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她希望是什么关系?又不关她的事!
瞧着他忽深忽浅的眸子,冷沐真无谓地一转身,“算了,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人都死了,没意思了!”
宁蝾依旧不点明,只吊着胃口一问,“不管什么关系,你都觉得没意思?哪怕......是最亲密的关系,你也不在意?”
“有病!”冷沐真无语地骂了一句,随即摆手离开,“说得像是什么人都要吃醋似的,以为你自己算几根葱!”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宁蝾意味深长地一笑,无奈地跟上了她的脚步,很快转移了话题,“我一路过来,都听说你将宗正丞当马骑。虽然这个点子无趣了点,不过也算你这丫头有进步了!”
冷沐真依旧没好气地一哼,“我以前有这么烂么?这也算进步?”
宁蝾一笑,“有,不仅烂,而且懦弱、无能、无知、可笑,简直算是废物了。现在居然还懂得教训恶人,自然算是进步了!”
哪有夸人进步,把人损得一塌糊涂的?都说宁世子说话不留情面,果然像个毒舌妇!
冷沐真只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有病!”
宁蝾则不计较地笑笑,跟在她后头走着,缓缓跟着她轻柔的步伐。从后头看来,竟有些分辨不出哪位是女子。
凭着对莫殇指定路线的记忆,冷沐真这个路痴,兜了一大圈才找到冷府。进了冷府,又兜了一大圈子,才找到荣亲王府。
宁蝾认识最近的路,却不点明她的错误,只一心以为她故意要与他踱步,便随着她来了。哪里知道她这个路痴,为了找冷府,差点走得断气了。
她本可以施展轻功,但走得太快又不好认路,只好脚踏实地一步步来了......走到冷府已经累坏了,冷沐真只能心里怒骂:该死的宁蝾,也不知道友好地指个路,难道他也是路痴?
刚走到荣王府门口,便见一位负荆请罪的男子,远远一看就知道是祁枭旭。
听到专属于宁蝾和冷沐真的脚步声,祁枭旭猛地转头一看,马上拜倒在地,“下官给宁世子请安、给大小姐请安!大小姐,下官已经在荣王府门口,负荆请罪一个时辰了......”
“哦,已经一个时辰了......”冷沐真意味深长地重复一遍,想着只隔着两条街,自己居然找了一个时辰?!
想罢,对宁蝾的怒意更深,随即瞪了他一眼,又向祁枭旭道,“既然已经跪了一个时辰,就请宗正大人再接再厉吧!”
说完,抬步便要进去,只见荣亲王迎面而来。
本想当作没看见,却被荣亲王严厉呵住,“真儿!”
原是一脸严肃,像是见了仇家一样。一见宁蝾紧随其后,马上换了一脸长者慈祥的笑意,“宁世子也在!”
宁蝾只微微向他点头,“冷伯父安!”
荣亲王和善地回之一笑,转眸对着冷沐真,便是一脸严父姿态,“你长了几个脑袋,竟敢刺杀太子?你不是应该在宗正院么?怎么跑回府上了?!”
这究竟是不是亲爹,怎么事事都反着她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摊上这么个父王!
冷沐真不服地一哼,出了荣王府的门,直接提拉着祁枭旭的耳朵,走向荣亲王。
看着不堪入目的宗正丞,荣亲王差点没认出来,近前几步才颓然认出,马上训斥一句,“大胆真儿,不得对宗正大人无理!”
说罢,才瞧见祁枭旭脖上的挂牌,上头写着几个毛笔大字:再不敢污蔑冷大小姐。
这字迹不够清秀、不够大气、不够娴熟、不够力度,一看就知道出自他这个无用女儿之手!
以前不学文、不学武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学会冒犯朝廷命官了?!荣亲王的怒火一触即发,伸手便要打女儿,却被宁蝾及时拦住,“刺杀太子一事,确实是误会一场,冷伯父莫错怪了大小姐!”
凭着宁蝾的身份地位,从他口中说出“错怪”,自然不是虚口妄言。
荣亲王信任地一点头,又横了冷沐真一眼,“既然无罪,就给我去南书房跪着思过!”
这是什么世道?无罪还要跪着思过?
冷沐真心头一怒,下意识将怒火灌注于手,揪得祁枭旭的耳朵发红,连声求饶,“疼啊疼啊,大小姐饶了下官吧!”
她还有理,高声呵骂,“疼个屁,不许叫,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
经她一骂,祁枭旭有疼也不敢再叫,谁叫她是准太子妃、又被宁蝾护着呢?算他倒霉,一味想要讨好晋王,偏要惹上这个小魔女,下次说什么也不敢惹了。
这头怕得要命,荣亲王却气得吹胡子瞪眼,“真儿,还不快放开?不然家法伺候!”
说罢,上前扯开她的手,小心地扶了祁枭旭起身,“叫宗正大人委屈,都是本王教女无方。”
本想找回点面子,可感觉到来自冷沐真的威胁,祁枭旭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不敢不敢,荣亲王英明,教得大小姐贤良淑德、德才兼备,下官佩服佩服!”
算他夸得不错,冷沐真呵呵一笑,“宗正大人辛苦了,就不必向祖母致歉了,本小姐自然帮你美言,回去吧!”
一听姑奶奶松口,祁枭旭又连声道谢、拔腿就跑。
瞧着他狼狈的背影,荣亲王双眼微凝,转眸瞧了冷沐真一眼,怒意具被肃意取代,“你可知宗正丞背后的人是谁,怎么敢如此无法无天?”
背后的人,不就是那个道貌岸然的晋王南宫墨了?有什么可怕?
见她神色不慌自若,一派事不关己的样子,荣亲王语气更严肃几分,“晋王若因你的无礼,就不对莲儿负责,你就等着家法吧!”
说罢,自以为潇洒地想要离开,却被冷沐真叫住,“父王留步!”
她的语调不再轻浮,神色也跟着结成了冰霜。
荣亲王闻声止步,回头瞧见女儿的神色,不由得心下一惊。十几年来,从未见过她这样的表情,庄重令人起肃。他表面不觉,淡淡问道,“何事?”
看着他不动声色的面色,冷沐真心头寒笑,“父王只关心二妹妹,于我和我死去的娘亲问心无愧吗?”
提及她死去的娘亲,荣亲王面色微动,只一瞬便转为常态,“府中子女本王一向一视同仁......”
话音未落,冷沐真便直接断了他的后话,“一视同仁?呵呵,父王只关心二妹妹能否嫁给晋王,可没关心过我的安危!”
荣亲王依旧平静无痕,“本王哪里不关心你的安危,涉嫌刺杀太子,而被抓去宗正院,是你咎由自取!”
好一个咎由自取!冷沐真面色一沉,更惹上一层寒霜,“刺杀太子问罪,就算是我咎由自取。可无罪出宗正院、被梅山派暗杀一事,也是我应得的报应么?”
真是可怜这具身体,有些嫡长女的身份,却过得不如一个丫鬟;有个威严有地位的父亲,却只关心庶女,还说她咎由自取!世上居然有这么无情的父亲!
一听暗杀二字,荣亲王面色煞白,半信半疑地看了宁蝾一眼。只见他点头,脸色也是郑重其事,“从宗正院回来的路上,大小姐确实遭了梅山派暗杀。本世子去的不及时,大小姐已然重伤了腰部和腹部。”
又睁着眼睛说瞎话?冷沐真本还严肃,听了他的话,暗暗一惊,这是要她上演苦肉计吗?想罢,便配合地捂了捂腰和腹,表情也跟着痛苦不堪,像是真受了重伤似的。
荣亲王顿时心软,马上上前去扶,“伤得重不重,快让为父看看!”
冷沐真颓然心虚,面色还是不表露,“伤在腰部和腹部,怎好给父王看?”说着,又加重了几分痛苦,像是被折磨得不行了。
看着她笨拙的戏码,宁蝾暗自一笑,面上还是严肃不苟,“本世子当时留了活口,那女人供出是太子派来的,便毒发身亡了。”
荣亲王明白地一点头,似乎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太子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好似故意与真儿做对......”
刚刚还不信她,现在居然这么容易就改口了?!冷沐真不由心生佩服,能把瞎话说得没一分心虚、轻松把荣亲王说动,宁蝾也算一种境界了!
宁蝾神色凝重地一点头,“先是污蔑大小姐刺杀,再是梅山派暗杀,确实矛头直指大小姐。冷伯父最是了解大小姐的,小丫头哪里懂得刺杀?得罪梅山派,就更不可能了。冷伯父也了解太子,总是想一出便是一出,见冷伯父无视大小姐,便肆意欺负,这些年还欺负得少么?”
连刺杀二字都不会写,这小丫头确实不懂得刺杀。
经他这么一说,荣亲王越发心软,更有几分自责。什么时候他荣王府的嫡长女,成了任人欺负的懦弱女子了?
见女儿疼得不行,荣亲王眼角竟多了几丝泪光,语气也跟着有了父亲的温柔,“此事为父一定请皇上彻查,绝不叫你受人半点欺负!若晴,送大小姐回湘竹苑;茜歆,去太医院请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