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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于是掩唇娇笑,又打趣了几句,热情地请他们上台,配合表演。

在明晃晃的光线下,江桥被罗瀚牵着手,扫视台下,突然扫到什么,僵住了。

他不敢置信,闭上眼又睁开。

我操,还在!

再闭,再睁。

我操,是真的?!!

在酒吧中央,角度最佳的卡座里,年轻男孩儿神色冷淡,鼻梁高挺,姿态慵懒。手臂搭在沙发上,空间窄了,长腿无处安放。

他侧过脸,揽着位中年男子的肩膀,肩并肩哥俩好似的,轻声说话。实际年龄可能还没人儿子大。

刚才的脱衣女郎咬着雪茄烟,倚在他身旁,帮他点上。烟雾弥漫天地,也迷了江桥的眼睛。

他觉得很魔幻。

竟然……

陈书竞仰着脸,嘴唇分开,吐了个烟圈。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有种天生糜烂的气场,真奇了怪。

他看着舞台,一张脸英俊如石膏雕塑,瞧不出任何内容,也猜不透任何心思。

他忘了我吗?江桥思索。

表演结束时,变装皇后扭着腰,身姿曼妙地插进他和罗瀚中间,举起俩人的手,说宝贝们,wishyouluck!祝你们幸福。

江桥故意没反驳,心脏跳得厉害,有种前男友在,我得装幸福的虚荣感,让罗瀚搂着,甜甜蜜蜜地下了台。

这期间,他斜着眼,用余光观察陈书竞的表情,可惜一如刚才,啥也看不出来。越发难懂了,唉。

散场时,人群都往外走了,少数留在吧台。

江桥留在座位上磨磨蹭蹭,悄悄往后瞄,想知道陈书竞走不走啊?谁知道这男的比他还磨。

还在跟美人调情呢,害。

罗瀚问他:“走吗?”

江桥点头,不太情愿地站起身来,跟罗瀚并着肩,慢吞吞地离开。其实也不想干嘛,就是……自己也不明白。

下楼梯时,江桥低着头,后背被撞了下,差点往前扑倒,被扯着领子,狠狠拽了回来。

江桥失措地抬头,就看见一张俊脸,在暗色下皮肤白得发光,笑容明亮,偏偏又有点危险,像能随时露出尖牙,生吞肉体。

陈书竞松开手,给他整理衣领。音色像带了磁,低声说抱歉,撞着你了。别站着,挡别人道了。

江桥:“哦,好。”

他咽了下口水,有点颤抖地扭过头,拉着罗瀚往下跑,几乎跑到了大门口。

扑面是湿寒冷风,混了点雪和冰渣,却吹得他满身热汗,脑门心滚烫。他心想我操啊,三年了。

高考也就三年。朝代都能更迭,黄花菜都凉了。

凭什么啊?他还是一样帅。

这时。迎面跑过来一个姑娘,穿着小高跟,大冬天穿短裙光小腿,扑进罗瀚怀里,哭唧唧:“不见就不见嘛,你干嘛拉黑我呀?还好有定位……”

她直起身,大眼睛瞪住江桥,“哥哥对不起,打扰了。都怪那个小三!非要拆开我和罗瀚……”

江桥:“……”小三是个男的,没想到吧。

罗瀚很尴尬,大庭广众,只能把女生推开,脱下外套给她,说你走吧,别闹了!

江桥比他还尴尬。

他僵着脸,看见欧式建筑下,大门前,陈书竞披着深色羊绒大衣,双手环臂。洁白的雪粒在他肩上伫立,身边人来来去去。

像电影里的表现手法,其余全是背景。

而他在看戏。

被前男友看见现任的前任找茬,被现任的前任说小三。还有什么比这更丢脸的?江桥觉得想死,我社死了!

而陈书竞看着他,神色不明,偏薄的嘴唇分开,声音如珠子清脆,寒冷而遥远地传来。

“江桥?”他道。

开站了,这边进度慢慢赶上。微博改名了@不什么什么不配云

第75章向他走来

江桥的车停得不远。

他听见陈书竞开口,就像被吊住了脖子,整个人僵成死尸,不敢听,也不敢往后看。

他的喉结滚动着,后脑勺发烫,仿佛有两道视线射来,实质般切割头颅,切得滋滋作响,满面烧灼。

他的脑子很乱,觉得羞耻,又有种深刻的自卑,慌忙间很想逃脱,想不到别的。

他哆嗦着掏出钥匙,咬牙对罗瀚说:“你也太优柔寡断了。我走了,祝你们幸福。”

罗瀚本来想留他,却被小姑娘纠缠得脱不开身,“不是,我真没……”

江桥没理他,深吸口气转过身,两条腿拼命摆动,沿着街溜走了,越走越快,几乎奔跑起来。外套的衣摆被风抬起,像起飞的云雾。

他的呼吸急促,吐出的热气凝固成团。既害怕和陈书竞说话,又想念他。

怕讥讽、横眉和冷眼。

想念他的一切。

但这不是个好时机啊,他告诉自己,但凡换个场景,模样体面些,不是工作完乱七八糟的样子,或者身边没人,至少没这么尴尬……

我一定能鼓起勇气。

但现在不行。

暂时不行。

他低着头,顶着一阵逆行的寒风,气喘吁吁地跑到车旁,把自己扔上驾驶座。

想点火,手却抖着。

这时天色很晚了,是暗沉的灰色。他趴在冰凉的方向盘上,满头混乱的想法,交战之间,懊恼当先。

他想不对啊,好容易见次面,为什么要跑掉?这机会再也没有了,好歹聊两句,傻啊你!

但就算聊天,说什么好?

他会骂我吗,他还讨厌我吧……他还记不记得,我曾经怀过……算了,闭嘴吧。

他恐怕不会原谅我。

陈书竞点着烟,模特似的站在街边,吸引目光无数。正酝酿着开场白,半根烟还没抽完,一晃眼,人没了。

他不禁噎住,冷笑一声。

同行的朋友见了,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罗瀚,不禁惊讶道:“那不是海通的sa吗?年轻又会来事,果然情场有麻烦事。”

陈书竞问:“他叫什么?”

朋友:“这倒忘了。我去问问?”

“可以。”

他心情不佳,但很快恢复了,继续陪某个叔叔聊天,听他讲人生经历。男人无论成败,总改不了装逼的德性。

在回酒店路上,车流顺畅。

他在后座睡觉,被小心叫醒了,侧目瞥见街灯,光亮刺目。刺得他头晕,突兀想起江桥。

江桥的选择,他并非不能理解。

成年人了,都知道爱情会变,热情如同火山,有一天会熄灭,人会厌倦。他不保证能留住火焰。

但陈书竞总有点不甘心。

他记恨着。

这就像小时候打架,为了班花逞英雄,被惩罚。明知道大人是正确的,但也不承认自己错了。我错在哪,太浪漫了?去他妈的。

离开我,江桥过得不错。

之前见他上台,一身西装得体,面色苍白,但容貌秀丽,身形纤细,跟男朋友也挺搭配。

陈书竞看着,觉得索然无味。心想随他去吧,奔他的美好前程,早没了狗屁关系。

但就在刚才,小姑娘横冲而来,把表面的和谐撕碎了。

陈书竞作壁上观,觉得好笑又扯淡,拉着小三骂小三,把男小三当女小三,当代戏剧。

江桥都当上三儿了!真操蛋。

他在心里暗讽,心跳却加快了,兴致盎然,很想上前挤兑两句,阴阳一番。

你要的好生活呢,怎么回事,小老弟?

但人溜得太快了,他半句话还没说完,一口气堵在胸口,如鲠在喉,不上不下,太难受了。

太难受了,得再见上一面,不吐不快。

把这口气咽了。干。

这周末,江桥本来该休息,但项目出了事。

博安高层发来质问,说跟芮伊的新一轮沟通中,对方提出了一个要点:香水产地。

香水工厂在北京,初步估值时就去过,之后又查了好几次,按理说没问题。

但芮伊突然透露,e女y的产品之所以独特,是因为某种香料,供应商在印尼。

这是大问题,涉及运营跟合法性,必须到印尼实地考察,再做评估。但却被项目组忽略了,混在其他供应商中,同等对待。

甲方对此十分不满,对投行信任度骤降,把之前审过的报告全拎出来,问来问去。

江桥和组员,连着两天没觉睡,不断接各种电话,到处跑,把整理过的文件又审了一遍。

周二,项目经理找到他,说帮博安和芮伊牵了一场会面,你跟着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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