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笑笑,道:“怜儿姑娘临走前,让我交代您,沈公子已经安全的出了皇宫了,叫您不必担心。”
婉瑶这才放松下来,她又呷了口热茶,问道:“怜儿与陌依呢?”
浮生道:“被皇上宣去了。”
话音刚落,婉瑶慌张的连忙要下床,手上不稳,茶水洒了她满身,烫的她“哎呀”一声,红了一片,也顾不上疼痛,还要强撑着下床,浮生连忙接过茶盅放于一旁,回身拉住婉瑶,问道:“婉夫人这是要去何处?您现在还不能下床呢。”
婉瑶拂开浮生,焦急道:“我得去找她们,宇文邕现在恨不得我死,她是不会放过怜儿与陌依的。”
浮生又上前一步挡住婉瑶,道:“婉夫人别急,皇上只是宣了两人去跟宫里的老嬷嬷学习如需伺候有了身子的您,并没有想要处罚她们。”
婉瑶愣在原地,像是没有听清一样,又问了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便我没有听清。”
浮生严肃了起来,拉着婉瑶回了床上,随即伏膝跪地,请罪道:“还请婉夫人责罚,是浮生擅自做主,将婉夫人交代下来的避子汤,换成了补血补气的药,里面更是加了安胎的药材。”
婉瑶徒然一愣,她前倾身子向浮生身前探了探,声音弱的不敌一只蚊子,“浮生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你说让我给你两个月的时候调养身子,可没说要用两个月的时间让我怀上宇文邕的孩子啊?这个孩子我不能留,她生下来就没有父爱,我不能那么自私啊,浮生啊,你帮帮我吧,我不想让自己活得这么悲催啊,我已经够凄惨了,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像我一样啊”
婉瑶泪流满面,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她絮絮念念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想要表达些什么。
浮生亦是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她抬起头,声泪俱下的问道:“婉夫人,奴婢记得您曾说过,您有遗憾,您遗憾没能为皇上生个孩子,遗憾皇上的幸福不是您给的。奴婢没有权利要求您留下来陪在皇上身边,但是,婉夫人您敢说您没有爱过皇上么?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就是不能在一起呢?您所要求的不多,为什么就是不能得到幸福呢?或许您觉得无所谓,但是奴婢替您不值,奴婢想,若是您怀皇上的孩子,兴许就不走了。”
浮生哭的更甚,她抹了把眼睛继续哽咽道:“奴婢喜欢您,喜欢跟您待在一起,喜欢您把奴婢当作朋友一样对待,给奴婢讲道理。奴婢记得您曾说过,您说您和皇上就像是两盆仙人掌,被爱的时候从不掩饰伤人的锋芒,因为有恃无恐。因为您觉得无论怎样肆意伤害,那个拥抱你的人都不会离开。可是婉夫人,您现在要抽身离去,您可知在彼此挣开的那一霎那,是连着刺带的皮肉啊,为什么非要疼的哆嗦了才明白什么是两败俱伤呢?奴婢不希望您和皇上任何一人受了伤,更是不希望你们靠回忆来过活下半辈子,所以奴婢斗胆,擅自做了决定。如果婉夫人,真的真的不愿意再留在宫内,那奴婢也恳请婉夫人看在您曾经深爱过皇上的份上,留下孩子吧,您想走,奴婢帮您,奴婢帮您离开还不行么。”
浮生说的几经哽咽,她拉着婉瑶的裤腿,生怕她被宇文邕伤了心,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儿。
婉瑶垂着眼帘看着她,不言不语,眼泪晶莹成珠,顺着她的脸颊凝聚在下巴处,滚滚而落。
宇文邕来的时候,婉瑶已经歇下了,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晶莹剔透。他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锦墨居。
其实他知道婉瑶与沈格然没什么,因为婉瑶的身上没有一丝欢、爱的气息,但是他就是生气、就是嫉妒,嫉妒婉瑶拼命护着的那个人叫做“沈格然”,那个身上有梅花香气的男人。
他曾几次在婉瑶身上闻过这种味道,淡淡的,可婉瑶每次都是不假思索的掩饰掉,他愤恨,心中像是有头猛兽一般疯狂的叫嚣着,折磨着他,他想要婉瑶的全部,她的身体她的心,他不希望婉瑶的心里有一丢丢的位置住着别的男人,可是,他好像错了,他好像爱的太过残忍和霸道,爱的太过自私不顾及婉瑶的感受,他好像把她推的更远了
当晚浮生来的时候,婉瑶的气色已经好多了,她靠在迎春大枕上失神,浮生喊了她几次才听见。
浮生坐在绣墩上,一边替婉瑶诊脉一边道:“今年好似比往年都要冷些,要是能下场雪就好了,奴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雪呢。”
婉瑶动了动眼皮子,转眼看着浮生,没有接话,转而道:“浮生,我想离开这里,你帮帮我吧?”
浮生身子一僵,缓缓抬起头,与婉瑶对视,重新确认了一遍,问道:“婉夫人,这是您最终的决定么?真的舍得么?”
婉瑶嘴角弯弯,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有时候你把什么放下了,不是因为突然就舍得了,而是因为期限到了,任性够了,成熟多了,也就知道这一页该翻过去了。爱过就好,何必苦苦挣扎。”
婉瑶抬起头来直视着浮生,又问道:“浮生,你说过你会帮我的,对么?”
浮生垂下眼帘默不作声,久久,才泪含满眼的抬起头来,“嗯,奴婢会帮您,但是,您也要答应奴婢,好生的照顾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别让奴婢找不到您,奴婢还想时常可以看到您。”
婉瑶笑笑,一双妙目波光涟涟,她点了点头,应了声“好,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我的孩子。浮生,谢谢你,最后送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浮生知道婉瑶说的是她的孩子,但是,她只是说那是她的孩子
宇文邕来的要比平日都早一些,见着婉瑶没有驱赶他,更是兴奋的坐到婉瑶的床边,他欣喜的将手掌放在婉瑶的肚子上,眼内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喃喃道:“婉瑶,你说第一胎,我们是生个皇子好,还是生个公主好?还是皇子好些,现在战乱连年,若是生个皇子,让他早些见识了这些,以后也能操持起国中要事,等天下太平了,我们再生个公主,像你一样机灵漂亮,朕会宠她入天,到时候你可不要吃醋啊。”
那一句对不起始终在宇文邕的嘴里打着转转,他想要开口,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仿如一旦说开了,婉瑶便会离他而去一样。他幼稚的以为什么都不说,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