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无数双手拉扯玛希,他们毫无怜悯地想将玛希撕成碎片,更是不断嘲笑着她的自大和无能。
【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妄想与“秘皇”比肩,不知天高地厚!】
【你看看她那样儿,又丑又蠢,阿诺德怎么会喜欢她?】
【哈哈,痴人做梦。怪不得她家里人都讨厌她!】
【讨厌?是憎恨吧!她能力弱就算了,还见不得光。她父母见她一次就恨一次。】
【奥布里校长只是可怜她而已。】
这些话钻进玛希的脑子,痛击她的心扉,在她的身体里点起一把无名怒火,使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恼怒和恨意。
【闭嘴!闭嘴!闭嘴!都给我闭嘴!】
她怒吼着,试图渗入到这些人的心境中控制他们。但是她连这些人的实体在哪儿都不知道,更别说心境了。她触碰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难道她真的很弱吗?
难道父母真的恨她,姑姑只是可怜她吗?
玛希绝望地跌坐在地上,一件阳橙色法袍出现在眼前。
她抬头看到爱莱塔站在自己面前,用那个鄙夷的表情看着自己,唾弃道:
“蠢货!”
玛希的瞳孔瞬间缩小,双眼圆瞪,体内的怒火燃得更旺,她挥出自己的魔杖。当她想向爱莱塔施展魔法时,一片光亮从背后包裹住她,夹杂着阿诺德焦急的呼唤,玛希从黑暗中醒过来。
“阿诺德。”看到阿诺德安然无恙,玛希松了口气。
他们仍在昏迷前的房间内,桑桑和吉尔也安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努力从混乱的意识中清醒过来。但是“秘皇”、三位上将和爱莱塔却没了踪影。
“是爱莱塔!”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一幕,玛希惊呼道。
“你说什么?”其他三人很早便被药物迷晕,自然对后面发生的毫不知情。
“是爱莱塔在蛋糕里下了迷药。她是巫师团的奸细。”玛希将自己昏迷前发生的对话系数告知他们。
“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弄错了!”吉尔率先反驳她,“爱莱塔不可能是巫师团的奸细。”
“玛希,你会不会记错了,或者其中另有隐情?”桑桑也不相信她的话。
“我没记错。是‘秘皇’殿下亲口说爱莱塔是巫师团艾基特林安排在他身边的一个眼线。”玛希言辞凿凿地回答。
是的,“秘皇”的话她记得很清楚,爱莱塔的表情她也历历在目。
“怎么可能呢?”连阿诺德都怀疑她的话,“且不说爱莱塔平日的人品,如果她真有什么歹念,霍恩大人和‘秘皇’殿下不可能没有察觉。”
“阿诺德,巫师团不是很厉害的吗?爱莱塔可能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殿下的心灵探索。而且……”玛希很在意阿诺德的疑问,她努力解释和推测,“我们吃的蛋糕是霍恩大人做的。说不定,说不定……”
面对阿诺德的猜疑,玛希有些慌张。桑桑和吉尔自从知道自己是心系魔法使后,对她的态度已大不如前。但阿诺德不是,玛希不能失去阿诺德的信任。
“说不定霍恩大人也是巫师团的人!”她不得不寻找着合理的解释,即使这个理由可能会撼动魔法团核心力量的稳固。
“对,没错。霍恩大人和爱莱塔都是巫师团的人!所以‘秘皇’才没有察觉。”
当她大胆做出猜测后,她发现自己的这个推测十分地合理。
“玛希!”阿诺德听到她的话,却厉声斥责她,“你胡说什么?你怎可怀疑霍恩大人?”
“难道不是吗?”阿诺德的斥责,让玛希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推论,她抓着阿诺德的胳膊说,“你想,霍恩大人力量强大,却很神秘,若不是见不得光,为何她从未在人前施展?”
“大人自有她的原因,我们不可妄加揣测。”阿诺德回答不上来。
“还有,论姿色,论家世,比霍恩大人美上千倍,好过万倍的女子多得是,如不是她用了什么手段或药物,‘秘皇’又怎会苦苦追求她十年?”
“感情的事,更不是你我能够理解的。”
“不对,不对,阿诺德,你错了。”阿诺德不自信的回答让玛希信心倍增,“你想,即使爱莱塔与我们相处多时,现下这么紧张的局势,不说‘秘皇’,龙族三位上将难道不会小心吗?只有‘秘皇’心爱的女子提供的东西,才会让‘秘皇’放松警惕,继而影响龙族上将,巫师团的计谋才能得逞啊。”
“这……这……”阿诺德一时间回答不上来,玛希认定是她合情合理的推测,让他哑口无言。
“巫师团抓了龙帝,现在又俘虏了三位上将和‘秘皇’,他们想做什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阿诺德迷茫的神情给了玛希自信,她感觉到自己内心力量在增长,她甚至认为,只有看清事实的自己能够帮助大家应对现在如此糟糕的局势。
“那你姑姑呢?”一旁的吉尔冷不丁提问道。
“什么?”玛希转头面向她,不太确定吉尔话中的意思。
“若霍恩大人是巫师团奸细,你姑姑,强大的奥布里校长难道会没有察觉?会任由她掌管异史室十年之久?”
吉尔的问题如把利剑直刺玛希的胸膛。她一时无法回答,在脑中不停搜索着合理的解释。
“还有,”桑桑也加入进来,“霍恩大人是米伽列大人力荐入团的。按你的说法,全世界最强大的魔法师也被巫师团愚弄了。”
“我……这……”二人有力的反驳,瞬间打碎了玛希的推论,此刻她无法辩驳,更不能辩驳。
如果她做出肯定,等于在指责魔法团现有领袖们的无能,包括她最敬仰的姑姑;如果她否定,就在打自己的脸,方才据理力争都是错误的。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回答?
玛希汗流浃背,看着面前三人怀疑的目光,她仿佛变回小时候那个孤立无援的小女孩,没有帮助她,没有在乎她,只能躲在房间的角落里暗自流泪。
“那你们怎么解释,爱莱塔在食物中下药,不被‘秘皇’发现,更能成功俘虏四名能力比她强上百倍的人物?”既然不知如何回答,玛希就把问题抛回给他们。
“桑桑,爱莱塔最近有什么异样吗?”吉尔自然也没有答案,和好友商量起来。
“没觉着,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桑桑摇了摇头,看向阿诺德,后者也表示自己没有任何察觉。
“我说得没错吧。”玛希内心再次得意起来,带着焦急的表情拉住阿诺德,“阿诺德,你看,爱莱塔如果不是早有预谋,怎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迷晕我们?你要相信我!”
“我记得你们说过,有天晚上怎么都找不到爱莱塔?”阿诺德看了玛希半天,没有回应她,而是转头问吉尔。
“对。暴民袭击皇宫那天晚上,爱莱塔不见了踪影,我们以为她出了事。但第二天她自己回来了,毫发无伤,我们也就没多追问。”
“她怎么解释自己前晚失踪的事情?”
“说是在皇宫迷路了。”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些奇怪。”桑桑说。
“蛊王说过,巫师团在皇宫有蛊虫培养室,爱莱塔那天会不会不小心闯入了那里?”阿诺德猜测道。
“然后被巫师团蛊惑,成了他们的傀儡。”
“再被下令在霍恩大人的蛋糕中下药,把四位掳走。”
桑桑和吉尔顺着他的猜测,做了大胆推论。这番听来,他们的想法也十分有道理。
“被蛊惑的人,怎会不被‘秘皇’发现?”玛希仍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而且她想起了这几日听到的,“我来皇城后,就听到爱莱塔身上传来奇怪的声音。”
“声音?”这句话让三人齐刷刷看着她。
“像蜜蜂般,一直嗡嗡地叫。”她解释道,同时进一步为自己的判断辩解,“我能听见,‘秘皇’就更不用说了。但是为何他没有反应,而是很放心地吃下爱莱塔给的蛋糕?”
三人面面相觑,不得不承认玛希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
“你们不觉着,我们现在陷入了一个怪圈吗?”吉尔沉思片刻,点出他们四人讨论时遇到的矛盾。
“你们看,玛希说爱莱塔是巫师团奸细,但是她是从来皇城后才听见爱莱塔身上奇怪的声音。”她帮在场所有人梳理思路,“我们说爱莱塔是被巫师团蛊惑,但是玛希能听见的声音,为何‘秘皇’殿下没有听到,或者说为何他听到了却不以为然呢?”
“除非……”桑桑顿了顿,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测,“‘秘皇’殿下知道,却故意落入圈套!”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恍然大悟。这是最合理也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故意的?!
玛希忽然两颊发烫,心跳加速。她怎么会没想到呢?
是了,“秘皇”在说出爱莱塔是巫师团眼线时,虽然身体无力,但表情却很轻松,全然没有被亲近的人背叛后该有的痛苦和伤心。所以,就像桑桑说的,“秘皇”故意被俘。
那自己呢?说了那番诬陷爱莱塔和“血魔女”的话,大家此刻怎么看她?阿诺德会怎么看自己?
玛希意识有些混乱,不断地在想她该如何摆脱这种难堪的境地,如何才能重新获得阿诺德的信任。
“阿诺德……”她轻轻呼唤他。
“吉尔,”他没有听见,而是聚精会神地与两个少女商量,“我们只要找到爱莱塔失踪那晚去的地方,就能找到四位,甚至可能能找到龙帝。”
“对,没错!”
“除此之外,阿诺德,我们得联系龙族和‘秘盟’其他人,光靠我们是不够的。”
桑桑和吉尔,你一言我一句,和阿诺德商谈着下一步,没有再看玛希一眼,仿佛玛希不存在一般。
剩下她一个人了。
这个念头在玛希心头萦绕,不时刺激着她的心,那痛比玛希在蛊王心境中受到的袭击还要疼。她觉着好冷,冷得浑身发抖,如身处冰窖一般。
此刻房间的大门忽然被推开,夜风携着刺骨的凉意袭来。
“你们在这儿磨蹭什么?”一身墨绿长裙的琼娜站在门口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