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装聋作哑
潘氏这话说得好像平南王府看得上忠勇侯府般。
还三王妃？
也不怕闪了舌头。
舒云澜心中嘲讽，但她知道，潘氏和闻宝珠母女都是爱慕虚荣、胡搅蛮缠的人，最终还是会有办法的。
她要做的，就是再添一把柴火。
舒云澜讥讽道：“婆母话说得好听。闻大小姐成婚也有六年了吧，您可曾获准踏入过平南王府一步？”
潘氏顿时被扎了心头肉，这些年她每每说要去看闻宝珠，都被拒绝。别说平南王妃的面了，就连平南王府半个正儿八经的主子都没见过。
潘氏咬牙道：“平南王府规矩太多，你一个将军府的蛮妇懂什么？”
“我是不懂，”舒云澜幽幽道，“可若不是我这个蛮妇，当初闻大小姐连出嫁的嫁妆都凑不齐吧？”
闻修仪顿时皱眉。
潘氏脸色一变，“住口！”
抬手就要打舒云澜的脸，舒云澜目光一冷，将潘氏的手握住，直视着她，“婆母当时说，等闻姐姐出嫁了定会加倍还我，如今都六年了，也该兑现了吧。”
潘氏咬牙。
闻修仪冷了脸，“究竟怎么回事？”莫非堂堂忠勇侯府，当初还需要舒云澜一个新妇的嫁妆撑脸面不成！
潘氏着急道：“修仪，你姐姐要嫁的可是平南王府，不给她撑脸面怎么行！再说，人嫁进来，就是咱们忠勇侯府的人，是谁的又有什么关系？”
闻修仪想过忠勇侯府家底不丰厚，但没想到不丰厚到如此地步。
可眼下，让他当着舒云澜的面承认这件事，也绝不可能。
闻修仪冷冷对舒云澜道：“这件事本世子自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待。”
“好啊，我等着。”
“舒云澜，我看你从没把自己当过侯府的主母！既然如此，从今天起，你就把账全部交出来！本世子让你旁观到底，闲到底！”
从上次查账舒云澜没有将账本交出来，闻修仪就认定，她还是在乎这侯府主母之位的。
他不和她计较，她却丝毫不知道收敛。
他就不信她不求他！
“好啊。世子是有本事的人，我正想好好看看，以后就辛苦世子了。”
闻修仪怒，“走着瞧！有你求我的时候！”
舒云澜转身离开。
很快便让老刘将忠勇侯府所有的账本送到了闻修仪面前。
这前后不过一盏茶功夫。
潘氏看着厚厚账本，夸赞道：“我儿好本事，这才对，这才是当家的样！”
闻修仪却气得直接将账本通通推倒在地，“这个舒云澜，根本就早准备好了将账本交出来，岂有此理！”
潘氏一听，顿时有些背寒地想起之前闻修仪没回来的事，那次收拢府里的掌控权可是吃了好大一亏。
舒玉莲正好进来，账本就摔在她旁边，她弯身捡起。
“世子息怒，不过是管理一个府里的事而已，出嫁前我也看姐姐管过，并不难。如果世子和老夫人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
闻修仪也是急着要争回一口气，“没错，舒云澜可以，你当然也可以。玉莲，这府里的俗事就拜托你了。”
“世子放心，我一定会管好的。”舒玉莲想不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只要她做好主母之责，赶走舒云澜是迟早的事。
闻修仪点头道：“如今最重要的是奇珍宴的事，玉莲，你清点下府里有多少银两，全拿出来，就不信买不到奇珍。”
潘氏嘴张了张，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头让人悄悄送了封信去平南王府给闻宝珠。
……
舒云澜在房中抄完一篇佛经，如今心境与之前又大为不同。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既然如来在，那地狱也应该在。
舒云澜看着火焰吞噬掉所抄的佛经，如滚滚炼火，双眸中火光跳动，精亮摄人。
“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可以走了。”挽月进来温声禀告。
舒云澜起身，“朝露来了吗？”这丫头还得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让人安心。
挽月道：“刚让桃红去叫了，不过朝露小姐说今天不想出门。”
舒云澜皱眉，“去把桃红叫来。”
桃红进来，看舒云澜的目光欲言又止。
“说说。”
桃红道：“朝露小姐刚被老夫人打了，现在双颊肿得老高，哭得眼睛都肿了。奴婢也是听下人说才知道的，朝露小姐口不能言语，有委屈只能受着。”
舒云澜目光微冷，“去看看。”
舒云澜站起身就往闻朝露的院子走，还没靠近，就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那老婆子穿着灰布衣，头发见白，一瘸一拐，贼眉鼠眼。
竟是之前当自己是半个主子的，王嬷嬷。
舒云澜用目光示意了下挽月，挽月明白，带人悄悄从后头靠近王嬷嬷。
“呜呜呜……”
王嬷嬷猝不及防，还没看清楚人，就被堵嘴捆了装进麻袋。
舒云澜示意挽月先将麻袋藏到旁边的竹林里，等弄清楚怎么回事再决定处置。
挽月当即去找了两个心腹家丁过来，等事情办完便守在院外。
“朝露小姐，我们小姐来看你了。”
闻朝露听到声音，当即快步小跑出来，然后不顾桃红和柳绿异样的目光，一把急匆匆将舒云澜拉进屋子里。
“朝露，怎么了？”
闻朝露倒了杯水，用手指蘸水，而后一笔一划在桌上写字。
——“闻写松是……”
闻朝露写到这，舒云澜猛地握住她的手，双眸骤寒，一杯水直接将字迹浇掉。
闻朝露顿时着急，指手划脚，眼泪直往外冒。原来她哭肿双眼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舒云澜的委屈，却又因为过度恐惧，一时无法面对舒云澜，心中愧疚又着急。
“你们先出去。”
桃红柳绿走后，舒云澜又吩咐藏在暗处的玄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在闻朝露诧异的目光中，舒云澜关好门窗，拉住闻朝露的手，细细叮嘱。
“忘了今天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无论在谁面前，你都要装下去，绝不可以露出破绽，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命。知道吗？”
闻朝露捂住嘴，豆大的眼泪颗颗直掉，她不断摇头，哭得崩溃，娘临死前也是这么说的，还要她发誓一辈子装聋作哑。
她还要继续装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