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借粮(1 / 1)

郭斌洗了脸,裹了个洗得发白的旧袍子便信步出屋。这时院门也刚好被推开,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正一只手扶着抵在腰上的木盆往里走来。郭斌知道,这便是含辛茹苦把自己兄弟俩抚养长大的母亲刘氏。看着年仅28岁却已满头花白的母亲,心中涌起莫名的亲近,郭斌一撩袍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道“母亲辛苦了。”看到脸色略显苍白的郭斌,妇人的眼中一瞬间涌出无限的惊喜与慈爱。

九年了,终于又听到这个儿子口中喊出了母亲。看着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的儿子,刘氏眼中噙着泪光用手紧紧捂住嘴。昨晚便听二子说老大脑子全好了,如今看到儿子,仍是浑身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郭斌将刘氏扶入房内,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激动的刘氏略为稳住。“我的斌儿这是全好了”刘氏依旧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与兴奋,却仍是絮絮叨叨地与郭斌说着话,“你父亲临走前,最记挂的便是你。这些年你处处护着二子,娘亲便知道我们斌子虽是,虽是脑子不大好,可是心里懂事。”

说了一会儿话,听得外面一阵吵闹。随即便听到由远及近的男孩儿的喊声传来。

“斌子哥,斌子哥”

郭斌出屋,便看到小弟和六七个少年涌进了院子。看到郭斌出来,一个小胖子便嚷嚷道“斌子哥,听军师说你脑子全好了,我们过来看看你。赵庄的一群小子不讲究,敢趁你俩落单来搞伏击,咱们这就点齐人马找他们算账去。”说道这里,看到从屋里出来的刘氏,小胖子缩缩脑袋,与同来的几个少年一齐低头道“婶婶好。”

刘氏已用湿毛巾擦了脸,看到这一群素来与两个儿子亲近的小子,笑着说“好,你们出去玩吧,晚上婶婶炖鱼汤,同来喝了再回家。”说着便要拾起盛衣服的木盆,郭嘉道“大伙儿先帮我娘把衣服晾上再去耍。”刘氏笑着看几个少年七手八脚将衣服晾好,勾肩搭背地簇拥着郭斌兄弟出去,还嘱咐道“记得来喝鱼汤。”

一群小子出得院门,便往村口走去。小胖子凑到郭斌身边,边走边看郭斌。郭斌给这小子看得莫名其妙,顺手拍了一下他后脑勺道“看啥呢,你斌子哥全好了。”小胖子名叫郭全,比郭斌小两岁,平时与这兄弟俩最是交好。刚才出来时,把郭斌平时用的一头抹粪的木棍也带了来。

听到郭斌这么说,郭全扛着木棍道“这下可好了,不过这么说来,难不成还要谢谢赵庄的那些王八蛋不过这飞天神枪却是不方便再用了。”飞天铁枪便是郭斌的成名兵器的别称了,现在正拿在小郭全的手中。

一群少年说说笑笑将到村口,只看到这一会儿功夫村口便挤满了人。众少年好奇之下挤入人群,只见到村外来了几十号人,听村人说是来借粮的山贼。一听是山贼,郭全便往郭斌身后挤了挤。郭斌几个少年来到村口老槐树下,年龄小的上树,郭斌兄弟俩和几个年纪稍大的则在树下看热闹。

郭斌满心好奇得想看看这汉朝的山贼,只见对面大概二十三四个青年,为首的一个约莫二十出头,身高八尺,黑脸杂须,眉目长得倒算是周正。穿一身破旧的麻布短衣,左边裤腿上膝盖处有方方正正的一个大补丁,脚上蹬一双破烂的草鞋,手拿哨棒,跟一个中年男子说话。这山贼跟郭斌心中长着钢针般的胡须,手持两张大板斧的黑脸山贼形象却是相去甚远。中年男子郭斌倒是认得,父亲的堂兄,名字叫做郭永,正是郭家村的村长,郭全的父亲,平素对郭斌母子三人颇为照顾。郭永身后站着三四十个年轻后生,都拿着农具当做武器,与众山贼对峙。

看到此处,只听得为首的山贼大声说道“我等流落颍川,身无分文,食物且尽,想要在贵庄借得百十石粮食充饥,还请行个方便。”

郭永道“如今年景不好,敝庄也是穷困。若是四五石,还可勉强凑出,百石粮食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为首的青年回头交谈几句,耳朵脖子憋得通红,对郭永道“四五石着实不够,百石粮食若是没有,有个几十石也可,请庄主行个方便。”

郭永听对方不肯松口,心中便有些恼,看对方脸嫩,还是外乡人,又仗着己方人多,便开口道“你这后生好生不知好歹,我看你们可怜方才允你粮食,为何这般不依不饶。尔等手脚俱全,身体康健,却行盗贼之事,可对得起祖先速速离去,否则我便叫人通知官府了。”

青年犹豫了一下,红着脖子大声道“五十石粮食,不能再少了。”

郭永看对方软下来,心中愈发笃定,道“敝庄无粮,诸位请回吧。”说罢便退回人群。

青年的黑脸顿时涨得发紫,拿起哨棒,对郭家庄的后生们大声道“今日管某便对不起祖宗了。我等只为借粮,不欲伤人,你们让开,我来自取。”

后生们仗着人多,鼓噪往前,并不如何惧怕。众山贼一声呼和,一拥而上。许是腹中空空,竟连郭家庄的后生也打不过。看到本庄的后生占了上风,郭全等众少年连声呼喝助威,挥舞着拳头,小脸都涨的通红。此时郭永心中暗暗撇嘴,“这些乌合之众,还当山贼呢。”

看到己方节节败退,管姓青年提着哨棒加入战团。只见棍影翻飞处闷哼声接连响起,青年的一根哨棒竟舞的水泼不进,比郭斌的“飞天枪法”实在是好的太多了。只一会儿功夫,地上已经躺下六七个郭家庄的后生,全是被管姓青年打倒。众人这才知道管姓青年厉害,一时竟无一人敢上前去。这时郭永脸色有点发白,知道对方是练家子,可是当着全村人的面把话说了出去,总不好立时改口。正待叫后生们回庄,关闭庄门据守,却见一个少年提着木棍站到了管姓山贼面前。待定睛一看,正是郭斌,只唬得冷汗流了下来。

“郭斌,快回来。”郭永知道郭斌年纪虽仅十五岁,可力气大,成年人未必能制得住他。可对方明显是个练家子,只凭蛮力恐怕郭斌要吃亏。自从郭斌父亲死后,刘氏含辛茹苦把这个傻儿子抚养长大,郭永看二小子郭嘉聪慧,刘氏自强,郭斌虽傻,却知道维护兄弟,故对这一家颇多照顾,平时也嘱咐儿子郭全莫要欺负郭斌。此时看郭斌出来,只急的他大声呼喝,要身边的后生把他拉回来。

看着兄长走出去,郭嘉瞬间冷汗直流,生怕哥哥刚好又被人打坏了。此时,平素的鬼主意却是半点想不出来了,只站在那里盯着郭斌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郭全等人却是大声呼叫,要他回来。

对于众人的关心与呼叫,郭斌只做不闻。走到管姓青年前,道“我同你打,若是你输了,立时退去,若是我输了,任凭你处置。”

管姓青年看了看这个比自己矮了将近一头的少年,道“小子,你不是我的对手,毛都没长齐就出来挨揍么”

郭斌掸了掸衣角,道“若是不敢,就带人离开,莫在此地生事。”

管姓青年道“小子冥顽不灵,既然如此,我便与你打个赌。我若赢了,你便与我一百石粮食。”“若是你输了呢”“我输了那便任你处置。”“好,你若输了,就做我家奴,不可再为盗贼。”“就是如此。”管姓青年爽快地答到。

“郭全,飞天神枪拿来。”郭斌道。

听得郭斌说飞天神枪,众人俱是一怔,待郭全将“神兵”拿来,郭家庄众人便不约而同地露出苦笑,果然还是那个傻子,管姓青年则面无表情地道“来吧。”

只见郭斌面色不变,左脚向前迈出一步,脚尖正对前方,两脚距离稍宽于肩,左脚外侧于右脚跟在一线上,两腿微屈,上体微向前倾,重心落于两脚中央稍前,俨然是一幅饿虎扑食的样子。

左脚前出的同时,右手以户口的压力和四指的顶力迅速将“枪”向前稍左送出,左手迅速接握住“枪”身,虎口正对“枪”面,右手随即移握“枪”后端,置于腰部,“枪”尖稍向左,约与喉部同高并和左眼在一线上,两眼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对方。

管姓青年面色一肃,欺郭斌年小力弱,手中哨棒直向郭斌面门左侧呼啸而来。

郭斌嘴角微微一翘,左手向左前稍下方挥“枪”,同时右手向右前捎上猛摆,以两手的合力用“枪”前部左侧猛击哨棒。青年不提防郭斌竟然如此神力,身体向右一晃,忽觉胸口一闷,身体已然倒退数步,一屁股栽倒在地。随即颈间一凉,一阵恶臭扑至,郭斌的木棍已然指在了颈间。

在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待要看时,郭斌已然制胜。郭家庄众人自是欢呼雀跃,一伙山贼却是又惊又骇。此时,若是郭斌入伍时的老班长在场,肯定会对郭斌这一招标准的防左刺暗暗点头。不错,这一招正是解放军拼刺练习时的入门功夫,也是抗战时期无数先烈用鲜血与生命换回来的拼刺术。当初团里要进行大比武,拼刺正是其中一项,郭斌为了这拼刺术没少挨老班长的骂,这才终于条件反射般地使将出来,竟收到奇效。

原本郭斌年纪小,比对方还矮了将近一个头,这么简单的一招很难取胜。只是对方原本就存了轻视之心,又没有料到郭斌年纪虽小,力气却是奇大,一个不慎便着了道。

正在这时,听得一男声道“好枪法。”众人望去,却是一个骑在马上的老者。老者须发尽白,头上只插一只木簪,身上套着一件武士袍,脚蹬牛皮靴。但见满面红光,白色剑眉下目光炯炯有神,真真是鹤发童颜的仙人隐士。身后跟着一骑,却是一个十四五的少年,一袭白袍,剑眉星目,猿臂蜂腰,身后背一黑色长布袋,看样子内里定是棍棒长枪之类的兵器。

这时管姓青年翻身跪伏于地,再拜道“管亥服了,从此便做了你家奴,只是我一众兄弟的饭食都要交给主公了。”

光和二年,汝阴侯于郭家庄借粮。帝时年十五岁,只一合,刺倒在地,遂为帝家奴。

汝阴侯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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