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几乎是倾盆而下,一下湿透了祁枭旭和刘瑁。
但是疗伤不能断,不然两人的性命都会不保。
他们只好硬着头皮,挨着雨疗伤。
瞧着他们脸色一点一点难看,冷沐真心下担忧,连忙拉住葛长老,“你不能带他们回去!”
“为何?”葛长老止步问道。
刘族与魔宫有仇,若说刘瑁是皇家人,葛长老必会当即灭口。
若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葛长老又不会放在心上,还是执意要她回魔宫。
冷沐真心思一转,很快想出了主意,“父王失踪、母妃惨死,葛爷爷还记得吧?”
三位长老与魔尊是旧识,与老太君也熟识,因为知晓荣亲王和荣王妃的事。
葛长老随即点头,“记得又如何?”
记得就好.......冷沐真暗暗想着,伸手指了指他们,“母妃其实没有死,他们还偷偷见过母妃一面。我必须救好他们,让他们带我去找母妃。
他们只是普通人,胆子小的很,若带他们回魔宫,必定吓死过去。若是断了他们这条线索,再找不到母妃,我也不想活了!”
搬出轻生的念头,自然屡试不爽,葛长老不由心软,“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你若敢轻生,葛爷爷也不活了!”
“所以葛爷爷快回去嘛,我会处理好这里的事!”冷沐真借坡下滑地说道。
三年相处,丫头的狡猾,葛长老也体会过,不由半信半疑地一眼,“他们果真是线索?”
冷沐真连忙点头,取出怀中的军牌,“这是他们给我的,说是母妃托他们送来的。我想他们必定有母妃的下落,所以必须救好他们!”
“一定是个陷阱!”葛长老不屑一笑,这种伎俩他见过了,随即取过军牌一看,这才一震,“北界的东西?!”
没想到他认得,冷沐真又连连点头,“对,就是北界。淮江我哪能渡过,他们既有母妃的消息,必能助我渡过淮江!”
“这.......”葛长老又是疑心,军牌没有错、篆刻没有假。
但丫头的话,总觉得哪有破绽.......
来不及细想,便见丫头脱了外衣,双手递来,“外衣还你,天冷,葛爷爷快穿上吧!”
说话间,从他手里抢过雨伞,难为情地一笑,“葛爷爷施展轻功回去吧,这伞就留给我啦!”
这丫头......刚买的伞,就被他抢去了!
葛长老无奈一笑,耐不过丫头,只好妥协,“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快将外衣穿好,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回魔宫找我们!”
“好的,你快回去吧!”冷沐真应了一声,推了推葛长老,转身向刘瑁跑去,接着替他挡雨。
看到这一幕,葛长老莫名心酸,轻叹一声,随即施展轻功离开。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电闪雷鸣之间,大雨绵绵不断。
看着夜幕的天,冷沐真不由想起小时的事。
那晚,也是电闪雷鸣,她与刘瑁躲在山洞里,一夜不曾回府。
小时,曾在书中看到,共患难的两人,长大之后便会成为夫妻。
原以为她与刘瑁会是天生一对,没想到阴差阳错,与宁蝾两情相悦。
而刘瑁,也有了自己的最爱!
他的感情也是坎坷,至今没能有个完美的结局。
不知过了多久,祁枭旭双掌一收,刘瑁像是伤愈,气色也恢复了许多。
“你怎么样了?”冷沐真关心问道。
刘瑁睁开眼睛,笑向冷沐真一摇头,“已经没事了,你冻着了?”
他倒是没事了,祁枭旭可是虚弱了,勉强起了身。
感觉到身子的难堪,祁枭旭立马施展轻功,往京城而去。
他必须马上进补,不然功力一再损失,可能永远都恢复不过来了!
难为他损失了功力,还要冒雨回去,冷沐真一笑,“我没冻着,鑫侯可能要冻着了!”
刘瑁也是一笑,“谁叫他跟踪过来,给他一个教训,叫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跟踪的!”
“咳咳!”冷沐真突然咳了几声,这才觉出喉咙一点痛意。
刘瑁一震,“还说没冻着?我扶你去药铺,开点药给你吃吧!”
说着,抬头看了看伞,刘瑁疑惑,“这伞哪里来的?”
方才疗伤过于专心,他并没有注意到葛长老。
冷沐真也不能提及,遂一笑,“路遇一个人,向他买的。”
刘瑁并没有深问,只是扶着他,往最近的小镇走去。
“怎么不回京城?”冷沐真转头看了一眼京城城门。
此去京城较远,冷沐真的病不能耽搁,因此选了最近的小镇。
刘瑁简单解释一句,冷沐真才明白地点头。
想着老太君和宁蝾,冷沐真不由一叹,“祖母和宁蝾找不到我,一定又着急了!”
确实,现在的京城已经轰动了,到处都是冷族和宁族的人,大范围地搜寻冷沐真。
此去最近的小镇,刘瑁还算熟悉。
每年踏青时,都去过几次。
他也是多病之人,所以更熟悉药铺、医馆的位置。
冷沐真原就是医者,因此用不着医馆,直接去药铺即可。
到了最近的药铺,开了一点伤寒的药。
药铺有药罐,也可以熬药,两人遂留在药铺熬药。
掌柜收了银子,自然愿意留下他们。
“她住在这儿吧?”熬药时,冷沐真突然发问。
多年不提了,突然提及“她”,刘瑁的心跟着猛地一跳,抬眸温然一笑,“是啊。”
提及她,他总是无尽温柔,“许多年不见了,不知她的近况如何。”
冷沐真听得一愣,“许多年不见?你们不是和好了么?怎么又多年不见了?发生什么事了?”
想起那事,刘瑁面色一黯,自嘲一笑,“父皇还是不许我与她的婚事,下旨再不许见面。正是你离开的那年,我与她也分离了!”
在皇帝眼中,所有女子都是联姻的工具,只要将她们嫁出去,就可以获得一笔高额的礼金。
这是皇帝赚钱的方法。
刘瑁的她十分优秀,早有他国人问起,所以皇帝不许他们在一起。
在皇帝心中,刘瑁并非储君人选,因此他娶不娶妻、纳不纳妾,皇帝都无所谓!
他若不招惹皇帝赚钱的工具,皇帝都许他乱来;倘若招惹了赚钱工具,皇帝就会想尽办法分开他们!
不只刘瑁,这几乎是所有洛商男子的悲哀!
说起这事,冷沐真也有些寒心。
“原来是这样。”冷沐真失落地低首,嘴角没了笑意,“你们和好时,皇上并没有阻止。我原以为他同意了,没想到.......三年了,她还爱你吗?”
“我还爱她。”刘瑁简单回答,眸光坚定,却不自信地答非所问。
听出了他的忧虑,冷沐真放下煽火的扇子,建议说道,“她的家还在原处吧?咱们去找找她?”
一听“找”字,刘瑁便是心惊,“抗旨不尊要掉脑袋的,你不要命了?”
冷沐真没心没肺地一个白眼,“皇上不许我找她了么?我怎么就抗旨不尊了?要掉脑袋,也只掉你俩两个脑袋而已!”
听着她天真的话,刘瑁尽是无奈,“我不会伤害她。”
他倒痴情!
冷沐真一笑,“放心吧,她死不了,皇帝还图她那点好处,最多杀你一人!”
自然了,这是玩笑话,她怎么可能看着发小被处死?
见刘瑁不悦,冷沐真这才正经,“我不会害你的,你若想她,就去看看她。不然她也不自信,以为你不爱她了,怎么办?你们的感情,就这么耽误了?咱们偷偷去,皇上发现不了!”
这次是刘霆带他们出来的,或许没有皇帝的眼线跟来。
不然早就找来,把冷沐真带走了。
刘瑁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那咱们小心一些,不要害了她!”
冷沐真回之点头,将熬好的药,倒入瓷碗中,“等我喝完药啊!”
“快喝。”刘瑁迫不及待地说道。
冷沐真一笑,“瞧把你急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说着,端起瓷碗,吹了吹药。
滚烫的汤药,也就一刻钟的工夫,冷沐真便喝完了,“好了,走吧!”
刘瑁应了一声,跟着起身。
这座小镇还算清净,连着隔壁三四个城镇、整个京城,都归京兆丞管理。
并非事事都管,京兆丞形同节度使,只管一方的军马调动。
她正是京兆丞的嫡出千金——姚瑶。
两人同撑一把伞,总叫人误会,刘瑁又掏钱买了一把,故意与冷沐真分开撑。
发小的情义,还计较这些,冷沐真无奈笑笑,也随了他。
一齐往姚府而去,一路都是静谧。
许是下雨的缘故,街上少了许多叫卖声。
可惜出来一趟,原想买点纪念品的,居然一家店都没开!
冷沐真左右看着,刘瑁却一心往姚府而去。
一下没追上他的步伐,冷沐真无奈,只好小跑追去。
很快到了姚府门口,两人并不从正门进,而是跃过高墙,翻进了姚府后院。
还好京兆丞不在,后院的防卫也是疏散。
两人顺利穿过后院,凭着记忆向姚瑶的房间而去。
一路都有家丁巡逻,不过刘瑁熟悉路线,所以都轻松避过了他们。
很快到了姚瑶的房间,除了一干婢女守在前堂,并没有看见姚瑶的身影。
两人蹑手蹑脚地避过婢女,直接跃入姚瑶的闺房,闺房空无一人。
“她出门了?”冷沐真轻问了一句,余光瞥见架子上的圣旨,走去打开一看。
越看越是颦眉。
这才注意到圣旨,刘瑁向她走去,“圣旨上写了什么?”
冷沐真脸色有些难看,将圣旨递给他,并没有回答。
他上下一看,原来是赐婚圣旨!
见他脸色颓变,冷沐真心里也难受,连忙安慰,“她的生辰与顺王同天吧?算算也要及笄了,赐婚也是正常的事。不过皇上的意愿,并不代表她的意愿,兴许她不乐意呢?”
刘瑁将圣旨一放,一扫她的闺房,勉强扯出一分笑意,“她应该已经走了,父皇封锁消息好生厉害,我竟浑然不知!”
经他一说,冷沐真才注意到,闺房确实太过空荡了。
姚瑶应该已经收拾行装,在联姻的路上了!
“她还没有及笄,就不能举行婚礼,你现在追去禩吴还来得及!”
禩吴,正是凌晟的附属国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