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那这么说的话……”恩格鲁这回反应很快,神情危险地盯上了月咏几斗,“沙哈尔,这家伙是你的敌人?”
“情感上算?”朝仓千夏摸摸下巴,又是道,“所以恩格鲁,你该感谢那把锁没被解开。”
“可我因此被莉亚揍了……不对,为什么这两件东西在你这里?我明明把钥匙和锁都送给莉亚当装饰品了的。”
“也许是西柯觉得好玩,就又打了一副出来。”眼也不眨地扯着谎的少女摆摆手,“你加油,把西柯拉入伙的话,我带你去塞西娅那里吃海鲜。”
“好!你等着我的好消……”
“滚滚滚!”
影像瞬间消失,几人面面相觑。
“没能开锁啊,如果是以她表现出来的性格的话,没能打开揍恩格鲁一顿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又把东西要走了……”朝仓千夏喃喃道,复又把锁和钥匙给拆了,“明,征十郎,帮我照看一下千寻和镜花,我很快就回来。”
“走了几斗同学。”
“我说,这小子……”因为恩格鲁那句话也是对月咏几斗警惕起来的奇利亚眉头微皱。
“那个说法是糊弄恩格鲁的,”朝仓千夏指尖一勾,勾住了两根项链,钻石四叶草在夕阳下折射出璀璨光芒,她在几人懵懂时微微扬眉,把钥匙和锁拿到手里后摊开,“这个构造不觉得很奇怪吗?锁孔的位置为什么在这里?”
四叶草的正中心,有一个小小的锁孔。
但是一般来说,正常的挂锁,为了使其排序更为复杂,能够塞下更多的障子,都是在底部设置锁孔自下而上安装,使得锁芯越长越好。
这一个锁的构造,就显得格外诡异了。
钻石的斜度就算再怎么大,内部想要设置地流畅,也不该是横向的。
藤咲凪彦若有所思:“您是指,这本来就是为了强调锁孔,才把锁孔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的?”
“你们几个先前试的时候,根本就塞不进去吧?”
把降了温回到本身大小的锁孔再一次和钥匙进行了比较,朝仓千夏直直对准了上面那圆柱形的边界,解释道:“只差一点。”
“但是是不在动特殊手段时,无论如何都无法越过的那一点。”
“所以我加了热,”朝仓千夏在下一刻轻松地把钥匙塞了进去,“就像这样,利用金属的热膨胀。”
“区别只是温度而已。”
想起自己那质疑,月咏几斗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明明是个高中生,却先想到了灵力这种东西?
朝仓千夏瘫着脸警告那些个好奇宝宝:“但是温度很高,所以别碰,手会烫坏的。”
被对方提到热膨胀也是瞬间明白过来的赤司征十郎神情复杂地看着这理论上已经达到极高温度,却无法借着空气向他们传递任何热量的锁,显然在当时就已经被朝仓千夏设置了结界。
“好了,解密结束,我和几斗哥哥去找理事长有点事,你们乖乖的啊。”
玩起来比他们更兴致盎然的朝仓千夏如此道,背对一帮小学生古怪的注视欣欣然离开了。
“请跟去吧。”在解密过程中想明白这是西柯为了试探恩格鲁的交往对象才做出的小动作,也是记起了这之间的因果关系的奇利亚没有看向艾斯特尔,只是低声道,“这件事,本不该由她插手。”
仍旧茫然的艾斯特尔沉默一瞬后,消失不见。
“赶走了?”朝仓千夏走在路上,低声问道。
月咏几斗挑眉,在听到那个粗犷的声音后,识趣地没有开口。既然有事要说,却准他听的话,那么无疑这件事和他,或者说和他的父亲同样有关。
“赶走了。”西柯叹了口气,肃着脸问道,“那东西你哪找到的?”
“精灵族的守门人……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个职位,但这两件东西应该是先前帮你和恩格鲁打开赫莱斯特结界的那个家伙拿出来的。”
“……”
“我记得恩格鲁和莉亚说是在一千五百年前认识的。”
“对。”
“你怎么想?”
“我怀疑过她,但我发现不了任何问题。”西柯闭了闭眼,又是无奈道,“这年头敢顶着塞西娅的怒气和恩格鲁交往的龙就她一个,就算真有怀疑,我也不能……”
“莉亚是黄金龙。”朝仓千夏只是点出了这件沙哈尔当初故作不知的事。
至于敢顶着塞西娅的怒气,也无非是因为她和塞西娅本就是双胞胎姐妹,不过一个像父,一个像母。因为加百列和米迦勒对外的关系不算太好,龙族和深海族之间存在着些许矛盾,所以她们俩的身份同样是个秘密。
至于为什么她这么清楚……
塞西莉亚和塞西娅还是赫莱尔偷偷下界帮忙接生并取名的,老实说这种事他好像都干习惯了。
“你说什么?!”西柯瞪大了眼,“那可是前王族啊?!不,那不就是你当初……”
“没错。”朝仓千夏扯扯嘴角,“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她的目标应该是我这个杀父仇敌。”
“那明明和你没关系!龙王是自己的寿命走到了尽头,他们一点证据都拿不出来!”
“西柯,没证据,不代表就真不是我做的。”朝仓千夏在西柯瞳孔骤缩之际叹了口气道,“我去了那里,然后他死了。”
“从结果推断,我是最有可能的。”
“可你明明是赫莱尔殿……”
“然后据神谕传报,一千五百年前,赫莱尔可能会回来。”
“这很可能是个巧合。”西柯沉了嗓,“他们甚至不该知道你和赫莱尔殿下的关系,你那个神谕我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他们是不知道。”在天文台前站定,推开了门的少女歪头笑道,“可你的父亲,塞西娅的母亲都隐约猜到了,不是吗?”
“在看到我的这双金色眼睛,意识到神眷存在,察觉到自己的权限被逐渐夺走时,他们多少就该知道了吧?”
“卡莫法的儿子。”
少女的神情漠然,看着那个剥了自己一身龙骨,换了自己一身龙血只为了呆在赫莱斯特最近处的青年,低哑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冰寒。
“你从谁那里听说的神谕,又是对那个孩子做了些什么?”
所有杀死那些孩子的全都被找到了,可在那之前的遭遇,她却是还没来得及看。
“您该记得我的名。”青年答非所问。
“……”
“就算没了龙骨,没了龙血,没了任何黄金龙的特征……”天河司凝视着那双金眸,嗓音低哑,“您也该记得我的名。”
因为那是米迦勒殿下拒绝赐名后,父亲从信使那里收获的,来自于赫莱尔殿下的祝福。
“kevin。”
似是没反应过来那般,天河司愣在了那里。
他垂下了头,发丝遮住了他所有的神情,他没有了任何声音。
在久到朝仓千夏忍不住皱起了眉之时,青年像当初那样单膝跪了下来,却是扬起了头。
青年眼眸中只有一片干涸的土地,却因着水雾弥漫,重新焕发光芒。
“还请允许我为我父亲当年的过错向您道歉。”
朝仓千夏呼吸一滞,她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却还是艰涩道:“起来。”
“还请原谅我族对您的无礼。”
“给我起来。”
天河司看着神情晦暗阴冷地全然不似父亲口中那位殿下的少女,心下慌乱,却是听话地站了起来。
“就因为我记得你的名……”朝仓千夏的拳头攥得死紧,“卡莫法的仇就不报了吗?”
——不过是,区区造物。
耳边忽然想起这句话的朝仓千夏瞳孔骤缩。
“那么请恕我失礼。”
天河司背后有冷汗缓缓渗出,在确认了来者身份后,毫无疑问地,这种行为被灭族都是不为过的。
但假使对方真是如父亲所说的那位赫莱尔殿下的话……
哪怕地狱里的魔王风评是那样的,他也想要问个清楚。
“杀死父亲的,真的是您吗?”
“……”
那个时候的她怎么可能知道,单就论艾斯特尔传递给赫莱尔的消息而言,卡莫法的的确确是因着那所谓的寿数到达而老死的。
有个声音帮她回答了:“他的死因是生命力枯竭,至于究竟如何死的,是否被杀……”
艾斯特尔垂眸看着没有回头的朝仓千夏,只是低声道:“还请殿下您自己判断。”
“我能判断什么?”朝仓千夏嗤笑一声,却不知道是在嗤笑着谁,“弱到连自己在夺走他们的权限都一无所知的我,能够判断什么?”
“沙……”
“但我知道该去问谁了,”少女盯着天河司道,“天河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殿下您堕天后,红龙一族发动了叛变。”终于明白过来对方曾以为他是为了潜伏在赫莱斯特守株待兔才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的天河司苦笑了声,他在朝仓千夏眉头皱起时道,“九千年前一度占据着原初之火的利维坦离开后,能够靠近原初之火修行的他们的实力就得到了质的提升。”
“我和妹妹这才隐瞒身份逃了出来,多亏了艾斯特尔殿下收留,我这才……”清楚此时双方的关系有点古怪,怕自己说错话,天河司默默把好话咽了回去。
“至于您所说的神谕,我们并不知情。”
“叛变理由呢?”意识到自己搞了个大乌龙但现如今显然没空管这个的朝仓千夏眯起眼问道。
“需要理由吗?”天河司一句反问把朝仓千夏问愣了,“米迦勒殿下当初命父亲为王的时候,似乎本就有许多长辈不满。”
龙族本就少子,父亲膝下更是只有他这个母亲拼死生下的儿子和他与人鱼女王偶然结合孕育而出生下的女儿。
父亲身亡之际他和妹妹仍是幼崽,就算因着赫莱尔殿下赐名之事被红龙一族忌惮,在赫莱尔殿下堕天后,再也没有谁能够护着他们,没有实力,没有庇护,落得那样的下场,也不过是理所应当。
朝仓千夏嘴角微抿。
意义不明,除开这看似较高的虚位外,一族之王需要做的事,需要承担和背负的东西无疑是更加深重的,不满这种事……
就为了这种事,对着自己的同胞举起了屠刀吗?
那甚至能说是他的亲哥哥。
朝仓千夏闭了闭眼。
当初的赫莱尔,就该坚持让继承了米迦勒火之权限的埃尔伯当龙王的。
却因着弄不明白米迦勒为何定要让性情开朗到有点大条的卡莫法当龙王,不愿多生事端,没有干涉其决定。
不需要理由吗?
夺走兄弟的性命,只为了那么一个虚无的头衔,在你眼里竟是合情合理的吗?
可那根本不可能。
埃尔伯是最像米迦勒的一个孩子,就算性格暴躁,也绝不可能因着权利对自己兄长的儿子做出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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