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三叔继续往山顶爬着,这一次,相对要顺利了很多。
在我们好不容易爬到山顶那棵枯树下时,我才真正有机会看清这棵树的真正面目。
这棵树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是,树皮却跟鸡皮一样,层层包裹在外面,树干也不过寥寥几根,杈分得很均匀,而每根树杈上,都结着三三两两的鸡灵果,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十几棵。
那些鸡灵果虽然看起来跟鸡蛋差不多,但在果子的一头,却分出了两根枝桠,像鸡嘴一样将果子含在嘴中,另一头,生长在枯树上,显得怪异无比。
我不明白这鸡灵果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为什么会发出那么剧烈的轰鸣声,可看着山项的一片狼籍,地上条条宛如沟壑的瓜痕依稀可见,我的心,又莫名低沉了起来。
这个地方足有一两里宽,像是一个天然的露台一样,中间长着巨大的枯树,倒像是一面旗帜,被风一吹,沙沙作响,像是在招魂呐喊。
三叔站在树边,一言不发,那根断了的锁链一头还绑在树干上,三叔拿起之后,用力一捏,一阵阴风吹过,铁链‘嗖’得化成粉末,飘散在了空气中。
“金鹏,我们只要不动鸡灵果,就不会惊动无头鸡,接下来,我们要下到山洞之中,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东西呢。”
三叔轻声说着,目光却幽幽的注视着远方。
在这个视角,像是站在珠穆朗玛上一样,颇有一种会当凌绝顶的感觉。
可是,放眼去看,没有美不胜收的景致,有的,却是一片荒凉萧条,昏暗的光线,不时阵阵幽光,甚至极远处会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哀鸣声,不知是鬼又吃了人,还是鬼又吃了鬼。
“三叔,没事的,我们继续走吧。”
我轻轻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两步,示意三叔给我带路。
三叔看了我一眼,嘴角一勾,像是有话要说,可却并没有说出口,而是硬生生咽了下去,转言道:“金鹏,那入口在悬崖之处,我们必须要将锁链捆在腰上,另一头拉住这棵树,才能下去的。”
“行,三叔,你说怎么做,我听你的。”
我没有反驳,抬步走到峭壁边缘,低头往下看去。
只见下面布着一层厚厚的灰雾,深不见低,不时有阵阵阴风吹过,卷着雾气,让人一看就眩晕不已。
这如果真掉下去,恐怕会变成一堆肉泥吧?
我这想随便想了想,心一横,给自己鼓了鼓劲,‘都走到这里了,退缩还有个屁用,金鹏,没什么好怕的。’
我对自己说了好几遍,然后转过后来,看着三叔,“三叔,开始吧。”
三叔怔怔的盯了我良久,突然一甩铁链,只听‘哗啦啦’一阵响,我只感觉腰间一紧,低头一看,那足有胳膊粗的铁链竟然将我的腰缠了牢牢的一圈,再抬头时,另一头已经牵到了树上。
“金鹏,你慢慢往下滑,在差不过几百米的地方,会有一块凸起的形如鸡嘴一样的大岩石,下到岩石上,你就能看见一个山洞了。”
“哦,那三叔,你怎么办?”
“没事,等你站稳,我随后就跟来。”
三叔微微一笑。
我本来还有些害怕,腿肚子不自觉打了两下颤,可一看到三叔的笑,再想起黑七为了我的惨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憋气,血液往大脑一冲,就滑了下去。
我两只手紧紧拽着铁链,双脚使劲撑着峭壁上的石头,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下滑。
那铁链刺骨的寒意钻进我的手心,激了我几个冷战,峭壁上的岩石光滑如镜,我稍微没有踩稳,整个身体就会瞬间凌空悬起。
幸亏三叔的铁链足够结实,每次有惊无险的吓了我一身冷汗后,总能再次将我拽回到岩石边。
也不知自己滑行了多久,突然,我感觉自己脚下一实,有一种着地的踏实感觉。
我心下一喜,赶紧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踩在了一块大石之上。
这块大石不过十几米长,可撑着我却绰绰有余。
以防万一,我使劲垫了两下,脚下的大石稳如泰山,一动不动,在大石的另一头,我看到一个只有一人多高的黝黑的洞口。
‘到了?’
我还不太确认,大声朝着头顶喊了声,“三叔,应该到了吧?”
三叔没有回应,我有些纳闷,刚想再次去喊,突然见铁链‘叮叮当当’又响了起来,我的腰间也是一松,铁链摩擦着岩石,开始往回收。
我正纳闷时,突然那灰雾中显过一个影子,那个影子从上面滑落而下,离我越来越紧,很快就滑到了我身边,我一看,原来是三叔。
“三叔,你好快啊。”
我不禁有些感慨,这三叔的本领似乎有些出神入画的感觉,尤其是他身上的铁链跟长鞭,似乎总会发挥出奇不意的效果。
可是,我也没有多想,只是自我陶醉,‘三叔巡阴人的血脉稀薄都能这么厉害,那我,岂不是会更厉害。’
三叔神色肃穆,朝我点了点头,“金鹏,我们进去吧。”
那个洞口黑洞洞一片,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景,我跟在三叔身后,刚一踏进洞口,顿时一股极其难闻的腥臭钻进了鼻子中。
这种腥臭跟臭豆腐中加入腐烂了的臭鱼有的一拼,而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差一点被熏晕,不自主一只手赶紧捂住了鼻子,另一只手拼命在周围的空气中挥来挥去,想驱散掉一点。
可是,在这种环境下,我的动作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好在过了没多久,我们渐渐往里走了一会儿,这种气味也有所适应,反而让我感觉没有那种想翻江倒海的难受感觉了。
越往里走,光线也越来越暗,才走了不过几十米的样子,整个洞穴已经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了。
我只听到前面三叔身上的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却根本看不见他,我不觉有些心跳加速,慌张了起来,“三叔,你慢点。”
我紧张不已,小声提醒了一句三叔。
三叔没有回答,依旧往前走,‘叮叮当当’铁链摩擦的声音像是引路的讯号一样,我加快了步伐,想离三叔近一点,可是,刚没跑两步,突然感觉脚下一软,差点把我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