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内院,寂静无声。
十口棺材落盖,满地皆是鲜血。
除了古青宗,许长歌以前的仇怨算是都了结了。继续折腾下去,许长歌也没这个兴趣了。
“小姐!”
这时,王家的大门口出现了一个人,赫然就是苗儿。
苗儿本来是被软禁在柳家,后来被北雀卫的刘平江暗中救了出来,轻而易举。苗儿从柳家脱困,火急火燎的赶向了王家。
明知王家是龙潭虎穴,苗儿也克服了心中的畏惧。即便是死,她也要跟着柳青儿一起死。
当苗儿赶到了王家时,发现气氛是如此的诡异,没有任何喜庆的声音,尤为的安静,落针可闻。
而且,王家的大门口没有护卫镇守,苗儿径直走了进来,看到了这一口口染了血的棺材,也看到了直立于人群中间的许长歌,直接怔住了:“少爷......”
“我们,回去吧!”
许长歌牵着柳青儿的手,当着众人的面,一步步的离开了王家。
柳青儿此刻的内心极为的复杂,满脸惊疑。不过,当柳青儿握住了许长歌的手时,感觉到了那一股熟悉的温热,一切的疑虑都慢慢消失了。
不管出现任何情况,只要许长歌在身边就好了。
柳青儿像是回到了年少时,许长歌一人一剑荡平了云东城附近的所有山匪,伸手将柳青儿从危险中拯救了出来。
今日,好似当年,历历在目。
许长歌拉着柳青儿的手,慢慢走到了还在发愣的苗儿面前,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苗儿的脑袋:“别发呆了,回家。”
“哦,哦,哦。”苗儿跟个傻子似的点头,小跑着追上了许长歌和柳青儿,嘴里叨叨个不停:“小姐,少爷,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
许长歌嘴角含笑,一言不发。柳青儿则是满足了苗儿的好奇心,一五一十的将刚才所发生的情况说了出来。
苗儿听着这些事情,表情惊骇,捂嘴惊呼。
直到许长歌离开了许久,王家内的众人才有了勇气发出声音,赶忙的离开了王家,嘴里还碎了一句:“王家没了。”
许家的族老们没有往日的颜色,一个比一个丧气。修为被废,寿命无多。自今日起,许家将走向没落,回到从前。
许长歌与其他人的事情自然是结束了,可他与许家还有一段恩怨需要了结。
许长歌既然知道自己不是许家的血脉,当然得弄清楚其中的缘由。其实,就算许家没有说出这件事,等到以后许长歌的修为变强了,同样可以感知到血脉的不一样。
一间客栈内,许长歌将柳青儿和苗儿安排妥当以后,让她们等待着自己回来,莫要出门走动。
“你放心,我们等你回来,不会乱跑。”
柳青儿和苗儿很听话,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给许长歌添麻烦。
许长歌前往了许家,苗儿则没有了顾忌,拉着柳青儿说着:“小姐,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少爷的身体恢复了?少爷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强吗?少爷居然不是许家的血脉,这也太......”
危机解除,苗儿没有了往日的焦灼,满脸疑惑和震撼,不停的询问着。
柳青儿一脸无奈,只能慢慢的回答苗儿的问题。
与此同时,许长歌已经来到了许家。
当许长歌出现在了门口时,护卫们被吓得全身哆嗦,恭敬至极的行礼道:“大少爷!”
“我不是许家的少爷了。”
许长歌一脸淡漠,径直走进了许家,无人敢拦。
现如今,整个云东城谁不知道许长歌的可怕,畏之如虎。
以前许长歌落魄之时,府中的护卫可没有这么敬畏。直到许长歌走进了大门,护卫们才敢抬起来,满脸冷汗,害怕遭到了许长歌的责罚。
“你......你还想要做什么?”
许家的内院大堂,当众位高层看到了许长歌的到来,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许家的高层基本上都成了废人,他们正在商议着许家的未来,前途一片黑暗。
“放心,我如果想要了你们的命,就不会只准备十口棺材了。”
许长歌看着许家的花花草草,心里多少有些留恋和唏嘘。
“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偌大的许家,只有族长许山陵还保留着修为。现在的他,满脸憔悴,毫无血色。
“你在哪里将我捡回来的?”
许长歌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随我来吧!”
许山陵深深看了一眼许长歌,有气无力的说道。
然后,许长歌跟着许山陵来到了一间密室。这里极为偏僻,许长歌还是第一次知道家族内有这么一处地方。
不得不说,许山陵的城府和手段确实不简单。
许山陵点亮了密室内的灯火,走到了密室的深处,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许山陵低头看着盒子,缓缓道来:“当年,我外出历练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妇人。那个妇人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妇人原本是想杀了我,我可以感觉到她眼里的杀意,生怕我暴露了她的位置。”
“后来她改变了主意,要我发下道心誓言,一定要将婴儿抚养成人,且将身上仅剩的灵石都赠给了我。这个盒子,也是当初她交给我的。等到你长大成人以后,将盒子转交给你。”
“我......我答应了,将你带了回来。我很好奇盒子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二十多年以来,我尝试过无数种办法,都没能将盒子打开。这个盒子就是一件举世难得的宝物了,盒子里面的东西肯定更加的珍贵。”
“因为贪婪,我最终隐瞒了此事,没有将盒子给你。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许山陵说着说着,自嘲一笑,眼底深处尽是悔意。
许长歌听得出来,许山陵讲的话没有半分虚假,皆是真的:“那你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良心发现吗?”
“如果我说,我后悔这么对你了,你信吗?”
许山陵的眼眶红了一圈,声音颤抖。
许长歌与许山陵对视着,沉默不语。
密室内的气氛很是沉闷,许山陵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轻叹一声,将手中的檀木盒子递给了许长歌:“这个盒子,或许只有你能够打开。”
许长歌将盒子端住了,隐隐有种亲切熟悉的感觉。
血祭之术吗?
以许长歌的眼界,很快就判断出了这个盒子的来历。许长歌推测,自己这一世刚刚出生的时候,以指尖之血祭炼于此盒,将盒子封印,布下了禁制。
想要打开盒子,要么有着远超布下禁制之人的实力,要么是许长歌本人用自身血液解开禁制。
“你知道吗?当年那个妇人最后还说了一句话,若是我善待你的话,未来一定可以因你而得到许多的福缘。反之,必将大祸临头。”
许山陵回想着埋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件事情,不堪回首:“我相信了妇人的话,自从许家有了你以后,高歌猛进,二十年的时间就成为了云东城的顶尖家族。但是,我没有坚持到底,许家有此灾祸,罪有应得。”
“现在说这些话,又有何用?”
许长歌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整整五年,许山陵没有来看望过许长歌一次。甚至,许家没有给出一分钱来救治许长歌的腿疾,将许长歌扔到了一个废弃的院子自生自灭。
这些年,只有柳青儿和丫鬟苗儿不离不弃。
“确实没有用。”
许山陵自言自语。
拿着盒子,许长歌准备离开,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有着这个盒子为线索,许长歌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弄清楚这一世的身世来历。
“等等。”
许山陵看着渐行渐远的许长歌。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许长歌顿步停住了,没有回头。
“你......你就这么走了吗?你不杀我?”
许山陵头发凌乱,脸上没有以往的英气,憔悴不堪。
“对你来说,活着才是最痛苦的折磨。杀了你,只会让你得到解放。”
也许这是许长歌的内心想法,也许是因为想起多年来与许山陵的父子之情。这一瞬间,许长歌的内心都隐隐有些复杂了。
毕竟,许长歌与许山陵有一段父子缘分,不可磨灭。
说完以后,许长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许山陵软瘫在了密室的地板上,没有流泪,没有哀嚎,有的只是无尽的沉默。真如许长歌所说的那样,活着才是对许山陵最大的惩罚。
许山陵这辈子为了能够让许家崛起,吃了不少的苦头,算计来算计去。可许山陵谋算了这么多,最终回到了原点,可笑至极。
“我......真的错了。”
许山陵想起了许长歌小时候的模样,粉粉糯糯的,惹人怜爱。他也想到了许长歌第一次替家族争取资源时受伤的样子,年少的面容上有着让人惊叹的坚毅。
“我这辈子,到底在追求什么?”
许山陵看着一片萧凉的许家,内心迷茫了。
当天晚上,一阵噩耗传遍了许家,令无数人震动。
族长许山陵当晚自断双腿,废除丹田,自刎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