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地将顾菜鸡的饭菜分而食之,沈晚卿咂咂嘴,贴心地将剩了半碟的小葱拌豆腐给这人送回去。
“王爷气质出尘,清隽不食人间烟火,这小葱拌豆腐仙气飘飘,您吃最合适不过了了。”
旋即弯唇一笑,“臣妾这屋子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待会儿吃完臣妾便让春桃带您去厢房!”
说罢也不看这人的脸色,将内室的门“啪”的一关,舒舒服服躺回去睡觉。
变着法儿的把她留下,不就是想嚯嚯她吗,她就在院子里哪也不去,她就不信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
沈晚卿睡得迷迷糊糊,醒来天边已经染上暮色,瞥了眼外头的簌簌的合欢,她爬起来复盘了一下自己附带的空间。
先前几次见都是她琢磨着要什么,那扇小门就会吐出来,倒是还没太搞清这个机制呢。
舒了口气,她闭目凝神,片刻眉心一道灼热,那扇小门又在半空出现,沈晚卿凝眸,探手去摸,那小门却倏地打开,浓重的剥离感传来,灵魂好似要被一股大力给吸进去。
脑中一片混沌,片刻眼前的光点逐渐放大,一排颇具质感的木架出现。
沈晚卿惊讶。
抬手翻看了几瞬,发现除了各类药物,趁手的银针和小型工具也一应俱全。
而架子后头袅袅白雾传出,竟是一个小型的水池,池中盛着些浅淡的绿色液体,瞧着倒像是浸泡过药材的水。
沈向歌咂舌,好家伙,药浴都有嘛,泡了能强身健身越变越美的那种?那她岂不是可以打包出售,一桶百金?!
正乐着,身子倏地被晃了晃,沈晚卿一颤,意识迅速回笼。
“小姐……小姐?”
春桃神色疑惑,刚准备抬手掐她的人中,就见沈晚卿倏地睁开眼,“啊,啥,怎么了?”
春桃舒口气,这才退开,“小姐,侯爷叫您去书房一趟。”
“去书房?”
沈晚卿不可置信地睁了睁眸子。
她长这么大,唯一一次进渣爹的书房,还是上次被叫去说替嫁的事吧?好端端的,他脑子抽了又叫她去?
“可有说什么事?”
春桃摇摇头,“没呢,珊瑚在外头等着,就只说侯爷要您过去。”
沈晚卿蹙了蹙眉,顿时更为疑惑,“珊瑚?”
这不是沈晚蓉的丫鬟吗。
一出门才发现夜色已经沉下来了,沈晚卿在打量了眼,一下便见着等在院中的赭衣丫鬟。
“大小姐,您可是出来了,快走吧,侯爷还在书房等您呢。”
她低垂着眼,姿态倒是乖顺了许多,先前脸上被碎瓷划的那道口子已经褪了痂,只是在白净的面颊上还是极为显眼。
沈晚卿语气浅淡,“本小姐现下已嫁入景王府,你还是尊一声王妃才合规矩。”
珊瑚眼神闪了闪,不尽情愿,“是,王妃。”
渣爹的书房在东边,沈晚卿的院子在西边,要过去,还得穿过一片后院内的一片小湖。
现下时候算不得晚,湖边却是一片静谧,寻不得半点灯火,沈晚卿悄悄放缓脚步。
“路上这般黑,你怎也不提个灯笼?”
珊瑚走在前边,背对着她看不清是什么神色,“王妃,侯爷叫得急,奴婢急着去寻您,故此忘了。”
“父亲何事这般着急?”
“这奴婢也不清楚,我们小姐也在呢,您去了就知道了。”
眼见前头不远处就是凉亭,珊瑚忙催促她,“王妃,您若是怕黑,奴婢走在前头,您且跟着我便是,咱们可要快些,正事要紧。”
沈晚卿扬眉,微不可察地勾了唇,“自然。”
珊瑚转身便往前去,却是才走了两步,后颈突然传来阵钝痛,而后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沈晚卿慢条斯理地收回自己的银针。
好端端的,渣爹身边的人是都死了吗,还要叫沈晚蓉的丫鬟来叫她。
想起今日春桃瞧见的那情形,沈晚卿杏眸微沉,将人往边上挪了挪,悄悄朝方才珊瑚张望的那处凉亭摸过去。
甫一靠近,就见着那凉亭中猫着个黑影,看身形虎背熊腰,正是个男人无疑。
这种黑漆漆的地方,形迹可疑地陌生男人和新婚回门的景王妃,她们倒是真想得出来。
沈晚卿唇边溢出丝冷笑。
探手从荷包中取出一只漆粉小瓶,拔开塞子,将东西悄悄倒进湖中。
这湖水顺着流过去,只需半刻合欢香便可飘进凉亭,既然她们这般费尽心思算计,她自是要帮上一把。
……
书房。
沈铎捏着一纸密信,面上抑制不住地透出喜悦。
对侧的沈晚蓉捏着帕子,眼神发亮明显是在算计什么,“爹爹,您是说,宁国公这是要拉拢咱们侯府?”
沈铎点点头:“自然。”
沈晚蓉闻言粉唇抿紧,手上也不自觉用力。
太好了!
宁国公可是邕王的外祖,侯府若是能和国公府搭上关系,那她嫁给邕王的事岂非……
“好了,你且好生准备着,快些将脸上的红疹消下去,邕王年轻有为,在几个王爷中最是得势,你若能当上邕王妃,为父自然也高兴。”
听了沈铎的话,沈晚蓉更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眼中巨大的欣喜化开。
旋即又想到什么,她眼神一闪,“那女儿先回去了,不打扰爹爹处理军务了。”
毕竟,待会儿还有好戏要演呢!
沈铎点点头,她便退了出去,伴着阵关门声,房顶一抹鸿雁般的身影飞速退去。
沈晚蓉出了书房,好心情地往回去,才走到湖畔,她果断选了去凉亭的岔路。
她这好姐姐在男人身下承欢的模样指不定多浪呢,她可要好好看个仔细。
夜风静谧,临近凉亭却未曾听见什么动静。
沈晚蓉疑惑,又往前走了两步,还未等看清凉亭中的情形小臂却倏地被一股大力抓住,男人带着汗臭的身子贴上来,沈晚蓉瞬间惨白着脸尖叫。
“你干什么!”
刘大中了药,现下早已神志不清发了狂,见叫不醒他,沈晚蓉奋力抽出手,一巴掌扇过去。
“混账东西!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沈二小姐!”
刘大被结实打了一巴掌,顿时怒火也上来了,抓着她的手腕往柱子上一按,利落的两巴掌扇下去,“臭娘们,瞎嚷嚷什么!”
他手掌宽厚结实,沈晚蓉被扇的两眼翻白,耳膜都有些嗡嗡。
还迷瞪着,身子被刘大狠劲拽进凉亭,见他猥琐的笑着,伸手就要来扯自己的衣裳,沈晚蓉急得眼泪都掉出来,抬手去推他,鼻尖却萦上一股异香,顿时身子发软,体内竟有一股燥热升腾而起。
……
珊瑚醒来只觉后颈钝痛无比,撑着石头爬起来,却见周围一片漆黑,静悄悄地哪还有半点沈晚卿的身影。
回过神,她心中一惊,止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那贱人跑了??
正慌张着,却听不远处的凉亭中传来些剧烈的声响,她一愣,忙抬脚跑过去。
女人低徊的呻吟和男人的闷哼相继传出,甫一靠近,便见两具身子紧紧交叠在一处,那女人被刘大严严实实压在身下,远远地,倒是看不清脸面。
珊瑚屏息凝神,眼中一抹狂喜化开。
沈晚卿这个贱人!终于遭到报应了!
攥了攥拳,她飞速朝主院的方向跑去。
……
沈铎才回院子,柳氏殷切迎上来。
“老爷,妾身命厨房炖了银耳羹,您可要喝些?”
柳氏自打进了侯府,成了继室,便是处处颐指气使,一改往日的淑娴做派,今日倒是又变回来了?
颇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沈铎颔首,“也可。”
盛羹的白瓷盏还未接过,外头却是一阵急促的脚步,珊瑚快步跑进来。
原是来通知柳氏带人去捉奸的,却未想见着沈铎也回来了,顿时一怔,诶?小姐怎么不在?
柳氏早就等着这一刻,将手中的银耳羹一搁,当即严眉厉目。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珊瑚也顾不上那许多,忙装着惊慌的样子背词,“侯爷,夫人,奴婢方才路过湖边的凉亭,就听见一阵奇怪的动静,好像……好像是女子和男子……”
话及此处,不言而喻。
柳氏瞄了眼沈铎的脸色,厉声:“什么?竟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