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李峰娶的哥媳是纪和娘家那边的亲戚叫齐乐。人也是应了这个名字每天乐呵呵地,从不见愁色,和李秋儿大哥那张棺材脸正好相反。
齐乐因为连生了两个小爷儿,对着身为小哥儿的言小鱼也很是喜欢。吃饭的时候特地问了李秋儿言小鱼都爱吃些什么,将那些他爱吃的,做的精致的菜都放在他跟前。
一顿饭农家团圆饭吃得平淡而温馨,李昌因为高兴多喝了些,吃过饭就回屋去睡下了。
言小鱼慢慢地熟稔过来,知道舅舅虽然爱板着个脸,看人的时候目光尖锐了些。但是为人很是和善,就放开了胆子缠着舅舅想要出去玩。
李峰见时间还早,就喊了言山带着一群孩子一起到清河边上去玩。这边的清河要比言家村子那边宽的多,而且要深很多,河两边并不像言家村一样是沙土地,而是高低不平的岩石,因此景致很是不同。
言山也是觉得这哥儿们话家常他守着挺尴尬的,再说也可以趁着机会出去醒醒酒,刚才被老丈人灌得不轻,有点上头。就忙起身跟着大舅哥一起出了门。
李秋儿见他们出门笑呵呵的送出来,出门时特意地叮嘱言大力看好了喝多了的言山和最小的小石头。至于言小鱼,这会压根不用他操心。
收拾完桌子,家里也就剩下齐乐、李秋儿和纪和了。三个人慢慢地嗑着瓜子,聊着家里的事情。
“小鱼长大了。”齐乐性子使然,脸上常年带着笑容,连说话的语调都上扬,让同他聊天的人不自觉的就会被影响到,心情也会好起来。
“我是有些日子没见他了上次大力成亲的时候去,想着家里的事情,也没能多待一会,连小哥儿的面也没看到。今天看着是越长越俊了,秋儿你以后可要常带着他来玩。”
“恩,这不是今年忙着大力的事情吗。本来我是寻思着年前来一趟的。”李秋儿笑着拿着茶壶给自家阿姆添了碗水,又帮着齐乐把面前的水蓄满了。
“木子是打着什么时候定亲事啊,我可是一早就听是他跟初九的事情了,我觉得初九的性子跟嫂么么差不多,到时候指定能合得来!”
“呵呵,是啊,初九那孩子我心里喜欢的紧。”说起李木的亲事齐乐的脸上笑意更是深了。
“现在想想木子小时候把人拐回家的事情我就乐。现在这木子性子是越来越像你哥了,沉闷起来了,哪有小时候捣蛋的劲头啊。”
“像大哥也没什么不好的。木子是老大,顶家的爷儿自然性子稳些好的。而且我看着小石子性格上像嫂么么,俩孩子一边随一个,省的到时候大哥抱怨!”李秋儿笑呵呵的打趣着。
“也是这个理啊!”齐乐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把一边坐着没说话的纪和也给逗笑了。
“对了,秋儿。我寻思着明年给木子定下来,初九明年也十岁了,等着出了年我就去他家商量下,到时候你跟着我一起去吧,你和他家也挺熟悉,到时候咱也好说话。”
“那肯定要去。”李秋儿疼快地答应着:“嫂么么到时候我让大力来接你,提前去我家住下,咱俩一块过去。”
“行啊,等我和你哥跟咱阿爹阿姆商量好了,到时候就托人给你捎个信。”齐乐喝着水打趣道:“这眼瞅着大点的都有了着落,接下来可就是小鱼了。到咱小鱼的时候我可要瞪着眼好好地看看,指定要找个最好的,你说是吧阿姆。”
“那是肯定啊,我们小鱼啊长得又俊性子又好,跟了谁都是福气。”纪和听了话笑着点头。
“恩,小鱼的事情倒是不着急,慢慢来吧。”李秋儿温和地笑着,倒是没了刚才那股子高兴劲了。
“怎么着,小鱼虽说小点,但是现在开始找也是不晚啊,可以好好地挑挑。”纪和带着疑问问道。齐乐也是有些纳闷地看着李秋儿。
李秋儿叹了口气,把言山当天去言顺家的事情说了一遍。纪和儿听完,半响没有说话。这事情本来就难办,毕竟言小鱼姓的是言,婚事上还是言山做主的。
“也别担心,这不是八字还没一撇儿吗。”齐乐回过神来劝解到。“再说言诚也是很不错的,我可记得小时候他因为想着小鱼,这么远的路自己一个人找来的事情。要真成了也是俩人的缘分。”
李秋儿显然也是想到了,点点头。见阿姆还是略带愁容,赶紧跟着齐乐岔开了话题,一时间气氛又活跃起来。
新年在人们喜气洋洋的气氛了慢慢地离开了。本来约好了在元宵节时一起去镇子上逛街看热闹的言诚爽约了。那天言小鱼跟着家里人在镇子上看花灯和杂耍,本来应该喜悦的心却蔓延着不安。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春耕过后就是清明,忙碌的两家人也终于得了空子休息一下。
言小鱼在这段时间里终于成功地被洗脑同化,既然决定要在这个世界好好地活下去,享受这里的家庭温暖,那么该付出的也必须认真地付出。
他开始学习着一个哥儿该学的活。当然出来那该死的刺绣,鬼知道为什么针老是和他做对。对此李秋儿倒是没有为难他,他并不觉得小哥儿嫁人了要一直蹲在家里做绣活。
李梅儿虽说已经跟言大力定下亲事,言家也不拿他当外人,但没成亲,这清明上坟依旧是不能去。所以到了清明这天也只是言山一家子去。
言小鱼是第一次来到爷爷和爷嬷的坟前,心里是有些害怕。他可是一个一直以来坚信自己是个小鱼妖的,这突然面对先人的坟墓,生怕一个不合适,在被……爷爷和爷麽给盯上了。这个可是要比他脑补的“捉妖人”舅舅可怕!
“阿诚来了。”看着提了篮子来上坟的言诚,言山笑着打着招呼。当年言顺他阿爹是个狠心的,把不足六岁地他扔到山脚下就走了,他阿姆也不肯养,被善心的言山阿姆捡了回去养大,视如亲子。因此每年清明、十月一言顺一家都会来拜祭。
“大伯,我阿姆要在家里照看没能过来,阿爹吩咐让我替他和阿姆磕个头。”言诚说完就跪在地上“咚咚咚”连嗑了九个。
“行了,这心意你爷爷和爷嬷知道就行了,没必要非框在这虚礼上。”言山招呼着言大力将言诚扶了起来。“中午跟着我家去吃饭吧,也有些日子不见你去了。”
“最近忙着地里的活没抽出空来,等忙完这阵子我就去。”
“活不是一天能干完的,瞧你这阵子瘦的。”李秋儿看着言诚叹了口气。“伯么回去给你炖只鸡,让大力给你送过去。你阿姆要管结着你阿爹,要是没空给你做饭就去伯么家吃,可不能亏了身子啊。”
“唉。”言诚也不再推辞,点头应下,看了看天色说道:“大伯,伯么,我寻思今天把地里剩的活干完,就先回去了。”
“行吧,让大力给你去帮忙。”言山皱着眉,清明这天村子里面的人大多都是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祭拜先人,然后一起吃饭的。言诚趁着这点空子还要去地里干活,言山这心里倒是不好受。
“忙过这阵子好好地歇着,看你把自己折腾的。”
言诚推辞了言大力地帮忙只说地里就剩下个收尾了,没什么可忙的。言山听了也不在勉强,点点头让他离开了。言小鱼倒是一直想要插话,言诚却像是要躲着他,逃也似的跑了,压根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言诚离开后不久,言山一家人也慢慢地往家里走去。
李秋儿感叹了几句说着“言诚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变化太大了”,言山没接话,只是独自地摇头叹气。
言诚小时候有大半的时间留在言山家,李秋儿对着他也是心疼得很。而且照着过年时言山和言顺话里的意思是有意让小鱼跟他在一起的,他自然就更上心些。
回到家了就急忙地杀鸡,做饭的时候就先将整只鸡放在砂锅里面慢慢地熬着。
等到了下午,见整只鸡炖的烂烂的,李秋儿就想着招呼言大力准备送去。
“阿姆,哥去大柱叔家帮着修理车子去了。”言小鱼听见声音应道。
“瞧我这记性,那小鱼你去送吧。”李秋儿边说边将整只砂锅放到小背篓里,又在旁边空隙处塞了棉布以免烫着。
“这会送去正好能当晚饭,也省得你吴阿么再做。”
言小鱼点点头接过背篓背上出了门。其实本来大哥想着等送完鸡汤再去李大柱家的,是他故意的支开了。从过年到现在言诚的态度变化太快了,他觉得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就想要借着这个引子去看看。
言小鱼从心里给自己打气,决定今天把话说清楚。不管怎么着都得要个答复的,没上没下地日子绝对不能再忍着了!
他随手扯下一根柳树枝子抽打着地面盘算着一会要说的话。只是两家离这本来就不远,还没等他想清楚,言诚家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言小鱼挠了挠脑袋想着自己要不要重新走一遍,再把事情捋一捋。但是身边刚好经过两、三个从外面回来的阿么,同他打着招呼。那大嗓门瞬间就让真个村子东头知道了他的动向,再想往回走却是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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