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回笼时,明媚缓缓睁开眼,只觉身上酸软,脑袋沉痛。
想起昏倒前发生的事情,明媚立马意识到不对劲。
有人蓄意谋划,将她捆来了这里。
茶楼外那阵纷扰,只怕也是调虎离山,分散守卫人手。
可是……
明媚撑着身子坐起来,蹙眉环视四周。
只是个普通的房间,布置甚至算得上是精致素雅。
什么人会把她掳劫来这里?
景珖呢?
明媚下意识想到他,紧跟着就想起,她昏倒前,景珖也倒下了。
她低头检查起自己身上,衣裳都还整齐,不像颠簸很久的样子。
再看天色,略一推算,她便断定自己未曾昏睡太久。
这样的话,她应该没有远离长安,甚至还在长安城内。
这就更古怪了。
谁敢公然绑她,绑了她还大胆的藏在长安城内?
自从她与明黛出事后,府中虽说不曾限制她们的行动,但若她今日无故不归,也没有留在姐姐那处,便会立刻被察觉。
届时这些人想要离开长安根本不可能。
除非……
明媚心头一凉,有不好的预感。
除非,绑她的人就是长安城里的人,位高权重,耗得起。
明媚飞快拔下发间音钗,狠狠刺向手臂。
尖锐的刺痛自手臂蔓延开,明媚死死咬住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身上激出一层薄薄的汗,明媚清醒不少。
这房间的布置很寻常,因房门紧闭,也看不出外头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明媚想要找机会逃出去时,房内忽然传来异样的声音。
声音很细小,是有人进来了。
明媚紧握银簪藏于袖中,屏住呼吸,盯着声音来源处。
一抹灰蓝身影自床帏后走出来,明媚看清来人,眼睛睁得老大。
景珖作噤声动作,目光紧盯房门入口处,悄悄靠近明媚。
“你怎么在这?”明媚压低声音问。
景珖将手伸向她。
明媚迟疑的看着他,没有动作。
今日之事发生的诡异,他明明在她之前昏迷,却又好端端出现在这里。
明媚本能的怀疑这是不是他的什么诡计。
景珖一看她表情便知她在怀疑什么。
他压下心中火气,低声道:“你中了迷药,要自己走出去难免打草惊蛇。你过来,我背着你,等他们来时,我带你冲出去,也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明媚眼神有些犹豫,她问:“什么人?”
景珖觉得,自己所有的耐性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只是不信他而已。
可现在不是与她磨叽解释的时候。
景珖心一横,冷声道:“你再慢些,害你姐姐姐夫乃至明家永无宁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果不其然,景珖祭一出杀手锏,明媚的神情就变了。
少女乖乖爬上他的背时,景珖心中不由生出几份嘲意。
他在她眼中,不可信亦不可靠,想在她这里讨一份信任与依靠,靠的是她为家人的妥协。
景珖稳稳背起她,轻步靠向门口的位置。
明媚满腹疑惑,不知眼下是什么情况,也不知到底是谁绑了她。
可景珖神情凝重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她也只能暂时配合。
两人在门口蛰伏一阵,外面果然传来动静。
明媚察觉到他掌着她膝窝的手缓缓紧握,竟也被催出几分紧张,将他的脖子圈紧了些。
景珖目光一偏,低声说了句:“别怕。”
明媚眼帘微垂,很轻很轻的“嗯”了一声。
门开一瞬间,景珖和明媚同时屏息,只见来人直接走向关押明媚的位置,景珖瞄准时机,闪身而出,然来人也警觉,当下便发现了。
“人逃了,去追!”
景珖反应更快,背着明媚飞奔:“动手!”
话音未落,暗中潜藏的利丰和利行已带人对阵。
景珖走位谨慎,前后瞻顾,是照顾着背上的人。
明媚拍拍他的肩:“那边!”
景珖看过去,回廊下一个拐角,极好的隐藏观察点。
他唇角微勾,快步走过去。
接下来,明媚与景珖默契配合起来,两个人四双眼睛,好过他一个人瞻前顾后。
景珖第一次来,也是摸索许久才出了大门。
明媚很快认出这是哪里——距离玉兰苑很近。
玉兰苑就是处热闹的地方,许多王孙贵族都会去那里。
但这位置更偏僻,外面别说马车,就连人影都没几个,只有大门外拴着几匹马。
身后已听不到打斗声,景珖额上出了一层浅浅的汗,气息微喘。
明媚圈着他脖子的手臂松了松,她看一眼后面,并无追兵。
很可能已经被利丰和利行制住了。
明媚说:“歇一歇吧。”
景珖吐出一口气:“站得稳吗?”
明媚“嗯”了一声,“放我下来吧。”
景珖默了默,走向一旁停靠的几匹马,腾手牵出一匹,“上马。”
明媚有许多问题想问,但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她点点头,借着景珖的力上马,无意看向大门方向时,忽而脸色大变:“小心!”
已经上马的少女吃力的下马,几乎是扑进景珖怀里。
景珖愣神一瞬,下意识垂首看她,正好瞧见她推着他的手臂袖子滑下。
少女皓腕如雪,被刺破的伤口流血不多,却已经红肿起来。
景珖目光全在她手臂上,唯恐她用力时伤口会疼,脚下步子顺着她的力道一直躲到几匹马后。
同一时间,几支箭破风而来,依着他们躲避的步伐刺进土地内。
刚躲进来,一匹马中箭,扬蹄嘶鸣。
景珖在这尖啸声中回过神来——有人刺杀!
明媚坐到马上时瞧见了不知何时埋伏在屋顶的此刻,弓已拉满,外面最近的遮挡就是这几匹马。
眼下,受惊的马已有疯乱之势,一脚下来他们两个怕是都会被踩死!
明媚脑中忽然闪过陵江上发生意外时船头高架倒下前的情形。
那日,明黛冲上来将她护在怀里,还伤了自己的脸。
明媚脸色发白,四肢发凉,抬臂挡头惊呼出声——
男人动作极快,几乎是同时侧过身将她完全罩住,用自己的背对向几匹惊马,在马蹄踹下来前,他顺势借力旋身,直接将她抱离原地。
明媚只觉身子一轻,满怀都是熟悉的气息。
双脚重新落地时,景珖背上中了一箭,整个人被中箭的力道冲的向前酿跄几步,明媚被他禁锢怀中,也被迫向后退了几步。
“跑!”景珖显然没有料到这里会有刺客,他头也不回,拉着明媚就往容易躲藏的方向跑。
明媚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门口果然集结了好几个提刀的人,景珖身边的利丰利行却不见踪影。
这些杀手来意明确,就是要杀他们。
然而,被拖着拼命逃跑的空档,明媚的脑子里闪过许多,最后,这些事情一一过去,并未在心中逗留,她眼中,只剩这个拼命拉着她逃跑的男人……
景珖片刻不敢耽误,甚至连回头的功夫都省了。
他忽然后悔了,是他轻敌,是他心怀鬼胎,到了这一刻还想着算计。
曾经,他恨到最浓时,觉得哪怕什么都不要,只带着她下地狱就够了。
可真的到了这一刻,景珖脑子里全都是他亲自照顾她那大半年的时光——
他一勺汤一勺饭的将她喂饱,亲自为她看伤换药。
将她养的白白嫩嫩,不是为了在今日看她横尸野地。
她是个被宠大的姑娘,却并未被这份宠爱冲昏头。
有人疼她时,便是磕了碰了都泪眼汪汪;独自涉险时,她也会刺得自己手臂红肿流血,只为保持清醒。
景珖再没别的奢求了。
他只要她活着,她只有活着,才能与他继续叫娇蛮作对,相互折腾。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然而,他们跑得再快,依旧比不过身负功夫的杀手。
眼看着距离拉近,明媚明显开始跟不上步伐,景珖心中渐渐滋生绝望。
就在这时,又是几道破风之声,后面传来了闷哼声与倒地的沉响声。
景珖和明媚同时停下,下意识后顾,借机喘息。
“媚娘!”倒下的杀手后,明黛一身骑装,领着十数个国公府的护卫打马而来。
“姐姐……”明媚一路声儿都没吭,见到明黛一瞬,眼泪珠子疯狂滚出来。
“姐姐!”她几乎是立刻甩开了景珖的手,奔向下马跑来的明黛。
“没事了。”明黛接住明媚,剩下的人正搜寻周围,未免有漏网之鱼偷袭。
景珖站在原地,看着扑进明黛怀里的少女呜呜哭泣,四肢百骸渐渐的恢复了知觉,尖锐的疼痛并着慢慢晕散开的钝痛从背上传来。
他垂下眼,嘴角无力的勾了勾。
明黛动作很快,稍微安抚了明媚片刻,便让人将明媚先带回秦府。
明媚披上宽大的披风,刚走几步,回头看了一眼。
景珖若有所感,抬起眼来,可是,视线触碰一瞬,明媚已收回目光,只字未留径直离去。
明黛见到景珖的伤,脸色亦变了变,连忙再唤人来扶他离开。
景珖回过神来才发现,今日的事与之前的计划不同。
本不该出现刺客,结果出现了,本不该有明黛出现,她出现了。
景珖忍住背上疼痛,说:“郡主,今日的事……”
明黛竖手打断他,“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一时半刻也理不清,你也好媚娘也好,还是先养伤歇息,缓过神来再谈。”
她看一眼他背上,中箭的位置,已有鲜血将灰蓝棉袍染得一片暗色。
没多久,景珖的人也从宅子里出来了,利丰和利行显然还没留意到外面发生的事,见到景珖受伤,连忙去护送,而他们在宅子里守株待兔抓获的人,也直接交给了明黛。
“郡主,这些人怎么处置。”
明黛拽着手里的马鞭,淡淡道:“送去秦大人那里,他自有安排。”
……
明媚坐在马车里,一入城内就发现外面的气氛很不寻常。
时不时就有官兵在走动,很是紧张。
她去了秦府,在明黛的安排下,入厢房歇息。
明黛先给她请大夫检查身上,确定没有任何损伤,又命人给她熬安神汤药。
明媚与景珖来往是背着家里的,此刻,她不知明黛知道了多少,只能乖乖配合。
等到明黛终于忙完回来坐在床边,姐妹二人对视片刻,她才小声开口。
“姐姐,今日是不是发生大事了?”
明黛也是惊魂方定,神情中显露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疲惫,反倒没什么责备。
她点点头,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说:“今日,瑜王险遭暗算……”
明媚一愣,第一个想到的是好友贺采薇。
又听明黛道:“……好在,秦晁及时识破对方诡计,瑜王殿下安然无恙。”
在明媚疑惑又惊诧的神情中,明黛轻轻叹息,还是决定与她说清楚。
至少要叫她知道利害关系。
其实今日的事,若站在幕后黑手的角度,该是他们先带走瑜王,然后掳走明媚,为的就是设计他们二人。
明黛用的“设计”,在明媚听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说白了,大概就是要让她和瑜王发生些什么。
而要想通个中关键也不难。
近来,瑜王十分出彩。
在秦晁夺了原本属于景珖的差事转交给瑜王后,他的风头更盛。
秦晁是明家的女婿,而明家所得的圣恩是整个朝廷有目共睹。
一旦刚刚成婚的瑜王被传出与明媚有私情,两个有身份的人在那样的幽静之地私会苟且,对外,旁人会怀疑瑜王争权夺势拉拢朝臣,拉得还是在朝中举足轻重的世家贵族,轻易就能毁去瑜王在圣人眼中刚刚升起的几分赞赏,对内,此事会令明玄与长孙蕙震怒。
瑜王刚刚成亲,正妻之位已给了贺家女儿,若此事传出去,明媚只能去给他做妾。
当日,宫中想让明媚给太子做妾他们尚且不愿,又岂会让她与唯一的好友争夺一夫,且还是给瑜王做妾?
明家为了小女儿的名誉与未来,势必又要闹上好一阵子。
只是,这次证据确凿,黑水满身,很难像之前那样瞒天过海。
“所以……”明媚慢慢推敲:“这是因瑜王而起的事端?”
明黛摇摇头:“不止。”
虽说此计有拉跨瑜王的意思,但在明家已经闹过一次朝堂的情况来看,谁都知道,得罪明家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
要设计瑜王,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而把明媚一起算计进去,明显是有些报复意味的。
明媚脑中灵光一闪,已有了想法。
对方敢这样设计,必定是知道明家对女儿的未来是和态度,也知她是什么性子。
而且还是为了报复,那只能是……
“太子?”
当日,太子被逼出手,便是明媚与秦晁合作,假扮成明黛带她遭受了那回罪。
要报复,只能是因为这个报复。
见明媚心绪不宁的样子,明黛又道:“我与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胡思乱想。媚娘,你记好,这件事情,你只当不知。今日只有瑜王险遭意外。没有你被人掳走,明白吗?”
明黛想了想,补充道:“瑜王是贺家娘子的夫君。你与她是好友,这事虽是算计,你被掳走也不曾受伤,但一来,对你清誉有损,二来,你二人相处难免尴尬,原本没什么,反而要多想了。”
明媚的脑子里想了很多,再抬眼,迎上明黛耐心温柔的神色时,她轻轻点头。
但还是有些担心:“瞒得住吗?”
明黛摸摸她的头:“放心。”
……
当夜,明黛给家里传了话,说是留明媚住两日,帮她一起参详新家具的样式。
同一时间,瑜王险被掳走的消息,已经在有些人的安排下,变成险遭行刺。
掳走和行刺是两回事,但对方动了手,还被抓住了,他们原先是想行刺还是想掳人,就不是他们说了算的了。
近来与瑜王最紧密的事就是兴修水利,最密切的人就是秦晁,长孙蕙和明玄都去留意瑜王的事,得知明媚又去缠着明黛,反而没怎么担心。
明媚无伤无痛,还是在明黛这里歇了两日。
明黛一直陪着她,她们留在府里,成排的围墙将府内的安逸与府外的纷扰隔开,当真像个没有烦忧的世外桃源。
只要她愿意,就可以什么都不想。
可惜,她不能不想,甚至,阿禄隔三差五还会带些回来一些消息。
自从太子被禁足思过后,宫中揣测不断。
而今瑜王露头,又遭刺杀,矛头顺理成章对准了东宫。
元德帝难得一日没有上朝,据说是头风症犯了。
这越发佐证了朝臣的猜想。
太子怕失势,地位受威胁,所以要铲除冒头的兄弟。
……
第三日时,明黛一早准备出门,想了想,还是绕去明媚那里问了一句。
明媚不解:“去哪里?”
明黛一本正经道:“听说景珖是为了救你才受伤,论理,我们应当去瞧瞧。”
景珖受伤后,又回到了驿馆。
明媚眼神微沉,思索片刻后,说:“姐姐,我去吧。”
明黛疑惑道:“你去?”
明媚下定决心,起身道:“是,我一人去就够了。姐姐还是留在府中吧。”
明黛想了想,说:“无妨,你想自己去也行。但我实在不放心你单独出门,不如这样,我陪你一起出去,多带些人护送。届时我在外等着你。”
明媚抿抿唇,答应了。
……
景珖的伤口处理的还算及时,剜去死肉,止血上药后,就只剩好好将养了。
得知明媚来了,他足足愣了小半刻,执意起身穿衣。
利丰和利行都不赞成,正欲阻止,明媚已大大方方走进来。
“不必折腾了,我很快就走。”
这几日,她显然恢复的不错,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只是,看着她冷淡的神色,景珖心中的喜悦与期待淡了淡,眼帘轻垂,还是挑来一件薄衫披上,坐着与她说话。
“能坐能折腾,想来伤得也不重。”明媚将他上下扫了一圈,轻笑一声:“不过,好歹是流了点血吃了点亏,想来我那位精于算计的姐夫,也不会亏待你?”
景珖眼中的神采一点点黯淡。
明媚视而不见,单手托腮看他:“让我猜猜,我那位姐夫,即便不将原本的差事还给你,应当也会用别的补偿你,至少,你远没有跟我形容的那般凄惨,对吧?”
景珖坐在床榻边,双手搭膝。
以往,他坐姿都很端正,可不知是不是为她弯了半个月的脊梁,如今竟显佝颓。
他无声的扯出个笑:“看来,盛安郡主都与你说了。”
那日明黛会出现已经很令景珖意外。
现在想来,她与秦晁是夫妻,秦晁与她透露什么,也不奇怪。
不想,面前的少女冷笑了一声。
“我的确不如姐姐聪明睿智,可我也没有傻到连这件事都想不明白。”
她目光锐利,直勾勾的盯着景珖:“姐姐的确向我解释了那日发生的事。但我猜想,无论动手的人是不是太子,先撩起来的,未必是这幕后之人吧?”
景珖眼神一动,抬起头来看向她。
昔日明艳的少女,此刻只剩满脸冷漠。
明媚道:“太子就算犯了错,只要储君之位还在,待圣人百年,他就是新君。”
“且不谈你要如何见风使舵,单论秦晁拼了命为自己挣得的这一切,于公,他不可能让太子顺利登位,然后就先前我们算计他的事来反击,于私……”
说到这,明媚嗤笑一声:“他这人野心和妒心一样大,一个小混混,从太子手里抢来了妻子,又岂会让觊觎他妻子的人好过?”
“所以,若我没有猜错,拉拢瑜王,令其大放光彩风头无两,就是为了挑起太子对瑜王的忌惮。也许瑜王尚无争位之心,可一旦太子先动了手,只要瑜王还想好好活着,就不得不陷入这场争斗中。”
“这时候,秦晁便可利用太子的妒心与愤恨,继续设计他。”
景珖与秦晁配合许久,在旁人眼中他已是秦晁的副手。
即便秦晁要拉瑜王入伙干大事,何必专程夺了景珖手头的事给瑜王?
兴修水利乃是浩瀚大业,岂是来一个瑜王便饱和的?
“所以……”明媚眼神冷然的看着景珖:“从头到尾,都是你们的设计吧。”
景珖迎着明媚的目光,忽然不安起来。
这与她对他愤怒叱骂,恐惧排斥,甚至要他死都不同的感觉。
当她不再用激烈的情绪宣泄,而是平平静静坐在他面前阐述一切,就像下棋时的安静少女时,是那样陌生,离他那样远。
“姐姐说,此事会牵扯我,是有报复的意思在里面。”
“此事,最大的可能就是太子动的手。可我分明记得,当日我扮成姐姐,与秦晁一起设计太子,直到他事败,都不知我并非姐姐。”
“可现在,这报复竟是冲着我来的,只能说明,有人告诉了他,当日我们是如何设计的。”
明媚缓缓说着,每一个字都钉在景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剧烈生疼。
“对瑜王和我下手,除去威胁的同时,也报了当日的仇,我忍不住猜想,这里面,有多少是对方自己计划,又有多少是你们从旁引导的。就像当日秦晁用微观水利设计引导太子一样。”
景珖搭在膝上的手握成拳,竟不知如何解释。
他太清楚她的性子了。
因为他一直在威胁她,所以一旦他失势,她很有可能会动手。
所以,她根本是如他所愿将他囚禁。
两人从纠缠到和平谈判,他的目的仅仅只是盯着她。
只要他开口,她就要出现在他面前。
一旦出现异常,他就会立刻搭救。
虽然算计了她,但只要布防无误,最多是有惊无险。
这些,明媚都猜的七七八八。
她笑了一下,说:“老实说,我不是好人,只管我自己的爱憎,他本也不是明君之选,如果最终的目的是为将他拉下来,除掉这个后患,我很乐意配合。”
“所以,你们要算计,要诱导,要以身犯险,我都不计较。”
“可是……”少女似笑非笑的看着景珖:“待我将这些事情都想通后,还是有些细枝末节不明白。所以我今日来,是想请教你。”
景珖默不作声,但并不妨碍明媚问出来。
“那日姐姐将我救回去后,告诉我,此事对外的处理,是不要将我牵扯进去。”
“所以,至今都没人知道,那日我也被人掳走了。”
明媚抿了抿唇,语气里带了些微弱的怒意。
“我在猜,如果只是要捉住分别对我和瑜王下手的两拨人,进而抽丝剥茧再给幕后之人沉痛一击,而我又不便涉事其中,其实在那间茶楼的时候,你们就可以动手擒人了吧。”
明媚起身,朝景珖走了两步。
景珖目光抬起,微微仰望站在面前的少女。
“可你还是让我被掳走了啊。”明媚笑起来,用轻快的语气,说着沉重的事实。
“想英雄救美,还是……”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想负个伤,即便不能立刻感动我,至少还能给咱们约定的‘报恩’加码?”
她倾身,双手撑着腿,像在看一个笑话。
“姐姐说,你好歹救了我,那我现在要报恩,半年怕是不够了吧?那份约定,再加半年?一年?一辈子怎么样?高兴了吗?”
景珖喉头滚动,好半天才挤出一道哑声。
“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2-0723:06:11~2021-02-0900:0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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