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匍匐在地上:“奴婢给皇爷问安。”
“魏忠贤,这是朕即将新任命的督察御司使,专门负责新政的督察,他叫李自成!从现在开始,你这个东厂提督,要协助他,把新政给推下去,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听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请皇爷放心,奴婢一定协助李大人,将陛下的新政推下去!”
崇祯转身道:“李爱卿,你先下去,听朕传旨!”
“臣先告退。”
等李自成走了,崇祯才道:“起来吧。”
“谢皇爷。”
崇祯端了一杯茶,开始喝起来:“情况如何?”
魏忠贤低着头,小心翼翼道:“东林书院每日都有开学讲课,多有谈论朝政,陛下的新政都被一一列出批判。”
“如何批判?”
“奴婢……奴婢不敢说。”
“但说无妨。”
“东林书院对陛下登基以来的每一件事都有抨击。先是说陛下对山西八大汉奸家族有诬陷之名,说陛下为了钱,胡乱起罪,残杀忠良,闹得人心惶惶。又对杀钱谦益之事颇有非议,说陛下是桀纣一样的暴君,钱谦益是天下读书人公认的真正君子,陛下是在自毁长城。还抨击了陛下杀福王一案,说福王毕竟是宗室,陛下的亲叔叔,抨击陛下毫无人道……”
“岂有此理!”崇祯将手中的茶杯砸了个粉碎,“这些臭不要脸的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魏忠贤吓得连忙匍匐在地上:“皇爷息怒。”
“他们东林党不是一直很讨厌福王的么,现在为了反对朝廷,连福王都拿出来开始同情了?”
这事其实还得从国本之争说起,当初万历皇帝喜欢万贵妃,就想着要立福王为太子。
但东林党人全部反对,万历朝的东林党势力极大。
为此,东林党和万贵妃、福王是结下了深仇大恨的。
而东林书院为何要批判皇帝杀福王呢?
因为东林书院有一个传统:批判朝廷。
他们认为朝廷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错的,除非是出自东林党人之手的事情,就全部都是对的,即便办砸了,那也是出自一片忠诚之心,日月可鉴。
这个东林书院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这就是典型的抬杠和道德党。
先自己爬到道德的山坡上,把位置站好,再来跟你谈,一旦认为你的观点跟他不对路,就骂你居然违背道德!
然后对人不对事,开始抬杠,直到把你杠得无话可说为止。
要说当初的七君子,还有几个治国人才,其他的,全部都是一己私利,博得名声罢了。
“你继续讲!”
“奴婢不敢……”
“朕让你继续讲!”
“他们对孙传庭调兵苏州城进行了抨击,现在那边都认为孙传庭是奸臣,还对皇爷杀陈昭奇也进行了激烈抨击,说皇爷杀陈昭奇只是为了抄家拿钱。还对科考案进行了抨击,说科考案是陛下一手策划出来的清洗朝堂的重臣的冤案。又说皇爷忘记祖宗,对宗室下手,是同室操戈,毫无人性,还说新政是恶政,会疲惫天下,会荼毒百姓,对顺天府的事情也发表了攻击……”
“另外,皇爷设置了军事会、大明国土管理部、北京制造局,他们都认为是与民争利的恶政!”
“更是对大明日报进行了点评,说大明日报是皇爷控制人心的爪牙!然后东林书院在上个月以匡扶天下正义的名义出版了东林日报!”
崇祯深吸了一口气:“朕做什么都是错的,同样的事情,他们做就是正确的?”
崇祯冷笑了几声:“魏忠贤,你给朕出出主意,朕要如何处置他们?”
皇帝终于要对那边动手了?
魏忠贤心头一喜,道:“皇爷,奴婢认为,那些东林党人没一个好东西,全部都该杀。”
崇祯冷冷笑道:“是啊!都像你之前一样,杀了再给你九千岁修宗祠是吧?”
魏忠贤连忙把头埋起来,背后瞬间冷汗直冒:“奴婢罪该万死,不该乱说话。”
“行了,你起来吧,去跟李自成聊聊,接下来配合他去查各地新政的执行情况。”
“遵旨!奴婢告退!”
东林书院确实是一个非常头疼的地方,魏忠贤毕竟对东林党有很大的成见,他说的半真半假,崇祯也只是做个参考罢了。
现在还不着急动东林书院,他们与商业挂钩非常密切。
得先把农政改制过来,不然矛盾集体爆发,今年鬼知道皇太极会不会来一场大战。
倒是可以把江南的几个后起之秀传召到京师来,北京的学校马上要落成了,缺老师。
“王承恩,你派人去给朕找两个到京师来,一个叫黄宗羲,一个叫顾炎武。黄宗羲在浙江余姚,顾炎武在南直隶昆山。”
这两个人可是明末杰出的思想家,和王夫之一起并称明末清初三大思想家。
只不过此时的王夫之才十岁而已。
学校马上要建成了,北京要开始招生了,崇祯正要缺了教书的人才。
把他们找来,总比他们之后加入张溥的复社强,什么复社、东林书院,以后统统关门。
没有朝廷批准的大学,一律不准私设。
王承恩应了一声:“皇爷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
等把李自成、魏忠贤安排好了,崇祯便下了一道圣旨,临时成立一个新政督察司,不受任何人辖制,听命于皇帝,监察新政相关的一切事物。
这个督察御司使就有李自成来担当。
至此,原来六部的权力,许多都被军委会、大明国土管理部、北京制造局、农务院、新政督察司给分过来了。
几乎一些核心职能都被切割,大大弱化了朝臣的影响力和权力。
甚至连内阁都被切割,在考成法之中,内阁几乎快要成为一个纯监督部门。
皇帝的军政大事不问内阁,而问军委会,农政问题不问户部而问农务院。
现在好了,专门整了一个新政督察司出来了,相当于新政多了一柄利剑。
如今大臣们都感受到了朝局已变,权力的砝码已变。
以前是文臣们奏疏,提交内阁,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
这是一套从下往上推的制度。
现在把权力部门分裂出来,然后以考成法来考核。
则是一套从上往下推的体系了,朝中相当一部分东林党人虽然还在位置上,却已经失去了话语权。
两天后,顺天府暴乱案公审终于有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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