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答应了,二叔那边不会愿意的。”傅宥接口道,“二叔一家上下对官哥儿都视若珍宝,父亲强求,二叔不会反驳父亲,但咱们三房现有的关系肯定难以维持。还有肃王那边,正月祖母试图往王府送人惹得王爷不快,如今才过一个月,咱们便要将王爷的嫡亲小舅子过继出去,不论是祖母挑唆还是五妹自己的主意,王爷得信儿恐怕都不会高兴,都会怪罪到父亲头上。”
傅品川长眉深锁。
他最担心的就是肃王。
侯府三房,他们大房有个做了太子侧妃的女儿,在肃王眼里本来就是对立面的,全靠他这么多年攒下的清流名声肃王对大房才客气三分。今年先后闹出两件得罪肃王的事,人家皇子贵胄会怎么想?
太子占了嫡长正统,肃王文韬武略,将来恐怕会有一番龙虎争斗。傅品川不想早早投靠到太子那边,他也不想得罪肃王,他只想做个忠臣,只忠于龙椅上的那人,而不是将来可能坐上龙椅的。
况且,当年母亲想把次子过继给三房,他不忍心让妻子难过,现在换成她的孩子……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从二房抱走官哥儿。
可是不过继,诚如长子所说,他跟傅品言都得背负欺负三房孤儿寡母的臭名。
必须过继一个的,但那人不能是官哥儿,不是官哥儿……
傅品川慢慢抬起头,目光落到了次子身上。
傅宥十八岁了,容貌清隽身姿挺拔,站在那儿如芝兰玉树。
看出父亲眼里的含义,傅定震惊道:“父亲,你,难道你想过继三弟?”
“就我吧。”
不等傅品川回答,傅宥淡然开口,侧身朝傅定解释道:“大哥不必担心,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唯有此策能两全其美,既堵了外面悠悠之口,三房那边也有交代。我呢,我不是官哥儿,不会因为离了父母哭闹,父亲的难处我懂,心里不会有任何怨言,再说过继了也只是改了称呼,难道在父亲眼里,在大哥眼里,我就不是血亲了?”
傅定黯然,看看前面转过身的父亲,叹道:“我跟父亲没什么,母亲那里……”
“我去跟母亲说,母亲会体谅的。”傅宥拍拍兄长肩膀,又朝背对自己的父亲行礼,转身走了。
脚步声远去,傅品川缓缓转过身,沉声嘱咐长子:“行之记住你三弟的话,不管他记在谁名下,你们都是亲兄弟,将来我跟你母亲百年了,你们兄弟要互相扶持,切不可为此生分了。”
傅定“扑通”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父亲放心,兄弟之情儿子不敢忘,将来若敢辜负三弟一片苦心,辜负父亲厚望,以至于侯府家宅不安,定叫儿子遭天打雷劈,死后不得见傅家祖宗。”
傅品川亲手将长子扶了起来。
这两个儿子,他很放心,只有……
“你去你二叔那边递个信儿吧,别叫他们担心,我去看看你祖母。”
五福堂里,老太太惬意地靠在榻上,懒洋洋地跟沈晴说话:“你说你五妹妹,想要官哥儿当弟弟,哪天开口不好,非要选在今儿个,闹得大郎的满月礼都不痛快,你三舅母真是该好好管教管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