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麻子脸给出的地图标记,林月纱顺利地找到密道的入口。
她指着一处洞口,对着姜宝珠道:“就是这里,从这里下去,约莫还要走上至少几十里地才能入寒门关。”
林月纱动了动脚踝,心中更是感激麻子脸,若不是他帮忙正骨,她就算回去,腿脚也废了。
“几十里地?”
姜宝珠面色骤变,她只想着赶紧逃回去,完全忘记距离问题。
当初被转移,众人是坐着马车的,而现在,她和林月纱只能靠着腿往回走,为怕蛮子追上来,最好用跑的。
“宝珠姐,我先下去,你在后头跟着我,咱们得动作快些。”
乌嬷嬷说麻子脸等候在密道口,林月纱没看见人,就担心有什么变故。
来不及想太多,林月纱钻入洞口,从台阶上跳下去,顿时感受到一股子扑面而来又腥又冷的风。
有风,说明下面至少是通透的,不至于是一条死胡同。
墙壁上点着松油灯,却照不清楚脚下的路,林月纱打了个火折子,四处看了看,密道狭小而紧窄。
随后,姜宝珠跳下来,为方便她把裙摆撩开,在前襟处打了个结,二人手拉手,速度不慢地向前跑。
“月纱妹妹,我不行了。”
跑出去大概三五里地,姜宝珠腿脚发软,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很少出门,更别提跑这么远的路。
林月纱也累的够呛,然而现在并不是休息的时候,二人必须得再坚持一下,离开蛮子的地盘越远越安全。
“宝珠姐,你吃两块我做的压缩饼干,补充体力,我们不能耽搁。”
林月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姜宝珠。
姜宝珠是真的有些饿了,她很不好意思地接过来,看到只有很小的块,疑惑道,“这是什么?”
又小又硬,滋味还可以。
“我做的压缩饼干,里面有核桃仁,你别看小,就这么一小块足以充饥。”
林月纱为逃跑做准备
,早已丢了重的物件,随身只有一个小包裹,放着一个装水的竹筒,帕子,压缩饼干和火折子,匕首,还有一点银两。
“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只有拖累你的份儿。”
姜宝珠苦笑,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来几个酥饼,早上她用头钗,和大厨房的人换的,跑一路,外皮早已破裂了。
“不啊,至少没有你陪着我,我吃不到糖酥饼。”
林月纱拈了一块,酥饼里面加了白糖和芝麻,因为天冷,早已凝固了,外皮酥脆,白糖还可以迅速的补充体力。
二人靠在一处,快速吃了东西,又开始继续往前跑。
前方的密道已经没有了油灯,四处漆黑一片,头顶也越发的低矮。
林月纱猜测,这是一条小路,和之前他们行马车的不在一处,最多只能容纳二人通过。
“月纱妹妹,脚下还有大石头。”
姜宝珠踩到石头上,差点扭到脚踝,多亏有林月纱扶着,她这才稳住身形没摔倒。
前路漫漫,一片漆黑,密道里看出到一点光亮。
即使一直向前,得知自己远离蛮子的地盘,姜宝珠内心却灰暗绝望,只因为看不到尽头,不晓得出路在哪里。
“宝珠姐,放心吧,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林月纱很乐观,完全是出于对麻子脸的信任。
“嗯。”
姜宝珠轻轻地应声,却并不是很有信心。
为保存体力,二人没有继续说话。
约莫跑了一个时辰,林月纱已经满头大汗,前面还是黑乎乎一片,空气里却传来一股子刺鼻的气味。
“咳咳!”
姜宝珠咳嗽两声,忙用手捂住口鼻道,“月纱妹妹,这里怎么都是黑烟?”
“好像走水了。”
林月纱思量片刻,还是打开火折子,火光照亮了密道,前方一片黑烟。
如果有人焚烧东西,黑烟滚滚,二人贸然地前行,安全不能保障。
可是走出来这么远,若是退回去,林月纱又不甘心。
姜宝珠没有说话,她在等着林
月纱决断,因为她已经慌了。
“宝珠姐,你那还有帕子和水吧?”
林月纱从包裹里打开竹筒,用水浸湿帕子,捂住口鼻。
“有的。”
姜宝珠有样学样,大概明白林月纱的意思。
“这黑烟虽然多,却不像是大范围焚烧的,咱们猫着腰,尽量减少呼吸冲过去。”
后退是不可能了,只有继续向前,前后一样有风险,至少前进还可能有好的结果。
留在蓝眼珠身边,林月纱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被玩死,她自己小心没用,从始至终都在蓝眼珠手掌里捏着,无力反抗。
“好。”
姜宝珠欣然同意,她没主见,那一切都听林月纱的。
二人进入到浓烟之中,撒丫子狂奔,跑出百十来米后,前面的浓烟越发稀少了。
“有人烧东西,应该就在不远处。”
林月纱看到了起火点,还有火星子,显然那人也没走远。
对方不知道是敌是友,万一是蛮子,以二人的体力,无法与之对抗。
二人商议,决定继续往前走,该碰见什么人,躲也躲不掉。
“月纱妹妹……”
黑暗中,姜宝珠踩到一团东西,她颤抖地道,“好像是个人。”
林月纱停下来,点亮了火折子,仔细地看。
在密道里,躺着个中年妇人,妇人双眼紧闭,还有呼吸,似乎是晕过去了。
“是赵家婶子?”
中年妇人的脸色有些脏污,却还是被姜宝珠认出来了。
“宝珠姐,你认得她?”
看妇人是大齐来的,林月纱正犹豫要不要把人唤醒,没成想竟然是姜宝珠的熟人。
“我们一起被关在地窖,后来我和赵家婶子被选到针线房做针线了。”
姜宝珠解释,赵家婶子是个不错的人,外柔内刚,在没去林月纱那以前,她都和赵家婶子在一处。
蛮子丢过来不少破旧的衣衫,姜宝珠虽然针线好,手脚却没那么利索,大多部分都被赵家婶子接过,毫无怨言,一直很照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