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长街漫道
长公主府。
舒云澜走到门口，就看到闻君衍从里头走出来。萧公公正跟他说话，那神情带着亲切和恭敬，不像对太子的心腹，倒像是对、对……
“夫人。”萧公公看到了舒云澜。
舒云澜上前，“萧公公，我想求见长公主。”
闻君衍神色淡淡，看了萧公公一眼。
萧公公笑着道：“夫人不必多礼，长公主知道您要来，特地跟老奴打过招呼。长公主府说平南王府的事不过举手之劳，不过夫人还是要当心平南王府。”
舒云澜行礼道：“云澜感念长公主厚爱。多谢公公。”
萧公公点了点头，转身回府。
府门关上，舒云澜看向闻君衍，“此事也要多谢二爷。”
“也感念我的厚爱吗？”
舒云澜微楞。
闻君衍浅笑，“真感念才好。”
说罢，他迈步往前走。
舒云澜咬牙，这家伙说得好像她从不感念他的好一般，本想转身走人，可看到他孤身一人走入熙攘的街道中，又说不上来为什么，跟了上去。
闻君衍走出两步，察觉身旁有步子，顿了下，转头，微怔地看着舒云澜。
舒云澜：“看什么，这条路只许你走吗？”
闻君衍笑。
舒云澜也笑。
长公主府坐落在王公贵族所在的街道中间，两边尽头是端王和岷王的府邸。
长街漫道，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周围的百姓各有忙碌。
舒云澜忽然来了句，“就算是寻常百姓，也会有他们的烦恼。”
闻君衍听得没头没脑，“所以呢，还是觉得侯门主母更好吗？”
舒云澜摇头，“如果有机会，我想当寻常百姓。寻常的烦恼，寻常的往来，寻常的困难。”
“寻常？”闻君衍微微呢喃，“若是身不由己，寻不寻常又有什么差别。”
舒云澜看他，是因为身不由己，所以他上一世要离开京城吗？
忠勇侯府的府邸逐渐出现在眼前，像一座牢笼，却也是一个战斗场。
眸中映着夕阳的炫丽残阳，舒云澜浅笑，“我待会想做芙蓉，二爷得空过来拿吧。”
闻君衍还没回答，舒云澜已经带着挽月先一步回了忠勇侯府。
忠勇侯府静悄悄的，端的是一片祥和，但从两人踏进府，躲在暗处的贾聪就急急忙忙往君水榭通风报信可以看得出，一切都是假象。
挽月：“这个讨人厌的狗腿子，还敢来。”
舒云澜不置可否。
回到望月轩，挽月就连忙检查五个箱子，却从另外两个箱子里翻出了许多眼熟的首饰。
“小姐，这些不是你当初被潘氏和闻宝珠抢走的嫁妆吗？”
舒云澜才发现，将表面的珠宝拿开后，竟然是失而复得的嫁妆，是娘留给她的那些。
想不到，竟以这种方式回来。
舒云澜轻叹道：“这平南王妃，好厉害的手段。”难怪长公主也要叮嘱她小心了。
但平南王府的事本就没那么容易了结。
挽月听得平南王妃厉害，第一反应却是，“这么说，那闻宝珠肯定没有好下场了？太好了，看她还怎么得意。”
舒云澜似笑非笑，“闻宝珠会有办法的。”镇海龙珠闻宝珠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弄到手，这口气她也一定会想办法讨回去。
当天晚上，就从平南王府传来好消息，说闻宝珠有身孕了。这个喜讯，开心得潘氏和闻修仪恨不得广而告之，平南王府更是送来了许多的赏赐。
舒云澜的禁足同时也继续生效。
晚上，舒云澜将做好的芙蓉糕放在庭中，旁边则用小火炉煮着茶，如今入秋，天气越发的寒凉。
闻君衍出现的时候，就看到她双手揣在暖抱中，正认真看着一本书。
闻君衍附身看。
“《连山古记》？”
嘲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舒云澜抬头白了闻君衍一眼，“这么晚才来，水都要煮干了。”
闻君衍注意到，她看的部分是关于西南的，其中还有关于平南道的讲述。
闻君衍面容微冷，“舒云澜，你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是不是？平南不是你可以随意擅闯的。”
舒云澜好笑看他，“我一介妇人，又在京城，二爷说说看，我要怎么去平南道？”
闻君衍皱眉，理是这个理，可这个女人有时候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计谋。
闻君衍冷冷道：“你要是出了事，没人可以救你。长公主也不行。”
“多嘴。”舒云澜示意他泡茶，“冷。”
闻君衍却不听，“我的芙蓉糕呢？”
舒云澜从旁边将一个包好的芙蓉糕拿出来，放到桌上，“可以泡茶了吧？”
闻君衍嘴角微弯，总算是拿起了小水壶泡茶。
今晚的茶，是长公主赏赐的武夷红茶，喝着还是那么香，但却让闻君衍想到了那天舒云澜说的，她从没有想容于忠勇侯府的话。
闻君衍神色淡淡，似乎看她，又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你到底问了长公主什么，要让她那么罚你？”
舒云澜笑着抬头，“二爷想知道啊？拿秘密来换。萧公公为什么对你另眼相待？总不能就因为你成了太子的亲信吧。”
“没有不可能。”
“萧公公手里可是握兵的，能让他那么对待的，手指头恐怕都不会超过五个人。”
闻君衍玩味，“你知道的不少。”长公主府的私兵在谁手里，真正清楚的也不会超过五个，舒云澜一介内宅妇人，哪来的消息源？
细数京城她能触及消息的地方，要么千金阁，要么黑市……前者没有，后者不易得，最后还有一个花街，可花街势力混乱，又谈何容易。
舒云澜道：“二爷还是少琢磨我了，多琢磨眼前的事吧。西南的灾情迫在眉睫，这么悠闲真的好吗？”
闻君衍道：“南昭王已经同意出手帮忙赈灾了，只等奏请皇上。”
舒云澜目光一顿，这也就意味着，真正的玉龙观音已经回了南昭王府，否则南昭王绝不会点头。有了南昭王相助，这一世的灾情应当不会蔓延到京城，不会再出现死伤无数的情况。
若非因为这一点，她也不会轻易放弃玉龙观音。
舒云澜浅笑道：“那就恭喜二爷和太子了，如此一来，太子的位置就更稳了。”
闻君衍喝了口茶，眼下眸中的晦暗，正好相反，皇上这是打算开始废太子了。南昭王答应赈灾，就相当于背刺平南王，到时候若西南大乱，责任便全在太子。
闻君衍放下茶，玩味，“那你呢？想好怎么不容于忠勇侯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