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湘算准了他会答应,毕竟骆泽瞧着真是有点儿走投无路的感觉。这个时代不像现代,遇上困难还能向警察求助,官府衙门可不管你这事儿。
“那你把碗清了就歇着去吧,早点儿把身上的伤养好才是。”
骆泽一颗心顿时落到实处,只觉得鼻间一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只能点点头,立刻去忙活着把碗清出来。
其实骆泽在镇上是有宅子有存银的。
以前他爹‘跑商’,一年就回家两次,每次都拿很多钱给他娘。他总是想着自家钱多的花不完,许多事情也轮不到他操心,只晓得跟一群混混痞子胡混度日。
没事就去逗逗蛐蛐儿,要么就是去打打架,再不就是去学学武,总之没干过一件正经事儿。
很多事情以前想不明白,现在他都明白了。
为什么家里明明有那么多银钱娘却还是终日绣花去卖,为什么家里有钱却一直不许他出门显摆,为什么娘临终前把家里的存银都告诉了他,却又严令他不许花一个铜贝。
因为那些钱都不干净。
爹他是山匪,干的是什么世人都知道。娘不愿意花他的钱,也不许自己花他的。如今那些钱还在老宅子,骆泽却没有一点想要去动用的心思。
娘的话他记得,爹的话他也记得,他要清清白白做人。
至于那些钱,就让它们继续呆在老宅里吧。等他有足够自保能力了再来考虑它的去处。
骆泽收起心思,将干净的碗筷都放到了碗柜里。水他没有倒,想着晚上大概还有碗洗,留着也就省得再去打了。
这会儿他腿疼的不行,干脆慢慢挪到了店里头找了张桌子坐下。
既然要在黎家食铺做伙计,那肯定要先把腿养好,不然干不了活儿人家雇你干什么。
“骆泽,这个是我爹平日里备的伤药,治跌打损伤用的,你的伤应该可以用,拿去先擦下。”
“谢谢!”
伤药膏正是骆泽眼下需要东西,他也没有客气,道了谢便直接开了罐子将药揉到腿上,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老实说一对一那工头还真打不过他,可架不住他人多,要不是当时码头人挺多的,说不定小命就交待在那儿了。
这件事儿教会了他凡事不能冲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两刻钟后,黎家开饭了。
黄澄澄的一小盆粟米粥刚上桌就惹得骆泽狂咽口水。黎湘接着又端来了全都切成两半的卤蛋,还有一盘子凉拌萝卜丝,最后是一小碗切成丁的萝卜。
关氏分好碗筷,先给骆泽舀了满满一碗。
“阿泽吃吧,既然以后要在店里做活儿吃住,那就是一家人,不要客气。”
“谢谢婶儿……”
骆泽双手接了碗,也没动筷,而是四下看了看这才问道:“就咱们三个人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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