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了行宫,冷沐真还是心气不顺,“什么叫做让我原谅他,所以装作被感化的样子?究竟是你们骗我、还是他骗我?”
他们也没理由骗她,且她仔细想想,那些眼泪确实太突然了,看来是司徒详在骗她。
这么一想,冷沐真更是心气不顺,“我就说今天的说教怎么这么简单,不逼迫、不威胁,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让他明白,敢情都是假的!”
司徒速嘲笑一句,“也不都是假的,起码他对你的心是真的!”
听出了他的嘲意,冷沐真随即一个瞪眼,又转向宁蝾,“他嘲笑我,你管不管?!”
就是一句玩笑,宁蝾知道冷沐真不会真的计较,随即假咳了几声,“自然管了,你的事没有不管的!”
顺着她一说,果然她的神情缓和了几分,嘴上却还是生气,“这才几天呀,就学会用眼泪骗人了,不带他这么装可怜的!”
见妹妹生气,千夜冥亦是难受,“何必与他计较?人之初,性子就是这样的,打娘胎里生出来的,改不了!”
说着,轻抚着妹妹的背,“你就不要生气了,大不了我替你教训他!”
冷沐真一哼,怒目地点头,“狠狠教训他,要他知道你的厉害,叫他别再欺负你的女人!”
“那些不是我的女人.......”千夜冥无奈强调了一遍,正要说什么,却被冷沐真截住,“对了,说到你的女人,东方卿!那个东方小姐,你们都知道吧?他说要娶东方小姐为妻啊!”
说着,止步转向千夜冥,“你受得了吗?那个东方小姐那么了解你、那么爱你,他居然要为了权势娶她,而非真心!而非真心!”
故意强调了两遍的真心,千夜冥听得更加无奈,“我对她也没真心啊,他要娶、门下侍中也同意,我有什么办法?”
冷沐真却摇了摇头,厉声道,“不行!你不是说要教训他吗?就用这件事教训!必须用这件事教训!”
涉及东方卿的事,千夜冥总是有些嫌弃,“那人家门下侍中问我,取消了他女儿的婚事,那他女儿嫁给谁去,我该怎么回答?”
冷沐真别过头去,像是将千夜冥看成了门下侍中,“嫁给乞丐商贩,也不能嫁给他,他是为了权势才娶的,有什么意义?”
说着又看向千夜冥,“那个门下侍中,不是你的势力吗?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与司徒详联合?”
说到势力,千夜冥更是无奈,其实东方卿是他派去司徒详身边的线人。
门下侍中的忠心,千夜冥从不曾怀疑,东方卿也甘愿牺牲小我。
反正她也嫁不出去,还不如加以利用,千夜冥是有私心的。
可这些告诉妹妹,又要降低妹妹对自己的好感,只能难以启齿,尴尬在一处,“凌晟的政事,咱们就不要议论了,你消消气、擦擦汗,我给你做点冰食可好?”
话落,便听宁蝾一声拒绝,“不可,瞳灵月信还没有过去。”
月信是什么地方的东西?连月信的情况,他都了如指掌?!
千夜冥的怒火一瞬被点燃,也借着此事,把东方卿的事带过去,“沐真的月信,你如何知晓?你这禽畜!”
宁蝾无谓地一摆手,“你都说我禽畜了,还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你!”千夜冥怒火更浓,“说你禽畜,你还真就禽畜了?”
宁蝾悠悠点头,“顺着千夜太子的话说,千夜太子为何生气?”
还问他为何生气,分明是故意气他!
以宁蝾的嘴巴,再说下去,千夜冥可能被气死。
既然将东方卿的事翻过去了,千夜冥也就不计较了,随即看向司徒速,“你来做什么?不会又是司徒族派来监视我的吧?”
如今司徒详当家,监视早就不用司徒族人了,而是用他培养的亲卫。
不过司徒速懒得解释,只摇了摇头,“不是监视的,只是来玩的!”说着,小心扶好冷沐真,“大小姐气归气,别跺脚,当心动了真气!”
他的手一动,千夜冥才意识到自己的疏漏。居然让宁蝾、司徒速各一边扶着妹妹,而他却两手空空!
宁蝾不敢惹,千夜冥只能推开司徒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小心接过妹妹,“房间到了,门槛小心一些迈,要不要我抱着你?”
“没事,走一走比较好!”冷沐真摇了摇头,也没计较千夜冥的幼稚,跨步进了卧房。
司徒速很自然地要迈门槛,千夜冥很快过手给芷蕾,转身拦住司徒速,“女子闺房,男子留步!”
抢走冷沐真时,司徒速便是一愣,如今拦着他,司徒速才后知后觉。敢情是不敢欺负宁蝾,所以转而欺负他!
反正无事,就不进去了,司徒速也不想生事,随即止了步,“谁稀罕进去似的,我有我的六公主,千夜太子羡慕么?羡慕也找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试试!”
简单两句,又准确地点燃了千夜冥的怒火,“本太子是找不到么?本太子是不想找!你的六公主如花似玉?如花似玉的会配你?本太子怎么觉得是个东施丑婆?!”
话还没骂完,司徒速已经远去。
司徒速毫发无损,自己倒被激怒,千夜冥实在气得不行,“你去哪儿?本太子话还没说完,你去哪儿?逃兵!司徒族,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听着他的骂声,宁蝾无奈笑笑。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男人亦是争斗不休,冷沐真只好劝道,“姚瑶一个人在外面危险,你说送我回来,就回去保护她的吧?”
千夜冥确实说过这话,但看宁蝾在场,又不放心妹妹,“我的护卫都留在那儿,想来不会有事,迟些回去也无碍!”
潜台词是,等宁蝾走了我就回去,宁蝾自然听得出来,却留着不走。
他要照顾姚瑶,宁蝾也要照顾心爱的人,怎么可能事事顺他的意?
冷沐真也知道千夜冥的心思,随即一笑,“咱们要讲诚信,既然喜欢了,就不要这么随便,快回去吧!”
千夜冥防备似地看了宁蝾一眼,勉强点了点头。其实有宁蝾在,他也放心一些,这家伙虽然嘴毒,但对妹妹是真心实意的!
只是舍不得妹妹,依依不舍了许久,才勉强离开了。
他一走,冷沐真又开始心气不顺,“他凭什么骗我呀?我对他这么好,我这么相信他,他居然骗我?若非你们及时看出来,我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他真的能改呢!他如今做了司徒世子、做了尚书令,就长本事了,居然用眼泪欺骗我!”
知道她最恨欺骗,宁蝾无奈笑笑,“他骗你一次,能让你骂出声来,不至于病恹恹的,也挺好!”
说着,及时转移了话题,“听说皇上要微服出巡了,带了十万隐卫。”
冷沐真一愣,“微服出巡,不就是看看民生百态、考察考察地方官是否尽职嘛,带这么多隐卫做什么?保护皇上,不是一向用御林军?”
宁蝾呵呵一笑,“保护皇上用御林军,杀人用隐卫,正如你所想。”
杀人.......冷沐真一瞬正色,“爷爷留在江北,不会就是等着皇上出巡吧?他支走了所有手下,自己铤而走险?他怎么想的?”
“私人恩怨,何必牵连无辜?他大概是这么想的吧!”宁蝾面色淡淡。
果然情敌碰头,就是没有好事!
刚坐上床,冷沐真又撑着宁蝾想下床,“芷蕾,你快去大哥的房间,让他务必带着军牌过来,跟我一起出宫营救爷爷!”
“是!”芷蕾应了一声,见小姐急切,自己也是夺门而出。
正面遇上莫殇,两人无意间撞在一起,芷蕾却不像平时的羞涩,而是意味深长地抬眸一眼。不吭一声,便绕过莫殇离开。
莫殇心觉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只走到卧房门口,“小姐,机密消息,皇上出宫带了十万隐卫,莫彦说已经联络了他们!”
马后炮!宁蝾不屑地撇了撇嘴,“你们小姐已经知道了,你只管去客栈候着,跟莫彦一起!”
莫殇依然如旧,只当没有听见宁蝾的话,“小姐在午睡么?午膳已经做好了,小姐要不要吃一点?”
唯有莫殇,才能气得宁蝾跳脚,“你没听见本世子的话么?你们小姐让你跟莫彦一起!”
又是这么有敌意的语气,冷沐真无奈一笑,“你就听世子的话,去跟莫彦一起吧!”
莫殇先应了一声,而后又不忘强调,“属下从小受教,只听从小姐的命令,不会听从外人的命令!”
外人?他怎么成了外人?究竟谁才是外人?宁蝾正要发作,及时被冷沐真拦下,“那你就听我的命令,出宫到莫彦那儿去!”
“是!”莫殇这才一拜,应声离去。
宁蝾彻底被激怒,“你瞧瞧他,有什么可嚣张的?居然敢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
他一向风光,且频频被莫殇激怒,这个世界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的!
冷沐真无奈笑笑,伸手拉住了他,“他不是一向这样嘛,这是你们最和谐的相处模式了,就这样吧!咱们准备准备出宫,你跟我一起带着军牌,去江北山吆人!”
被她一劝,宁蝾才息了怒,点了点头,扶着她下床,“方才从门口走到房间,你便是一头热汗,进门我就该帮你擦擦的!”
说着,拿出帕子给她拭汗,冷沐真心里一甜,不过还是推开他的手,“先不秀恩爱了,正事要紧!”
正好冷伯谕赶来,一脸惊讶,“爷爷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了?为何要我调兵?”
以免别人听去重要机密,所以冷沐真的房间内,大部分时间只用芷蕾一人,因此冷伯谕可以畅所欲言。
冷沐真接过帕子,递给了冷伯谕,“先擦擦汗吧!不是爷爷让你调兵,是我。咱们一人十万、一人五万,敌皇帝十万隐卫应该够了。”
冷伯谕一愣,“究竟怎么回事?”
冷沐真轻轻一叹,“皇上要用十万隐卫,借出巡的由头,杀爷爷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