人从马车里出来时萧夙年已命人将房间归置好。
上前极为自然地从沈晚卿手中接过包袱,“姐姐的房间在二楼,与我仅一墙之隔,离得近些,夜里若有情况也好及时唤我。”
沈晚卿:“!”
这可真是太好了呀!
简直把她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才点了点头,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沈晚卿一阵尴尬,还不等遮掩却又听萧夙年低低笑了声。
“我已命后厨备好饭食,稍后便会送到房中,姐姐暂且吃些糕点忍耐片刻。”
沈晚卿瞬间泪目。
这是什么绝世贴心小棉袄!
她不管,萧夙年帅哥第一名!
旁侧春桃分明也感受到她的这般心情,委屈地瘪了瘪唇,圆眼中隐有水光闪过。
小姐,激动归激动,可你为什么要掐我呀!!
……
邕王府。
前厅红烛高涨,歌舞升平,邕王坐在主位上面上却全然没有喜悦之色。
“是本王来迟了。”
伴着道清朗的男声,顾怀楚攥着折扇信步走进来。
众人纷纷扭头去看,却见他手中提了只玄铁铸成的鸟笼,其上以红绸覆盖,倒是看不出内里装的什么。
不等邕王发话,那厢丞相已经浅笑着开口,“景王姗姗来迟,可是替邕王和淳阳郡主准备贺礼去了?”
顾怀楚唇角一勾,“还是相爷懂本王。”
手腕一转将鸟笼又提起几分,抬手将红绸扯下,面上笑意更甚。
“皇兄的赏赐数不胜数,本王再送金银玉器倒显得庸俗,这长毛鸿雁是本王今日专程命人所寻,赠与十一弟做新婚贺礼,便祝十一弟与淳阳郡主永结同心,百年修好。”
这般恭贺之词落在顾怀彦耳中却分外刺耳,眉头微微一皱,还不等开口却又被丞相抢先。
“秋日鸿雁难寻,景王想必是费了大功夫的,果真有心了。”
顾怀楚面不改色,“为了十一弟大婚所贺,本王自是不敢懈怠。”
笼子里的两只鸿雁:“??”
你再说!
我俩飞到一半搁树梢上休息呢,“啪”一下就让你给打下来了!
而且你明明是回京途中顺手打的,鸟笼子都是路边摊上现买的,怎么就费力气了!
才弱弱“啼”了两声,却骤然收到记冷眼,对上顾怀楚威慑之意甚重的眼神,两只鸿雁当即缩了缩脖子,默默闭嘴。
不让说就不让说!
反……反正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