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我这次已经把手下的人全部查了一遍,绝对不会再出奸细!”吴六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坐在主座上的男人只轻轻点了下头,倒像是并不在意,淡淡说道,“我听说,那卧底被人砍了手脚?这倒不是你的风格。”
吴六道,“那是老七干的,他想讨boss你开心,我就随着他去了。”
“哦?”男人轻挑了下眉,视线转向坐在长桌下位的郑七。
郑七一手支着下巴,朝他咧嘴一笑,姣好的容貌让他看起来愈发单纯,可事实上,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副单纯的容貌下隐藏着的是一个嗜血的恶魔。如若不然,男人也不会把组织里的杀手部放心地交到他手里。
“老大,”郑七弯着眼睛,笑道,“你不是最讨厌吃里扒外的人吗?我都帮你解决了,省得你看着心烦。”
“难为你费心。”男人掀起唇角,虽是淡笑,那笑意却并深入眼底。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郑七并未能如想象中的那样取/悦于他。
见他没什么反应,郑七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上扬的眼角也跟着耷拉了下来,嘀咕道,“这件事老大又是从你的卧底那儿听说的?”又道,“老大就这么信他?这样一来,我倒是想会会他,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男人挑了挑眉,将桌上的黑皮手套带上,慢慢说道,“听话的话,就别试图接近他。时间不早了,散了吧。”
“哼,偏心!”郑七嘟着嘴,不悦道,“不接近就不接近!”
“boss慢走!”
待到男人走出去,身后的保镖带上门,郑七才狠狠地在桌上砸了一拳,眼底尽是凌厉的杀意。他咬着牙,拧紧了眉头,道,“我一定要查到那家伙的底细,老大凭什么那么看重他!”
郑七是几人当中最得男人宠信的人,在组织里负责的部门更是叫人闻风丧胆的杀手部。因此,即便他年纪最小,其余人也轻易不敢去得罪他,都忌讳几分他冷血的手段和凌厉的做事风格。
坐在他对面是周老五,专门负责组织里的情报部门。他性子老道,为人平滑,对郑七这种小性子已经是见怪不怪,见他气得脸都纠结在一起,不由得笑了笑,安慰道,“好了,老七,boss不让咱们知道自有boss的道理,你可别去捣乱。”
郑七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老大比较看重他了?”
周老五摆摆手,“你这小家伙,尽逞嘴皮子厉害,我说不过你。你自己注意着分寸,别惹得boss心里不痛快,你也不想看到boss发火吧。”
郑七心里还是不高兴,又觉得周五说的有道理,一时间又急又委屈,好一会儿才咕哝道,“知道了!我只是去查查他的底细,又不是杀了他。”
“行事小心点儿,最近狐狸们查得紧,别暴露了身份。”
郑七哼了一声,舔了舔嘴唇,半眯起眼睛,像极了一条静待食物上钩的慵懒的毒蛇。他的声线稍稍上扬,语气中尽是势在必得,“别小看我啊,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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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虾’,也就是吴六,今年三十二岁,是‘凌’组织上专门负责毒品交易的头儿,道上都叫他六爷。”张克明手指着黑板上的照片,对手下的人说,“‘龙虾’的人都有很好的反侦察意识,在s市的藏/毒窝点很隐秘,我们派了大部分人手都没能将他们拿下。前段时间吴六手下在s市招人,东子趁机潜入这个点,给我们的逮捕行动传来不少消息。三天前,东子的尸体被发现丢弃在一片玉米地里。”
“张哥,东子做事低调平稳,到底是怎么被那帮混蛋识破他的身份!”
张克明摇摇头,“这件事情是我们考虑不周到,那群丧命之徒作案手法极其残忍,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上次的交易被我们警方打断,货也被咱们劫走,‘龙虾’肯定是因为这件事才怀疑手底下出了我们的人。现在大家都听好了,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咱们的卧底接到消息,这段时间按兵不动,自己的安危要紧!好了,这次的会议先到这儿,大家回去好好做事吧!”
“yes,sir!”
听这意思好像是还有不少卧底啊……陆非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忽然抬起头问,“小明,那我呢?我那边可是一个杀人狂,你就这么把我晾在太阳底下?”
张克明将黑板上的照片统统取下来,头也不抬,“你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都在朝阳大学玩了多久了,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查到,打算吃空饷?”
陆非啧啧嘴,“小明,你这么说一点儿也不公平。你们全部的人都在吃龙虾和螃蟹,就我一个人在外面跟杀人狂打交道,还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说到这个……”张克明忽然抬起头,眼刀子割过来,严厉地瞪了他一眼,“你好意思说一个人?你是怎么把刘洋也扯过去了,听说你两一块儿睡了?这不是存心让嫌疑人提防着你么?”
“哎?这个……这个存属意外!你也知道,男人嘛,总有擦枪走火的时候。”
陆非话刚说完,头上就被一个重物狠狠地砸中。他脑子一蒙,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捂住脑袋,“真见鬼!好疼啊!”
只听刘洋的声音从他头顶悠悠地传过来,“疼死你算了。”
“哦,见鬼!你坐在我后面我忘了!”
“死基佬……”刘洋索性将手里的东西通通丢在他的背上,一气之下,转身就甩门走了出去,“鬼才跟你擦枪走火!”
陆非背后又挨了几下,疼得龇牙咧嘴。
张克明低笑了几声,“我说飞飞,刘洋这么个冷淡性子也被你拿下了,本事不小啊!”
陆非也跟着笑了笑,道,“什么呀,我跟他闹着玩呢!我一会儿还有事,就先走啦~”
张克明挑了下眉毛,“今天不是周六么,你们还有课?”
“没有课啊,所以才有时间去办正事儿嘛!你懂的~”陆非甩甩手,回头给张克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拜拜~”
“快滚吧,不送。”
陆非口中所说的正事,不是去查案,也不是去勾搭美少年,而是乘着公交车,跑到s市郊区朝阳山上的菩萨庙里去了。
(张克明画外音:(╯‵□′)╯︵┻━┻我一点儿都不懂啊!)
张克明懂不懂不是重点,陆非此时正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大师,您看出什么了吗?”
“阿弥陀佛,”和尚双手合十,道,“施主既不信佛,又为何指望佛会渡你?”
“哎?你怎么知道我不信佛?”陆非问。
“施主手有血光,肩负人命。即便此事不是施主亲手为之,却也是因施主而起。凡事皆有因果报应,施主怕是不信?”
“信因果报应?”陆非挑了挑眉,摇头道,“不信。”
和尚道,“贫僧帮不了施主。”
“你这老和尚,事儿真多。”陆非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我就另找高人了。”
他起身的时候,手腕上的黑石手链露出袖口外,发出幽暗的光。和尚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得老大,几乎要凸出来,直勾勾地望着他的手链。
“这宝贝你从哪儿弄来的?”
陆非抬起手,看了看手上的链子,“这鬼东西?那小鬼给我的,死活摘不下来。我怀疑这东西是那小鬼放在我身上吸我的精气用的,你觉得呢?”
“你还真不简单,能猜出来它的用途。”和尚说。
陆非一愣,吓得脸都白了,“见鬼,我特么只是随便说说啊!”
他就觉得柳怀春那个小鬼没那么单纯,给他戴这么个鬼链子,说是保护他,果然只是为了吸食他的精气吗?陆非将手伸过去,递到和尚面前,“这东西你有办法摘下来吗?”
和尚摇头,“我修为不够。”
“意思就是不能?”
“意思就是不能。”
陆非又看了手上的黑石手链一眼。在以前,他觉得这条链子上散发着的黑幽的光芒还挺好看的,现在看来,却觉得从这里流出来的每一丝每一缕的光,都是从他身体里流失的生命。他怀疑柳怀春那家伙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才搞了之前那么多铺垫。说什么喜欢他的观音吊坠,拿这条链子跟他换,实际就是给他下套,想害他。
和尚见他面色不太好,又道,“那个小鬼并没有害你的心思,不然你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咱们往好处想,说不定那小鬼就是喜欢你,给你这件宝贝呢?这可是无价之宝!”
“你怎么不管我叫施主了?”陆非问。
“这个不是重点。”和尚说,“时间不早了,贫僧要吃晚饭了。施主请回吧!”
“……”
_(:3∠)_喂,怎么能这样呢!被轰出门的陆非颇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这老和尚,真的好想带着警察上门把庙查封啊……一点儿出家人该有的仁义道德都没有!
陆非心塞塞地想,目前他也只能选择去相信柳怀春那个小鬼没有要害他的意思。嗯……所以说,现在看来,努力地去讨好那个小鬼才是权宜之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