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打开,陈书竞穿着休闲装,很轻易地跳下来,扶了下随行的人,是个女生。光线强,他戴着墨镜,穿白球鞋,很少年气。
江桥不高兴他扶别人,但仍然有点惊喜,心想总算来了啊,混蛋。这儿条件差倒没什么,可一旦有所期盼,就会很难。
阳光,沙滩,海浪。谁不想享受生活?可惜生活是个烈妇,把一切都束缚在井底,只对强者袒露美丽。
他甚至连海岸线都没见过。
江桥穿着蓝衬衫,淹没在人群里。而陈书竞站在阳光下,汇聚着所有目光,却直直向他走来了。
他看着江桥,笑了下,于是阳光也照亮他。韩莉站在旁边,打量半晌,灵光一现:
“啊,你是那天……”
陈书竞说你好,挺礼貌的。接着又看向江桥,递给他一瓶饮料,露出洁白的牙尖,青春又烈性。
他说想什么呢,该走了,江桥。
江桥也笑起来,转眼就见韩莉盯着他,瞠目结舌似的。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站在空地上,听着砰砰的漩涡声。此刻风很大,螺旋桨还没停,“可我还没拿行李。”
陈书竞哦了一声,“我等你。”
江桥连忙点头,绕过瞧热闹的人流,一路跑回了房间。像风筝飞驰在太阳下,有种离奇的快乐。
拿到行李,他撞上了经理,才知道陈书竞大手笔啊,说犒劳组员们辛苦,工作结束后去巴厘岛玩儿,有车接送。
经理说:“小江,你先走吧。”
江桥一怔,沸腾的热血冷却下来,想到以后的前途,连忙改口道:“但这工作还没结束,如果……”
“没事。”经理道,“说实话,你做后台的,在这帮助不大。还不如走了帮助大。”
江桥尬笑了一下。
“也不止这次,”经理道,“像陈总那种年轻人,谁不指望做大事,以后指不定弄ipo呢,也算是大case。人脉第一,谁会怪你。”
江桥一听,原来是这个打算。
他松了口气,又生出另一种担忧来,最终还是不想了,连连道歉,跑向飞机。
飞机上,除去驾驶员,当地向导,还有位女助理。江桥站在舱门边,观察她漂不漂亮。
陈书竞原本站在飞机上,见人总不上来,不太耐烦。干脆用手臂勾着舱门,搂住腰,把人提了上来。
江桥惊叫一声,慌忙抱住肩膀,红着脸,满脑子电影里救援的画面,“干什么,当你是空军啊,陈书竞。”
“空军怎么了?不挺帅。”
江桥摇头,“没有你帅。”
陈书竞怔了下,笑起来,“有毛病。”
江桥也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把头埋进胸膛,一同靠上后座的沙发。女助理一点不好看,他挺高兴。
直升机轰鸣不已,升腾而起。
江桥闭着眼,默默地想:人生能有几次从天而降?他总是给我最需要的。
穷的时候是钱,有钱的时候是休息。
真要命。
这架直升机挺大,远超过三年前北京那个。有镀金桌椅,蓝白色柔软的坐垫,红丝绒地毯,显然仿迪拜,过了头。
陈书竞说,印尼不像国内,没什么航空管制,这架可以随便飞,哪个岛都行,除了出境。所谓落后地区的金钱自由。
江桥问他:“你怎么才来?”
“我忙。”陈书竞答。
他说得冷淡,江桥也没想着追问,只是默默抱住他,帮他揉太阳穴,“那你累吗?休息一下吧。”
陈书竞闭上眼,觉得舒服,突然就乐意说话了:“桥桥,我想跟政府合作电子烟。”
“电子烟?”江桥啊了一声,明白过来,“你好像说过……是新项目。怪不得你急着卖掉芮伊。”
“嗯,”陈书竞点头,“跟烟草沾边的全是暴利。这个目前全面禁止,主要是不想进口,怕影响税收,但如果有政策支持,谁入股都是第一。”
江桥半懂不懂,只知道很有野心,“那这简直……垄断啊,确实厉害。会公开招标吗?”
“会啊,还早。”陈书竞道,“但消息俩月前就满天飞了,全靠关系。我昨天还在上海,请人吃饭,延误了飞机。”
“啊,怪不得。”江桥咬唇,“其实你不来也没关系。”
陈书竞白他,“我都说了要来。”
“但……”
“约定就是约定。”
江桥一怔,又笑起来,“也是啊,亲亲。”
陈书竞毕竟年轻,发现江桥有兴趣,倒是挺开心。他叫了助理一声,让她拿来烟杆模型。
那根烟和市面上不同,降低了塑料感,提高了纤细度,审美颇佳,定位偏年轻化。
江桥夸赞:“很好看。”
陈书竞:“谢谢你。”
他低头,把玩那根烟具,神情还挺认真的,眉头微皱。他说虽然某某很给面子,但涉及烟弹的那方面,显然不太信任他,这没办法。
他还是想试一下。
江桥的心口一跳,心想:原来这个人也有烦恼。每次来上海神出鬼没,还以为他整天玩女人呢,难道是真的忙啊?
他这么一想,突然间愉快多了,捧住陈书竞漂亮的脸蛋,吻他的唇边。
陈书竞挑了下眉尖。
印尼天热,江桥没戴束胸,于是宽大的手从衬衫底钻进去,握住乳房蹂躏来去,弄得他头顶发麻,差点呻吟出声,立刻被捂住嘴唇。
陈书竞按着他的唇,示意他扭头,长条座椅上还坐着助理和向导,两个人。
江桥尴尬,羞耻地把他的手掏出来,假模假样地生气道:“那你不要闹!”
陈书竞咬他,“你好荡啊,桥。”
等到巴厘岛,已经是下午了。俩人搂搂抱抱,走进金巴兰沙滩旁的度假酒店,房早就开好了。
这酒店房间是独栋,有当地特色的屋顶。同样是木制结构,但跟之前相比,简直是天和泥地。
屋内装饰偏白,阳台上有个无边际小泳池,泳池前正对大海。江桥一进门就看呆了。
只见阳台之外,一片赏心悦目的蓝。
天和海鲜明地分开,前者是颜料褪水的淡色,后者是带着青碧的纯色,像神仙的笔墨混合,白云镶边。
陈书竞叫他洗澡。江桥披着浴巾翻行李箱,每件都拎出来展示给他,晃来晃去。
陈书竞搭着沙发,“你要我决定?”
“是啊。”
“穿红色。”
这件是最露最多的。
江桥看了一眼,脸色唰地泛红,一边暗骂他整人,一边羞羞答答,挺乐意地换上了。
他看向镜子,只见缎面的挂脖长裙,腰部收束很紧,两侧镂空了三角形,显出光滑的皮肤,走路时裙摆分开,如同花瓣四散。
“你更白了。”陈书竞撑着水池,上下打量,“还瘦了。今晚吃海鲜?多吃点。”
快三年半了,他再没见过江桥穿女装。
这还真是昨日重现。
晚上,他们坐在金巴兰沙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漫不经心地吃饭,时不时对视两眼,又各自挪开。
接近傍晚时,蓝天染上血色,烧透半边。淡金色的细沙也受牵连,被退潮的波浪裹挟着,从岸边看,里面像睡着浓浓的红月。
江桥第一次看海,很兴奋。
他不会游泳,踩着拖鞋走近海面,弄了一腿的沙与水,指甲盖里都嵌着颗粒。他想在海里冲干净,可再往回走两步,又脏得不行。
陈书竞打量着他,说你傻啊。
他走上前,让江桥脱鞋,先涮干净脚趾,又打横抱进怀里,放在沙滩的软垫上,遮阳伞下。
接着自己也躺下了。
江桥就笑着依偎过去,让他看不远处的海边,有小孩儿在玩仙女棒,撒出一片星火点点,“还挺好看的。”
陈书竞点头,“嗯。”
江桥安静了会儿,又叫他名字:“陈书竞。”
陈书竞:“嗯?”
江桥再次叫了他一遍。
“……”
陈书竞扭头看他。
那会儿天色已晚,江桥侧着脸,天真美丽的样子,对嘴儿喝了一口香槟。
酒精在胃里燃烧了,所以他一下很有底气,抱住陈书竞的脖子,说老公,我想亲你的眼睛。
陈书竞:“……”
他心跳了,是荷尔蒙的原因。
光线更暗了,太阳已经完全睡去,海平面转向深灰色,天上有雾蒙蒙的烟水。
陈书竞翻了个身,把江桥压在下面,内裤下庞然的性器刚有点反应,就被软白的手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