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粉甜糕?!冷沐真一听惊喜,立时从床上站起,“谁说本小姐适应了?本小姐要吃藕粉甜糕!”
芷蕾也跟着一惊,转首轻声问清莹什么是藕粉甜糕。
清莹在府中算有资历,也知道一点宫里的御膳,于是简单地与她说明了一番。
没想到宁世子会将御膳带出来,给小姐吃。
芷蕾暗暗思忖,才感觉到两人隐隐不动的感情,遂向清莹一笑,“既然宁世子准备了藕粉甜糕,你就先下去吧,我伺候小姐用膳就行了!”
清莹在府中时日已久,自然知道什么该揣测、什么不该揣测,遂不多说地退了下去。
她前脚一走,宁蝾后脚进来,双手空空地背在身后,笑吟吟地自娱自乐起来。
“藕粉甜糕呢?”冷沐真望眼欲穿的双眼,一下转怒,“你又耍我?!”
好心当做驴肝肺!宁蝾哼唧几声,瞥了饭桌下一眼,“谁耍你了?只是本世子双手金贵,不想提个食盒,你自己在房里找找!”
顺着他的目光,冷沐真往桌下一瞟,果然有一个食盒。
惊喜地提了起来,放在饭桌上打开。果然有两份藕粉甜糕,还附着几盘小点心、几杯鲜奶。
冷沐真先一步尝了尝鲜奶,一瞬惊喜一笑,“马奶!”
记得很小的时候,奶奶给自己买过马奶,只小小的一杯,味道十分香醇!
宁蝾也跟着一笑,几步走到她边上坐下,“确实是马奶,大小姐还算识货!”
说罢,端了一盘点心、一杯马奶,温然一笑递给芷蕾,语气也十分温柔,叫人难以防备,“饿了就吃点吧!”
她留下是怕主子被占便宜,不是讨吃的......芷蕾的脸唰得一红,忙恭了恭身子,“奴婢不敢,多谢宁世子好意!”
本以为这家伙在关心芷蕾,哪知下一秒就转为面无表情,语气也骤然降温,“既然不是讨吃的,就滚出去。”
听罢这话,冷沐真一惊,猛地看了芷蕾一眼。
只见她一脸羞怒,久久才憋出一句话,“宁世子知晓小姐身份,也应该知道圣女二字的含义吧?”
她忍不住羞怒也正常,被宁蝾这样臭嘴一说,正常人都气......
冷沐真无奈之下正要安慰,谁知宁蝾不多话地一挥手。直接将芷蕾扔出百丈远,身影一瞬无踪,后半句话也跟着她的飞走而消逝!
“你干嘛?!”冷沐真一下崩溃,糟糕了,这家伙居然惹了芷蕾?!那丫头闹起来,她可受不了!
宁蝾嘴角平淡,只双眉一勾,“大小姐没长眼睛吗?”
没等她骂出口,宁蝾便先一步动筷,直接抢了一块藕粉甜糕。
冷沐真自顾不暇,一下将芷蕾抛于脑后,第一时间动筷抢了起来。
一顿早餐你争我抢,吃得别提有多过瘾!唯一奇怪的是,这次吃了藕粉甜糕,居然没有吐血。
冷沐真连脸盆都准备好了,空等着它吐血,却一点动静也无。
宁蝾瞥了刘郎中开的药一眼,嘴角轻笑,冷亦寒倒是细心!
不过那药没什么作用,遂往外一倒,端了自己刚煎的药出来,一手递给她,“喝一碗就好了,别耽误了喝药的时辰。”
也不知哪来的信任感,冷沐真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忍着苦意喝了下去。
以往的感冒药后劲都很大,喝了就昏昏沉沉,今天这药还好,喝完并没有不适之感。
药刚喝完,房外便响起一阵马声,那马的声音耳熟,像是冷亦寒香楠木马车的马。
难道他直接把马车赶进了府里?不然怎么声音如此清晰?
正想着,又是晨时的那阵急促脚步声。宁蝾这回没走,与冷亦寒撞了个面儿,“宁世子?”
宁蝾脸色平静地一应,“嗯,冷世子没认错。”
谁说是认错没认错的问题,他明明是问他怎么在妹妹的房间里,避重就轻!
敏感的神经,察觉到妹妹面色的缓和,红润得没了一丝病态。冷亦寒下意识歪了思想,心下也蕴了一分恼怒,“宁世子在我妹妹的房里做甚?”
故意加重的“我妹妹”,好似在强调他与她之间亲密的关系。
宁蝾暗暗一笑,不点破地更靠近冷沐真一分,“冷世子看不出来吗?”
那个距离不至于让冷沐真防备,却足以让冷亦寒想歪,怒火一瞬激发。自胸腔扬起一阵怒意,出口却被咳嗽代替。
见他动怒牵连了内伤,冷沐真正要跑去扶他,却被宁蝾按住,“你还病着,躺好!”
说罢,轻轻将她按倒在床上,动作轻柔而令人遐想。
这动作简直超乎冷亦寒的接受能力!以前就算了,现在妹妹好不容易跟他亲近了,绝不能再叫这家伙抢去了!
冷亦寒轻捂着腹部,以最快的速度走向妹妹,半道却被突然飞来的夜冥拦住,“冷世子留步!”
“让开!”说话时,冷亦寒已经慢慢催动内功。他虽是读书人,但文者不弱于武,他的武功也不算差的。
这才看出醋坛子打翻的哥哥,冷沐真无奈从床上爬了起来,“哥哥生什么气?”
原本还是满腔怒火,一听妹妹的软言细语,转眼已经笑开了花,“哥哥没生气,真儿病好些了吗?”
还是这么贱!宁蝾无奈地晃晃脑袋,早已经对这个恋妹之人无语。
冷沐真也笑一点头,“喝了药之后,感觉鼻子通畅了一些。”
这一刻,面对妹妹一笑,冷亦寒不由痴笑起来,旁若无人地开始接下来的话题,“我还想替你教训程宽,没想到他已经死了。
今日程氏告状,皇上下令查实死因,咱们府上便要更换管家。我带了程府几人的画像,咱们一同选选?”
他依旧一身朝服还没换下,一手拿着官帽,一手自然垂着。一头青丝一丝不苟地梳起,以一根木簪固定,目测那木簪便价值不菲。
他的五官十分精致,神采飞扬之间,不乏读书人本有的书香气质。
冷沐真只打量了一眼,便冲他摇了摇头,“选管家的事不急,只怕三姨娘要抢着选的,毕竟她掌家。”
三姨娘?提及外人,冷亦寒便是满脸的不屑与傲色,“任凭她掌家,也耐不过我。”
余光扫见一桌的粗粮,冷亦寒表情颓然转冷,难以置信地指了指饭桌,“这就是那婆娘给你分配的早膳?”
没等冷沐真点头,冷亦寒便拍案一怒,“太过分了!堂堂嫡长女,岂能受她的侮辱?!”
说着,顺手一收早膳,整齐地收回食盒,向外头一喊,“青宇!”
一位大约七尺的男子随声而来,轻功高绝毫无生息,稳步落在冷亦寒身前一恭,“属下在!”
见宁蝾和夜冥也在,青宇只是暗暗一惊,并不表露在外,毕竟这不是他该管的事。
冷亦寒瞧了那食盒一眼,面尽寒色,“吩咐厨房,按着这早膳多做百份,拿去孝敬孝敬王琳。她若不吃,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属下知道!”青宇拿过食盒,又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看起来像是替妹妹出了口气,宁蝾却蔑然一笑,到底骨子里是读书人。
若是他出手教训,一定不留活口,就算留活口,也会叫她生不如死。不过那种小喽罗不值得他动手,让冷亦寒出马就够了!
冷沐真虽也嫌这惩罚太轻,不过还是感动一笑,“还是哥哥最疼我。”
宁蝾嘴角猛地一抽,这丫头有没有脑子,这也叫疼她?还是这么容易满足!
瞧着冷亦寒感动的神情,宁蝾才不动声色地一句,“冷世子真该学学大小姐,程宽不过几句话与她微有冲突,她便直接杀了他!这才叫有魄力、有胆识,喂点糙米粥算什么本事?”
什么?是她杀的程宽?!
想着今日皇帝的震怒,冷亦寒面色霎时一白,“真儿,宁世子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瞧了冷沐真一眼,宁蝾不表露地笑笑,“今日上朝爆发了此事,想必皇上龙颜大怒了吧?程家打算找冷族问罪?”
宁蝾是新任的廷尉丞,今日本该也在朝上,可他却没去。
众人并不奇怪,他向来无拘无束,没规矩惯了,且是魔头一个,无人敢惹。
不上朝也知朝上事,冷亦寒微微一笑,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既然知晓皇上龙颜大怒,宁世子还敢不上朝?”
宁蝾无谓地一笑,“明知他要生气,还赶去招惹他。这种无事找罪受的事,也就你们这些百无一用的读书人做得出来!”
冷亦寒一瞬被他激怒,“宁世子就不怕我参你一本?!”
宁蝾依旧无谓一笑,“你妹妹捅了这么个篓子,冷世子还有空参我的本?”
经他一提醒,冷亦寒才恐慌起来,恨铁不成钢似地凝向妹妹,“真儿,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吗?”
先前他答应教训程宽,也没想过直接杀了他。
今日在朝上,任凭程氏针锋相对,他无罪一身轻,自以为此事无关冷府,所以并没有恐慌。
万万没想到,竟是妹妹杀了程宽。无罪时,程氏便已经矛头直指冷族,若被查实有罪......
想罢,只见冷亦寒调头要走,冷沐真马上喊住他,“哥哥去哪儿?”
“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