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季拧眉看着白宋，对方似乎没有任何谈论往日交情的意思。
这样也好，大家心照不宣，倒是少了那些虚伪。
“我要是不说呢？白大人能奈我何？”
“虞季虞大家，您不会真的被世俗的称赞而蒙蔽了双眼，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大家文豪了吧？”
白宋冷冷一笑，作出了一个口型，虽然没有声音，但可以清楚地知道，白宋所说只有五个字。
唐诗三百首！
虞季脸色一沉，他一下想起那本把自己送上神探的奇书，唐诗宋词选集，集合了上一世数百年唐宋文坛之精华的神作！
白宋的意思很明显，我可是知道你的秘密的，如果你不听我的吩咐，便把你假借他人之所的事情给抖出去。
你现在被世人捧得有多高，到时候摔得就会有多惨。
一本书，就是虞季的死穴。
“白宋，你怎么这么卑鄙！”
白宋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我们是第一天认识？我的卑鄙，你该早有了解才是，毕竟我贪生怕死嘛，为了活着，那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虞季沉默了，但显然已经乱了方寸，斗大的汗珠往外冒，手脚却是一阵阵的冰凉。
白宋随意地说着：“虞大家，被人追捧的感觉一定很享受吧？这种感受我知道，也很清楚你有多珍惜现在的一切，天底下有不惧生死的圣人，却少有不畏名节的傻子，你现在的名节可不是关系到你一人，如果你的事情被世人所知，受到牵连的可是整个虞家。你有勇气承受跟我作对带来的后果吗？”
“白宋，你是我爷爷亲手提拔上来的，你现在居然恩将仇报？你还是不是人？”
白宋笑道：“哈哈哈，虞季，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当初我把书交给你的时候，只让你选取其中一两首作为自己扬名所用，是你自己贪得无厌，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借用书中诗文，到底是谁造就了今日之局面？到底是谁把整个家族拖下水了？”
“我……”
虞季语塞，先前的气势已经全无，一下瘫软在了房中，像是丢了魂儿一般。
白宋也不着急，坐下自顾自地喝茶，优哉游哉的样子，像极了野史中阴险奸诈的权臣。
过了好一会儿，虞季才从失神中醒来，沉声道：“你要我做什么？”
听到这话，白宋不经意地皱了皱眉，看来虞季是认输了。
其实白宋有些失望，如果虞季能在自己的压力下多坚持一会儿，哪怕是选择鱼死网破，那也能够得到白宋绝对的信任。
如果虞季的心中有那份坚持，白宋下一刻就会告诉他自己真实的想法。
可惜，虞季和白宋一样，终究是个俗人，尝过了权力的滋味后就很难在回归寻常。
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很多麻烦，就让他蒙在鼓里吧。
白宋振作精神，说道：“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无非是站出来帮我说几句话，让长安城的文人都停一停，被在来王府捣乱，如果还有人来捣乱，我是不会客气的。”
“我要怎么说？他们可不会听我的一面之词。”
“你只要告诉他们，我是站在天下文人一边的就行，不要听信流言，而是看我真正的行动。”
“让我欺骗世人，让天下文人都相信你会跟随先贤的新年守护真实的历史，最后却呈现出一个截然不同的结果？”
“随你怎么去猜想，只要你听我的吩咐就行，以后我还会让你帮忙，如果你想要继续当你的虞大家，最好不要如今日这般冷淡。”
说完，白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虞府。
……
三天后，北定王府的外墙重新粉刷完成。
再没有人偷偷摸摸来泼墨。
而在当天，白宋便被宣入宫中，到了皇上的跟前。
李世民盯着白宋，问道：“今日朕听到了一些消息，说你选择了跟天下文人站在一起，可有此事？”
“皇上，请问跟天下文人站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装傻？”
“皇上，臣实不知啊。”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又问：“那你说说，唐史已经做到什么地步了？”
“这个……”白宋有些为难，小声说，“其实还没有开始。”
“已经几天过去了，你告诉朕什么都没有做？”
“皇上自己说的一年期限，这一年期限不是还早着吗。”
“大胆，你还敢顶嘴！”
今天李世民的心情显然是不太好的。
“你小子最好给朕聪明点儿，不要学那些蠢驴在朕的面前演双面人，要是被朕知道你有什么坏心思，不用一年，朕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皇上，您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啊？有什么事，您明说嘛。”
白宋说话没有任何规矩可言，李世民也摸不准他的心思。
因为摸不准白宋的心思，所以李世民才会生气。
这时，一个太监跑了过来，给李世民使了个眼色。
李世民会意，抬手让白宋先出去在殿外等候。
看到白宋走了，那个公公才到了李世民身边小声说：“皇上，事情调查清楚了。白大人在三天前去了第一次虞府，见了虞世南的孙子虞季。”
“虞季？就是那个被称作诗神的虞大家？”
“就是他，说白大人会跟天下文人一条心的人是他，不是白大人亲口说的。”
“虞世南也是个老顽固，他的孙子会给白宋说话？”
“他们是同窗，一起在虞世南手下学习过，听说关系很好的。但是三天前白大人设宴邀请虞季，虞季没有参加，是白大人亲自登门才见面的。原本那虞季放出话是要跟白大人断绝往来，可后来跟白大人见面之后，虞季便出面帮白大人说了好话。”
“难不成白宋那小子真的要跟他们联合起来与朕作对？”
“皇上，您这次真是错怪了白大人，这虞季有把柄在白大人手上，纵然虞季不愿意，他也不得不出来帮白大人说话。”
“什么把柄？”
公公直接凑到皇上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李世民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你说什么？虞季写的那些诗词其实全部出自白宋之手？”
“皇上，奴才觉得这事儿还得替白大人瞒着，否则被人知道，白大人的处境可不好过。”