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一直让江帜舟隐瞒已经痊愈的事实,就是为了防止秦霜对他下手,但现在江城海撒手人寰,江家那一帮子人又因为遗嘱闹得沸沸扬扬,他就算再“昏迷”下去也没用。
“我想做的不只这些。”江帜舟吞吞吐吐的又开了口。
他心里的恶念早在小时候就被种下了,虽然在认识陈盼之后被这枚灿烂的小太阳照耀得枯萎了一阵,可在目睹了江家那群人令人作呕的做派后,还是再次生根发芽,让他想去干点什么。
陈盼果然沉默了,她原本就大得眼睛因此被睁得又圆又亮,吞吞吐吐道:“你该不会是还想……还想毁了江氏吧?江氏不只是江家人的江氏,还是很多人的饭碗,他们很无辜。”
在封氏当秘书的时候,她一直以打工人的心态看待问题,相比于高层管理者更关心的争权夺利,打工人最在意的往往是福利和休假,如果遇上失业,那真是天塌下来一般的沉重打击。
因此,陈盼即便是从陈秘书升级成了陈总,也还是不忘过去的感受,她是能力和见识都有所增长,可心还是一如既往的愿意为她人考虑,劝道:“冤有头债有主,没必要把事做绝。”
“我知道。”江帜舟嗓音艰涩道,“所以我希望江家能有个能力出众的人站出来承担这一切,否则这样只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和灾难的财团,倒不如被拆分算了,大家各得好处,应该都很满意。”
对于江家那些短视的旁支亲戚来说,这确实是值得欢呼的好事,毕竟他们从来也没指望把企业做大做强,而是只想着捞一笔就算。
陈盼听着客房里钟表的滴答声,总算明白了江帜舟为何会在江家老宅里表现的安静淡然了,合着他根本不是在沉思,而是在默默的观察着江家人,想要从中找出一个有能力解决乱局的人来。
如此说来,他也不能算是有恶念,相比于满心仇恨的过去甚至称得上是菩萨心肠,顶多就是思路不寻常了一点而已。
“那你找到没有?”陈盼比较关心这一点。
江帜舟轻点下颌:“初步有一个人选,但他到底能不能顶得住秦霜的压力,其实还有待考察,虽然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考察他,不过至少他得有跟我势均力敌的能力才能谈接下重担。”
在江城海留给他的遗嘱,江氏集团旗下大部分产业的处置权都已经交在了他手里,至于他是经营、拆分还是索性赔本出售,则全看他的心情,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陈盼能理解江城海临终时对江家人绝望的心情,也能理解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他要补偿江帜舟的决定,所以在第一次看到遗嘱时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不愧是江帜舟的生父。
这父子俩骨子里根本是一模一样的人,都吃软不吃硬,江城海要是强行把产业塞给江帜舟,那肯定逃不了被他随手甩给旁人的结局,但适当留下一点选择权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陈盼估摸着江帜舟潜意识里也明白,不过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跟江城海的相似罢了,故而没把这话说破而是帮着他物色道:“我感觉江家那帮子人的水平实在是参差不齐,差的特别差,心眼太多的又实在有点自作聪明。”
根据她这两天来的观察,江氏要是被交到这群人手里,恐怕跟直接送给秦霜差不多,凭借她的手段,轻而易举的就能让这盘散沙窝里斗,然后再站出来收割战果。
江帜舟虽然隔得远,但对江家人的判断跟她也差不多:“由此可见,人多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要是综合素质不够的话,人越多,出乱子的几率也越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以后生两个孩子怎么样?最好能一男一女。”
他的话题转得如此之快,让陈盼差点就没跟上,她先是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他都说了什么,面色唰一下就红了,嘀咕道:“你是不是又想转移话题?”
“不是。”江帜舟认真问道,“我只是想听从你的意见,你是不是不想这么早就结婚?如果你不喜欢孩子的话,我丁克也是没问题的。”
陈盼彻底茫然了:“你是从哪里看出我不喜欢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