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七乘坐电梯回到十楼的时候,陆非还站在原处。
“老大在等我吗?”郑七眼睛一亮,小跑过去站到陆非身侧。
陆非看了他一眼,算是默认,然后转身走到自己的房门口,掏出钥匙开了门。
进屋先是玄关,郑七跟着走进去,想了一下后回头把门给关上锁好了,这才换了鞋,随便穿了一双大大的人字拖。他走进屋内,往四处看了看,虽然公寓里该有的都有了,客厅、厨房和卧室阳台一应俱全,可他还是觉得地方小了一些,一点儿也配不上他老大。
“喝什么?”陆非问。
郑七惴惴不安地坐到沙发上,有些拘谨地将双手搭在膝盖上,想了一下,还是问,“有没有养乐多?”问完他就后悔了,这种小孩子才会喝的东西,老大怎么会在家里备上这个……
就在他暗自纠结的时候,一瓶冰镇过的养乐多已经被放大了无数倍出现在他眼前。
郑七默默地接到手里,打开锡纸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酸甜的味道让他半眯起眼睛,露出满足的表情,这才问,“老大也喝这个?”
陆非点点头,“还好,看楼下超市里卖,就顺便买了些回来。”
郑七“哦”了一声,眼见着陆非端着一瓶牛奶坐到他的身侧,柔软的沙发因他的重量陷了下去。两个人靠得太近了,中间只隔了半米的距离。郑七难免有些紧张,便主动地寻找交流的话题,问道,“老大,我觉得我的计划天衣无缝,就差……嗯……”
“就差在我身上捅几刀?”陆非问。
郑七吓傻了,连忙摇头,“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为什么老大知道我的计划,好像还知道得清清楚楚的样子……”
陆非瞧了他一眼,淡淡答道,“weepingangles是老四的地方,你在那儿布置了多少人手,他都跟我说了。”
“……五哥和四哥都欺负我!”郑七不满地控诉,“五哥明知道我找的人就是老大,还给我拿了一份假的资料,害得我被蒙在鼓里,还给老大找麻烦!”
陆非喝了口牛奶,道,“早就说了别管这件事,你偏要自找麻烦。”
郑七自知理亏,喝光了剩下的养乐多,又说,“老大不是要休息吗?我坐在这儿就好。”
陆非听他这么说,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回去了?”
嗯……郑七想了一下,“老大是不是不习惯休息的时候有别人在?”
陆非喝着牛奶,答,“还好,现在已经习惯了。”
啥意思?郑七愣了,老大以前不是这样啊,什么时候习惯睡觉了的?该不会……该不会是在外面有人了吧?郑七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最近老大怪怪的,好好的不待在组织里,跑去警局玩,该不会真的看上谁了?难道就是刚刚来找老大的那个男人?看他好像和老大很熟的样子……可那人不是说被拒绝了吗?
见他一脸的疑惑,陆非想了一下,最后什么也没说,也没解释。总不见得跟他说,每晚都有个小鬼陪他睡觉……身为老大,这么不靠谱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免得被当做神经病。
郑七还是盯着他,“老大有情人了?”
陆非也对视回去,认真地回答,“还没有。”
郑七心底乐开了花,又问,“那老大今天晚上还要去巡逻吗?”
“嗯。”陆非一口喝完了牛奶,站起身,脱下外套搭在沙发背上,朝他说道,“我去洗个澡休息一下,你先回去吧。”
郑七连忙道,“老大,你晚上去巡逻要不要吃饭?要不我待在这儿帮你做饭!”
“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做饭?”陆非笑了笑,走到他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发,“不是知道地址了吗,下次再来玩。”
郑七有些受宠若惊了,被摸头什么的,而且还约了第二次约会~\(≧▽≦)/~
虽然有点儿不舍,不过他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郑七坐着电梯出了公寓,站在公寓楼前的小道上,他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摸出那只粉色的棒棒糖,拆开了包装,将糖果含在嘴里。
水蜜桃的香味瞬间萦绕在舌尖,有种奇妙的幸福感。他满足地半眯起眼睛,像只餍食的猫咪,慵懒地舔了舔嘴唇。
他一边含着糖果,一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电话,“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人答道,“七爷放心,事儿都按照吩咐办妥了。”
“嗯,很好。”郑七点点头,又道,“刚才的事应该也听手下的人说了吧,该怎么做自己该知道。”
“……是的,七爷。”
他没有明提,可手下的人早摸清楚了他的性子,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先前那个不长眼撞到他的人。虽然老大制止了他的行动,只要他私底下悄悄的处理干净了,不留痕迹便好。
郑七挂断了电话,抬起头仰望了一眼面前高大的略显破旧的建筑,唇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除了自己,怎么会有人配得上他呢~\(≧▽≦)/~
与此同时,“凌”组织内。
周五有些头疼的看着抽屉里一堆稀奇古怪的动物。
一只小指粗细的绿色长蛇盘着身体,朝他吐了吐信子,发出带有警告意味的“嘶嘶”声。
身后的手下们见状连忙跑上前,拦在他的面前,“五爷!当心,这蛇有剧毒!”
周五叹了口气,再看向自己原本放着重要文件的抽屉,那里已经被丢满了毒虫,一把锃亮的匕首横兀在中间,匕首的刀柄处刻了一个小楷的“七”字。他想也不用想,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和人,除了郑七那小家伙还有谁?
不就是在给他的资料里做了些手脚,把陆非的资料换了一下,没让他察觉出来boss就是现在的陆非,这小孩怎么会这么幼稚!关键是,boss又最宠他,根本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把这件事当做没发生过。
这时,已经有保镖冲上前来,戴上手套,抓住那条毒蛇后迅速地丢进黑色布袋子里,又将抽屉的虫子全部丢进去,这才问周五,“五爷,这件事儿……”
周五摆摆手,“算了,由着他吧。他撒完气也就没事儿了。”
“是!”
除了周五,不在s市的老二老三也算是躲过一劫,李四和吴六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两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的时候都收到一个奇怪的箱子,打开一瞧,是一只脑部正中心被插了一把银色匕首的猪头。
那头猪应该是才杀不久,箱子底下还渗出了许多暗红色血迹,一打开箱子便有一股呛人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李四是个斯文人,没怎么接触过这种血腥东西,见到箱子里的已经僵硬了的猪头时明显顿了一下,“那家伙……”
下面的人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合上箱子,“四爷,这……要不要跟头儿说?七爷这也太过分了,分明是不将您放在眼里。”
“唉,算了,随他去。把这东西给我丢出去!”“是,四爷。”
而吴六则是比李四要好得多,他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满头黑线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朝身后的手下说道,“把这猪头搞到厨房里去,告诉大伙儿,晚上有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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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非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他坐起身,打了个哈欠,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侧有个东西。
这时候外面的天早就黑了,房间里没开灯。在黑暗中,陆非只能看出部分的轮廓,隐约分辨出是一个人影。
陆非愣了一下,惊讶于自己竟然一丁点儿也没有察觉对方是什么时候进屋,爬上了他的床。按理说,他的警觉性不该这么低才对,还是说对方的身手竟然敏捷到这种地步?在他的印象里,大概就只有柳怀春那个小鬼。
陆非伸手抚上他的脖颈,指尖却传来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而非记忆中冰冷阴寒的感觉。
陆非挑了下眉毛,竟然不是柳怀春?他抬手打开床前的灯,明亮的光线照射下,床边人的脸被看得清清楚楚。他蜷着身子,缩在角落里,面对着他,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影出一片灰色的阴影。
不是柳怀春又是谁?
陆非有些不敢相信地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确定手指摸到的的确是柔软的温热的触感,而不是冰冷。只是一晚上没见,这小鬼都跑去干什么去了?
柳怀春大概是感觉到脸上有些瘙痒,伸手挠了挠脸颊,这才慢慢睁开眼睛,一双黑色的眼睛看向他,声音柔软甜糯,撒娇似的,“叔叔,你醒啦!”
“昨晚跑哪儿去了?”陆非问。
柳怀春往他怀里挤了挤,试图让自己靠近一些,十分高兴地笑着说道,“叔叔也好想我是不是?我也想死叔叔了~”
“你怎么热乎乎的?”陆非又问。
柳怀春爬进他的怀里,脸埋在他胸口,答道,“花了好久呢,现在是不是摸起来像真的一样?”
陆非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又摸了摸他的小腿,“以前摸着也不假,就是有点儿冷。”
柳怀春被他弄得有点痒,往后缩了缩,他忽然仰起头,黑色的眼珠子亮晶晶的,盛满了一些莫名的情绪。他弯起了眼睛,用一种极慢的语气认真地说道,“叔叔,我想和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