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绛奴的神色阴鸷冷沉,瞳孔之中倒映着几乎能化为实质的冰冷。
那个看似天真热忱的少女,原来打的这样的好算盘!
她既然是血族猎人,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关于血族人的习惯,可她却偏偏故意引诱自己吸食了她的血。
想到她的滋味,封绛奴雾沉沉的眼眸微微眯起,哑声向身前跪着的血族众人下令。
“去落晖山庄,把楚八荒带到我的面前!”
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血族守卫,朝着封绛奴行礼禀报。
“殿下,祖地来了一个女人自称是您的朋友,要求见您,她说她叫楚八荒!”
此言一出,就连封绛奴的眸底也不禁闪过一抹诧色。
是她?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不等隐城他们反应过来,封绛奴的蝠翼一展,已经朝着大门的方向飞去了。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门外徘徊,还时不时地探头朝着祖地里张望。
封绛奴缓缓收起蝠翼,面沉如水地落在了她的面前。
楚八荒先是一惊,随即面庞上就漾起了欢喜的笑容来。
“绛河,你长出翅膀啦!”
见她这副明知故问的模样,封绛奴的目光冷了下来,眼眸之中酝酿起了戾气。
毫无征兆地,他将楚八荒一把拽进怀中,亮出了尖锐的獠牙,直直刺进了她脖颈上的血管之中。
浓郁香甜的温热液体涌入口中,彻底洗去了方才隐城端来的那杯腥臭液体残留在鼻尖的味道,封绛奴大口吮吸着楚八荒的血液。
而楚八荒则是愣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感受着脖颈间微微的刺痛,忍不住小声提醒。
“轻、轻一点,有人在看……”
听到她的声音,封绛奴的理智逐渐恢复过来,强忍着大口吞咽的欲望,慢慢地收起了獠牙。
就在此时,他身后传来一个惊疑的女声。
“绛奴,你这是在做什么?”
封绛奴的身形一滞,随即转过身去,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柔和。
“你怎么出来了?”
楚八荒捂着脖子探出头去,果然看到了素舒的身影。
她穿着素白色的长裙,面容也不再像在庄园里的时候一般盛气凌人,看向封绛奴的时候反而带上了一丝小心和怯懦。
她走到封绛奴面前,主动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腰,嗓音之中染上了委屈的哭腔。
“你消失了三天,我在这里有多害怕你知道吗?”
封绛奴的身躯一僵,随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下巴抵上了她的头顶。
“让你担心了,我的小姐。”
楚八荒抿了抿唇,在素舒阴晦的挑衅目光之中垂下眼帘。
好大儿用胳膊杵了杵她:“这个女人好像……在演你哎?”
楚八荒气得冷哼一声:“我又不瞎,瞎的就只有封绛河一人!”
她就知道,傅别尘这个见异思迁的男人,爱的根本就不是她,而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
好大儿又杵了杵她:“这你都能看得下去?要换作是我的话,我可看不下去!”
不拱火哪里来的战斗,没有战斗怎么打发这漫漫时光!
楚八荒悠悠地叹了口气:“段位太高了,斗不过。”
累了,不想奋斗了,毁灭吧这个世界。
不同于她的失落,素舒现在反而斗志高昂,故意在封绛奴的怀中打了个哆嗦。
“绛奴,她、她怎么又来了?她已经夺走了我的落晖庄园,现在还要夺走你吗?”
封绛奴的眉角轻轻一压,眸中飞快闪过一丝冷淡的杀意。
“什么身份的人自然该做什么事。她既然是以奴仆身份进入落晖庄园的,就该伺候小姐的起居。”
如今楚八荒已经成了他的血奴,杀暂时还不能杀。
既然她千里迢迢找来了,那么索性就养在身边当作奴仆,也顺带解决了他的进食问题。
思及此,他转过身来,目光冰寒森冷地望向楚八荒。
“若想留在我身边,就只有这一项选择。你可愿意?”
楚八荒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心中的失落,轻轻点了点头。
“好。”
只要他敢让自己服侍素舒,那她就一定会好好“服侍”她的。
而封绛奴眼眸中的凛冽戾气却愈发得盛了。
一个血族猎人,却宁愿被自己这样折辱也一定要留下,可见她所图非小。
她表现得越执着,他心中的厌烦嫌恶就愈发浓厚。
封绛奴如今已经觉醒了王族血脉,那么召唤血族成员,宣布他的身份也就提上了日程。
这段时间他都忙得没有闲暇功夫能陪伴在素舒身边,导致了这位小姐变着法地折腾楚八荒。
在经历了让楚八荒一天洗十八套她换下来的衣服、让小楚每天不重样地给自己做三十道菜、在池塘里找到自己“不慎掉落”的耳环等等事情后,就连素舒也被楚八荒有求必应的态度磨得没了脾气。
折腾了一整天之后,早早歇下的素舒半夜里被惊雷给炸醒了,第一反应就是大喊楚八荒的名字。
和她共住一屋,却风水轮流转睡上了小床的楚八荒叹着气,认命地爬了起来。
“我在,有什么吩咐?”
捂着被子瑟瑟发抖的素舒嗓音之中带着哭腔地道:“你、你把窗户关上!雷声太大了,吵得我睡不着觉!”
楚八荒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好半天才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坐到素舒的床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会害怕打雷?”
素舒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反驳她:“你懂什么!打雷会引发电线短路,会着火,会烧死人的!”
毕竟……她就是因为那一场大火,才会来到这个书中的世界啊。
楚八荒一愣,随即明白了她说的就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
沉默了片刻,楚八荒把那团被子掀开,强制抚上了素舒慌乱的脸颊,用沉稳镇定的眼神,直视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睛。
“这里没有那么多的电路,也不是你曾经的那个世界,你要学会自己面对这个世界了。”
她之所以纵容着素舒的这些任性,是因为她懂得素舒的不安。
因为这些,也都是她曾经所恐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