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曹阳，你可别乱称呼。”汪东魏却是笑着对曹阳说，“有赵少在这里，你还是叫我和不同名字的好。”
“赵少？”曹阳的表情明显呆了一呆，却也是傻笑了一声，并没有继续说什么。这也是曹阳的精明之处，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说自己不知道这个事情，要不然就显得自己和赵政策之间的交情不够深了。
“大家都直叫名字吧，随意一些。”赵政策淡淡地说，“以后曹阳去西衡县政府主持工作，你们两个还要多帮衬一些。我可和你们说好了，曹阳可是我在北方大学关系最铁的同学。”
“政策发话了，我们自然没有二话说。”程不同马上笑着说。
“进去边吃边说吧，吃完再去唱歌。”汪东魏马上说道，做了个请的姿势。
赵政策却是搂着曹阳的肩膀往前面走，这个姿态也让程不同和汪东魏不得不掂量掂量。
到了包房里面，程不同和汪东魏却是硬把赵政策让到了最里面的位置。里面的位置最佳，是高官和贵宾坐的地方，曹阳也隐约感觉到自己这个同窗四年的同学的身份只怕是不简单了。
让曹阳纳闷的是，同窗四年，自己知道胡天和高明等好几个的身份，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赵政策是什么，而且连省委书记和省长的儿子都对赵政策这么推崇有加。
曹阳的逻辑思维能力超强，连赵政策都甘拜下风，这样的局面曹阳自然不难得出相关结论。
“来，喝酒。”汪东魏最先端起了酒杯，“政策难得来省城，今天要多喝几杯。”
“干了吧。”赵政策倒也不做作，很是爽快地也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事实上，几个大男人喝酒能有什么意思呢，无非就是吹吹牛皮。可在座的几个人相互之间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而曹阳却是有些拘束，自然是放不开。没多久，程不同就建议结束饭局，早些唱歌曲。
赵政策的目的也就是让曹阳混了脸熟，却也没有拒绝，笑嘻嘻地拉起曹阳就跟上。
云雾山庄的卡拉ok厅也就在酒店的后面，走路过去也很近。
“东魏，这个云雾山庄是你开的吧。”赵政策就是半开玩笑半时认真地问道。
“不是，一个朋友开的。”汪东魏马上笑着说，“不过，基本上是不用花钱消费的，所以等下不同别和我抢着付账。”
赵政策微微一笑，知道这个云雾山庄肯定是汪东魏投资的，从这些话里可以听出来。
刚到卡拉ok包厢坐下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少妇就过来了，嘴上甜得很：“哟，程少好久没来了，可把小翠姑娘想死了。”
程不同略微有些尴尬，赵政策却是哈哈大笑：“那就叫小翠姑娘来陪程少。”
曹阳有些诧异地看了赵政策一眼，汪东魏却是松了一口气。
在社会上混，啥叫铁哥们，答案就是：一起扛过枪，嫖过娼。
“叫几个学生妹过来，陪陪几个哥们。”程不同低声吩咐了一声，少妇马上就走出去了。
曹阳略微有些拘谨，甚至想退出去，却被赵政策给搂住了肩膀，脱不开身，心里暗自叫苦。
“政策，去黄小军那里的事情？”趁着这个机会，汪东魏满脸期待地说。
“这事情你直接和黄小军谈吧。”赵政策却是笑着说，“我对生意场上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那就好。”汪东魏就很高兴地说，随即不再提这个事情了。有了赵政策这句话，总算是和赵政策以后接触留下了借口。至于三五几十万块钱，汪东魏还真没放在眼里过。
事实上，谢天华和黄小军的计算机公司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流动资金，因为有两百万已经进入了日本的股市。程不同和汪东魏这个时候一共投入一百万资金，其实是替计算机公司补充了新鲜血液。
当然，程不同和汪东魏也是会获得大量利润，或者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过这种结果。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虽然如此，其实赵政策还是不太情愿汪东魏进来。可也没有办法，汪东魏虽然拿自己没有办法，可保不准会对黄铁芯等衡北市的官员干部不利。有汪省长作后盾，谁能保证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赵政策也是想先稳住章小波，让汪东魏来压着章小波，让衡北市的政治格局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开马上发生变化，
一旦衡北市的市委书记罗成中和市长黄铁芯进了南湖省省委常委，即便是对于汪省长，也会有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所以，赵政策现在最需要的时间，至少希望一年半载内衡北市的政治格局相对稳定。
即便程不同和汪东魏同时入股，也不会对谢天华的计算机公司构成多大的威胁，因为他们每人才占百分之十的股份。等谢天华半年后从日本股市抽回资金，两百万起码变成五百万资金了。这五百万资金自然是要继续投入计算机公司，到时候如果程不同和汪东魏两个人不继续增加资金投入，那么股份就会变成每人只占公司的百分之五股份。
所以，赵政策之所以这么做，也算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很快，刚才那个少妇就领着七八个女孩子走了进来。赵政策一看，都是二十岁左右年龄的女孩子，看起来很是养眼。
“政策，你先挑吧。”程不同笑着看向赵政策。
赵政策拿眼神略微扫了一眼，就发现有个女孩子里面的白衬衣是完全扣着的，长的也很清秀，还略微有些发抖，估计是有些紧张所导致的，就指向了这个女孩子。
曹阳看了看赵政策，又看了看程不同和汪东魏，这才咬了咬牙，随手指了一个。
程不同和汪东魏这才笑嘻嘻地也各自叫了一个女孩子过来，其他的女孩子就出去了。
“蒲姐，没什么事情就不要进来打搅了。”汪东魏摆了摆手，少妇就笑着一扭一扭地出去了，让赵政策很是担心她那腰肢会不会因此而扭伤。
“唱歌吧。”赵政策就笑着说，“我先抛砖引玉，唱首《映山红》。”
陪在汪东魏身边的女孩子马上很是乖巧地跑过去放碟子点歌。
赵政策身边的女孩子有些诧异地瞄了一眼赵政策，这年代，唱革命歌曲的人已经很少了，大街小巷中飘荡着《我们的八十年代》和《一无所有》。
“你会不会唱这首歌？”赵政策就轻声问道。
“会一点点。”女孩的声音很低，却是勉强点了点头。
“那我先唱，每人唱一段。”赵政策就笑呵呵地说，“别紧张，就是唱唱歌。”
女孩的脸马上红了，却是不敢看赵政策。
赵政策的歌喉还算不错，再加上这首映山红又是自己的拿手歌曲，倒也唱得字正腔圆，博得一翻喝彩。
女孩略微有些紧张，不过在赵政策的鼓励下，也唱得不错。
“不错，不错。”赵政策马上带头鼓掌。
女孩的脸更红了，却也有一丝兴奋，觉得身边的这个男孩其实很有风度，也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有人带头，其他的人也就不那么谦虚了，就连曹阳都略微有些放开了。男人嘛，风流场所一走，不湿脚的还真没有几个！
再加上一边唱歌一边喝酒，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有了几分醉意，唱歌也有些走调了，因为喉咙有些硬。
说是唱歌，其实也就唱了不到一个小时，汪东魏就笑着说：“不唱了吧，有些累了，就在这云雾山庄休息一个晚上，反正明天是星期天，大家都不忙。”
曹阳大惊，赶紧站了起来，想说什么。
“好啊，是有些累了。”赵政策马上说道，“走吧。”
刚才那个少妇也适时走了进来，笑着说：“房间都准备好了，几位玩得开心些。”
云雾山庄的最后面却是别有洞天，几颗大榕树前面，有一栋很是清静的三层小楼。
四对男女分别被带进了不同的房间里，这样少了一些尴尬。
一进房间，赵政策就笑着说：“你没喝醉吧。”
女孩摇了摇头，脸色微红，低声说：“我只喝了一点点，我还以为你醉了呢。”
“呵呵，我喝酒还从来醉过。”赵政策就乐了。
“你真会装。”女孩勉强笑了笑，两只纤细的小手扭在一起，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你叫什么名字？”赵政策就笑着问。
“我叫小叶，同学都是这么叫我。”女孩的声音更低了，却是突出了同学两个字，或许心灵也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一叶落而知秋，好名字。”赵政策念叨了一句，“怎么不好好读书呢？”
女孩眼圈一红，差点就要流泪了，却是强行忍住，没有回答这句话。
“这是第几次？”赵政策摆了摆手，低声问了一句。
“第一次，真的。”女孩的声音比蚊子还低，“我这是没有办法，妈妈病了，没有钱治病，学费也还欠着呢。”
赵政策皱了皱眉头，拉过了女孩的小手，在女孩光滑的长发上摸了摸，柔声说道：“睡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先生，我帮您脱衣服吧。”女孩咬了咬牙，鼓足勇气说。
“不脱了，就这样睡挺好的。”赵政策笑了笑，也略微有些尴尬，“放心吧，钱不会少。”
女孩的脸色变得惨白，颤声说道：“先生，您看不上我吗？”
“不是，你别多心。”赵政策赶紧说，“我也是大学毕业，这只不过是朋友硬拉过来的，不好推脱。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要是有什么困难我们躺下来说，我尽力帮助你。”
“可蒲姐要是知道我没有服侍好您，会骂人的。”女孩怯怯地说，“我已经收了钱了。”
“哦。”赵政策皱了皱眉头，“多少钱？”
“两千。”女孩的眼神里写满不甘无奈与耻辱。
赵政策不再说话，直接脱下鞋子和外衣，然后钻进了被窝。
女孩也傻傻地在床边站了一阵，又在床沿上坐了一小会，这才抖抖索索地脱去了外衣，也钻进了被窝。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抱你吗？”赵政策笑着伸出了手，“我这胳膊比枕头还舒服。”
女孩倒也豁出去了，一下子就把头移到了赵政策的肩膀上，很是安静地躺了下来。可赵政策明显感觉到，女孩浑身都在颤抖，看来很是紧张。
“别怕，其实我比你还紧张。”赵政策强行笑道。赵政策可不是柳下惠，只是脑海里的那丝理智一直在提醒着自己，这样做就等于买卖，禽兽不如啊。
赵政策倒不担心程不同或者汪东魏给自己下套，一来没有必要，二来相信这两个人都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以赵家的背景，还不是程家或者汪家所能惹得起的。
赵政策总结着自己这几年的经历，最终得出结论：自己太优秀了。这倒不是赵政策自吹自擂，而是自己最不希望在官场上给某些人留下的印象。
木秀于林，风比摧之。这个道理赵政策很清楚，过分突出或者过分圣人化，在官场上其实是不可取的。
被赵政策这么一说，女孩禁不住扑哧一笑，随即赶紧捂住了小嘴，把小脑袋埋在赵政策的胳膊里，不肯出来了。
“你学什么专业？”赵政策也算是无话找话说。
“文秘专业。”女孩低声说道，“还有两年就要毕业了。”
“怎么想着学这个专业。”赵政策就笑着问，“我觉得你当老师挺合适的，人很腼腆。”
“真的吗？”女孩腻声说道，“我妈也一直想让我当教师，可当教师工资太低了，又没有油水。”
赵政策心里一咯噔，半天没有说话。
“我说错话了吗？”女孩见赵政策半天没有反应，怯生生地说。
“没有。”赵政策笑了笑，有些勉强。女孩这话里透露的意思太明显，赵政策心里有些不舒服。在这个年代，无论哪种职位，要谈工资，都差不了多少。可女孩说当教师没有油水，那什么地方有油水呢。
这年代，一般的公务员也就是个铁饭碗，拿死工资，另外加上一点点的津贴。要想拿油水，只有当领导才能够办到。而女孩学的是文秘专用，从女孩这话里布难琢磨出，以后就是想给领导当秘书，然后想办法捞油水，让赵政策觉得后背有些凉！
一个女孩想通过领导捞油水，好像除了出卖自己之外，另外想不到别的什么好办法。赵政策不知道女孩的母亲到底是什么病，需要多少钱。可有一点赵政策很明确，女孩的人生观有些问题。
“你的行政公文学得怎么样？”赵政策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现在只是略懂皮毛，公函的格式清楚，可写不好。”女孩倒是比较谦虚，或许是觉得身边这个男人对她有一种压迫感，不敢说假话。
“你母亲治病需要很多钱吗？”赵政策又问了一句。
女孩浑身一抖索，颤声说：“听医生说肝脏有问题，还是慢性病，要把病彻底治好，需要三万多块钱。”
赵政策沉默了，一个普通家庭要拿出三万块钱来，要是以现在的工资水平，那可是要好几十年啊，也难怪女孩有这种想法。人生确实有很多无奈，并不是那么完美。说人定胜天，那是有能力有气魄的人说出来的豪言壮志，大部分是不能当真的！
“你把学校和宿舍告诉我，我一个星期内让朋友给你送去。”赵政策缓缓说道。
“不行的，我们宿舍的人要是知道了，我就没脸再学校呆下去了。”女孩就急了，“有了这两千块钱，我妈就暂时可以用中药进行调理了。”
“肝病拖得越长久，就越难医治。”赵政策却是自言自语地说。
女孩半天没有说话，赵政策却觉得胳膊处一凉，惊醒到时女孩子在无声地流泪哭泣，禁不住爱怜地拍了拍女孩的后背。
“可我就算参加工作，也要很多年才能够还得起这笔钱。”女孩饮泣了好几分钟，才梗咽着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没什么，我有个妹妹，只比你小几岁。”赵政策柔声说道，“我就把你当妹妹看待了。”
“我听他们叫你政策，你真叫这个名字吗？”女孩好半天才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叫我赵大哥吧。”赵政策呵呵一笑，“名字只是个代号罢了，怎么称呼都无所谓。”
“那个汪少就是云雾山庄的幕后老板，很厉害的，很多人都怕他。”女孩禁不住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人这么客气。”
“那是因为我更厉害嘛。”赵政策就乐了，笑呵呵地说，“普通朋友。”
“赵大哥，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小叶终于缓过神来，笑着问了一句，或许是觉得这个年轻男人怀抱里很温暖，很安全吧。
赵政策沉默了半响，才说：“北方大学。”
“你真厉害，我们南湖省一年都才考那么几个北方大学的。”女孩有些敬佩地看了一眼赵政策，随即又把头埋了下去。赵政策暗自好笑，这不是一只把头扎进沙漠，却把屁股露在外面的鸵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