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中午,福妈将鸡汤和几样小菜都准备好后,便上楼找到了时繁星:“时小姐,我得出去一趟,下午估计要买完菜再回来,封先生那边就继续麻烦你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已经请过假了。”
转过头又看向封云霆,沉思了两秒,叹了口气。
他现在这幅样子,腿也没完全好,还是别下楼了吧。
她将画好了大致轮廓的图纸保存好,又去书房搬出了许久没有人用过的床上桌,然后拎着它走进卧室,对一脸茫然的封云霆解释道:“你现在还很虚弱,午饭就在卧室里吃吧,我给你端上来。”
“那你呢?”封云霆反问道,“你这样跑来跑去会不会很不方便?要不我还是下楼去餐厅吧。”
说着,他便掀开被子要下床,结果在头晕目眩的作用下,还没来得及接触到地面,就摇晃着往旁边栽去,要不是时繁星眼明手快扶住了他,怕是要磕在桌角上。
时繁星心有余悸道:“好了,你别折腾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封云霆躺下,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将福妈准备好的鸡汤、米饭和两道爽口小菜一起端进卧室,摆到了矮桌上。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封云霆心里窜上一股暖意,眼中晕满了温柔:“小星星。”
她还在收拾碗碟,闻言头也没抬,只是“嗯?”了一声。
“谢谢你。”
“……哦。”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呆呆地应了一声。
封云霆发自内心的说完,俊美面庞上浮现出一丝虚弱笑意。
他拿起筷子,结果还没来得及夹起米饭就先手上一软,筷子咕噜噜掉在了地上。
他有些无措,茫然地抬起头看她,像是个害怕被批评的小朋友。
时繁星见状,生怕他心里难受,立刻帮忙找补道:“筷子太滑了而已,我给你换一双。”
说着,她将自己的筷子递过去给了他:“我还没用,你用我这双好了,我懒得下楼,用勺子吃饭也是一样的。”
封云霆眼睫低垂,仿佛是很不好意思,但他才接过筷子,手下就又是一滑。
筷子再次掉落在地上,染上了灰尘。
这一次时繁星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是他自己“坚强”的扑过去捞了筷子一把,虽然动作慢了一步,还是没能挽救。
“对不起。”他低着头,懊恼又难过:“我怎么会突然这么没用……”
时繁星心中一酸,哪里狠得下心责备他,起身道:“你就是以前身体太好了,所以才不知道感冒的时候肌肉酸痛是正常反应,快点回去躺好,这边交给我来收拾。”
说着,她很是利落的将床上桌搬走,然后弯腰将筷子捡了起来。
封云霆表情乖巧的点头,看着她忙碌,眼神追逐着她的影子,一刻都不舍得移开。
时繁星再回来的时候,拿了两把吃汤饭用的瓷勺,她抽出一个枕头给封云霆垫在背后,询问道:“这个高度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或者不舒服?”
“没有。”封云霆的表情看起来比之前更虚弱了,他说,“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别逞强,”时繁星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温度还是有些高,无奈道,“你还是别动了,双手放进被子里,我来喂你吃吧,反正福妈炖得鸡肉火候很到位,你当汤饭吃就行。”
说着,她已经不顾封云霆的拒绝将勺子凑到了他唇边,他难以置信的抬眼,下意识的微微张开嘴,含住了勺子。
正如时繁星所言,鸡肉炖得很烂,跟米饭混杂在一起,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可以咽下去,对于感冒期间嗓子发干的病人来说,确实是再合适不过的食物,如果温度没有这么烫的话就更好了。
封云霆很能忍疼,他面无表情的吃完这一勺,直着眼睛凝望了满脸关切的时繁星,触到她的目光后,又烫到似的移开。
“嘶——”他皱着眉头,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让正准备喂下一勺给他的时繁星吃了一惊,连忙凑上前来询问道:“你怎么了?”
封云霆像是荷塘里被雨水打了的花苞一样,柔柔弱弱的摇头道:“有点烫……”
时繁星这才想起她在喂饭给他之前并没有尝过,情急之下就着他用过的勺子亲自试了试温度——是真的烫。
以往她也给孩子喂过饭,应该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时繁星重新舀起一勺饭吹冷,这才再度送到他嘴边:“吃吧,这一次肯定不烫了。”
“哦,好。”
封云霆今天格外配合,胃口似乎也好了很多,直到将一小碗汤饭都吃完才罢休。
时繁星看着空荡荡的碗,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她又端起汤来问到:“要喝汤么?”
“嗯。”封云霆被她照顾得简直快要飘飘然了,这时候别说只是汤了,就是她捧着砒霜问他喝不喝,他都敢点头。
当林黛玉的感觉……真好。
他微微勾唇,就着她的手一勺一勺的喝着鸡汤。
鸡汤香浓馥郁,入口香甜,一寸一寸温暖着他的胃,再进一步暖热了他的心。
一直等到他喝完了汤,时繁星才挽起袖子问道:“你感觉好点没有?”
封云霆点头道:“好多了,幸好有你在。”
时繁星一边挽袖子一边说到:“那你先起来去沙发上坐一下,或者坚持着站一站,这床单得换了,我换完床单和被子,就来给你换衣服。”
她知道封云霆素来是有洁癖的,为免他睡着难受又不肯跟自己说,索性就自作主张了一把。
封云霆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摸过手杖,在时繁星的帮扶下站了起来,他的感冒是真的,难受也是真的,只是程度没有表现出来的这样深,所以站住之后,也是真的头晕眼花,扶着柜子才没有倒下。
时繁星见他这样,连忙先翻出新睡衣给他:“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就去浴室里换,或者在这里换也行,反正我要忙着铺床,什么都看不到。”
话音落下,她匆匆转过身去扯弄脏了的床单被罩,只留给封云霆耳际的一抹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